第六十四章 兄长亲事余波(下)
苏沫儿不顾父母的震惊继续说道“本来边疆战事频繁,父亲虽打了胜仗,却没有灭了蛮夷,如今圣上便让父亲班师回朝,且不再坐守边关,父亲可有想过为何?”
苏敢陷入沉思,过一会儿道“陛下派了老派武将到边关接替我,虽不能战蛮夷,却也能守城池。”
苏沫儿看着苏敢继续说到“当初陛下也是派了父亲换下了这批老派武将,而父亲与他们不同之处便在于父亲有真材实料,能得军中将士威望,然老派武将岁月累积岂是轻易能动。”
苏敢听的入神,连手中的茶也放了下来道“那陛下何意?”
苏沫儿目光凝远叹口气道“唉,陛下未曾想到老派武将未能清除,而父亲却又在军中威望日盛,帝王之心怕是制衡二字。若是父亲与文官结为姻亲,陛下必定会多有忌惮。不光如此,女儿大胆猜测便是将来我的婚事也身不由己。俗话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果真诚不欺人也。”
苏敢听了自家女儿的分析,不禁觉得背脊发凉,冷汗涔涔,林氏更是整个人都有些萎靡,林氏喃喃道“那这清云郡主会不会是陛下派来的……”
林氏话未说完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便忙问道“娶郡主当真毫无转圜余地?”
苏沫儿摇摇头道“没有办法,郡主必是要娶的,只是母亲日后莫要再说此话了,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是天子所言!母亲现在只能好好准备迎娶郡主的事宜。”
苏敢坐在椅子上,用手敲了敲桌面道“此事今日说过后便莫要再提了,夫人今后必要打起精神,野儿定亲,以后还有婚事,莫要悲已生之事。”
林氏听后也只得打起精神来应是,毕竟已是多事之秋。
苏敢又看着苏沫儿有些悲伤的说到“我竟不知你何时已经长大,竟懂了这么多,是为父的过失。”
苏沫儿摇摇头道“能为父母分忧是女儿应该做的。”
林氏双目含泪对着自己女儿道“那你的婚事,之后又如何是好?!莫不是陛下连你的婚事也要……”
苏沫儿走到林氏身旁握住林氏的手道“母亲莫要担心,女儿已经想好了,女儿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一世安稳,嫁个普通平凡者便好,这样他碍于将军府也必定事事敬我重我!”
苏敢听后想了想道“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那夫人你便看看有那些人合适,给沫儿选个对她好的!”
林氏听后握住苏沫儿的手道“娘的女儿,委屈你了。”
苏沫儿摇摇头,回握住林氏的手。
苏野一回家便见到如此一番场景,好一副母慈子爱的画面,便笑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被陛下赐婚?”
林氏见苏野还在笑便道“你可知道陛下为你赐婚的是谁家姑娘?”
苏野笑着坐了下来道“知道啊,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不笑难道哭么?”说罢还自己倒了一杯茶。
苏敢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便道“你心里有数便好!罢了,夫人传饭吧!”
林氏一看外面都已是暮色沉沉便对下人道“摆饭吧!”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苏敢便叫了苏野苏沫儿到书房去说事。
书房内,苏敢看着苏沫儿,此时他再也不是看一个孝子的眼神,而是看一个同等地位的人道“你今日所说,为父已经明白,只是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未说。”
苏沫儿也直视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可还记得陛下赏赐的美人胡慧?”
苏敢沉吟了一会儿道“她?!有何不妥?”
“女儿之前便在想陛下为何会赏赐此女给父亲,虽有着想法,但并未得到证实,便派人日日暗中盯着她,但是此人行事十分谨慎,表现的十分乖顺,并无任何出格之事。直到昨日才发现她与一个外人有接触,而那个人所去的地方正是皇城。”
苏敢听后大为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苏沫儿略微停顿道“目前京中只有我一人知晓。”
苏敢又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对迎娶这清云郡主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不必避讳,通通道来。”
苏野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面色沉稳的说到“无论我有何意见,事情也是定局,只是不知这郡主是否也是这局中人罢了。”
苏沫儿看着自己兄长最终还是说到“哥哥,这几次与郡主相见,虽然她娇蛮却也懂理,你终归是要和她成亲的,莫要现在便生了嫌隙。”
苏野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苏沫儿的头道“这些为兄都知道,你莫要担心。”
苏敢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入了神,苏沫儿便开口道“父亲在想什么?”
苏敢看着女儿道“如今我才发现这陛下赏赐的美人,竟无处安置,明知问题在她却无法动她,真真让人恼火。”
苏沫儿看着父亲为难的模样道“此事急不得,若是现在动她必定打草惊蛇,她既然愿意走这条路,我们便以她为饵,看看幕后者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敢不甚赞同的看着苏沫儿道“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若是今后由她引出更多事,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苏沫儿听后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道“那父亲打算如何处置这胡慧,杀之?那如何向陛下交待?安然去世?陛下再赏赐一位?或是失踪,那么宫中必定会派人查明原因!无论哪种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目前唯有静观其变。”
苏敢听后便再无他话可言,如此便只能这样决定了。
是夜苏沫儿回到楠榕院后便唤来了暗十七,她只是静静的喝着茶,看着眼前站着的暗十七。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今日可有将我的行踪传给你家主子?”
暗十七吃了一惊,抬头盯着眼前这个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有一双毫无波澜又深沉的眼睛,暗十七不敢再看,便低下了头,并未回话。
苏沫儿也不着急,只是坐在椅子上听着寂静夜里偶尔的虫鸣声,二人便这样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