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绑架

元妜这会儿身无分文,翻箱倒柜顺了走了够跑路的银两,随手裹了件衣裳。

一路畅通无阻,一个人也没遇见,穿过许多小桥流水,亭子回廊,也没瞧着适合她能翻过去的院墙。

许久,才觉察被戏弄了,凭她一己之力,断不能走出这大院半步。捆她的人大概正在哪看着好戏,元妜一阵郁闷。

一屁股坐在池边亭的墩子上,静下心来将周围仔细看了一番。

亭子四处挂着蜜蜡珠帘,桌面铺的是锦绣缎子,放了玉盏茶杯,桌边有本烈子传。身下坐的墩子是上好的檀香木,栏杆四周搁了两大排正红色牡丹,屋檐处有银质飞鸟铃铛。

打量完,元妜垂下眼眸。翻了几页桌上书。

心中有了结论:这家人有钱,并且至少有一个主子是深明大义的。可既富有又懂理的人家,抓她做甚。

至少露个面,要杀要剐也痛快一点。

如今她只能干坐着,到了午时,风吹得脑袋生疼,还是没有人要出现的意思。

元妜叹了口气,她本没打算破坏东西的,眼下不行了。

站起身来蹬了蹬腿,转身走去亭子边缘,用力扯下一串蜜蜡轻轻一松手,跌落池塘了。不一会,扯完所以蜜蜡又缓缓的去丢玉盘,扔墩子,当最一盆牡丹也沉到水底后,她有些心慌了。

用尽了力气吼了一声:“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去隔壁亭子接着摔了。”说完转身要去下一个亭子。

走出还未两步,院里的一棵茂密的老榕树上落下来个人。身着男装浅青色,头发束起,别了根玉簪,却是个女子没错,二十出头。

女子背着手,笑吟吟的朝她走来,道:“美人好大的脾气,我那花这时候开好生不易的。”

见是个女子,元妜装作泰然处之的问到:“不知姑娘抓我来为何事。”

女子眯起眼来,浅浅一笑道:“我见美人生得玲珑剔透,替你寻了门亲事。”

“……”冷静,一定得冷静。

“谢谢姑娘美意,我家中有父母,婚事已经安排妥当。”

女子毫不在意道:“你既然还未嫁去,便也能不算数的。”

元妜愣了一下,试着往重处说:“瞧着姑娘是大人不曲之人,这天家姻缘怎可由得自主。”

却不想,女子依旧无动于衷,又若有所思道:“不知是天家哪个贵人?”

谁?既讲是天家姻缘,这说谁好。皇帝的七八九还未娶正妃,九子已经被预订了,八子不受宠,七子是皇后嫡子是正统,还算有些地位。

元妜脸不红心不跳的应道:“皇上的七爷。”

女子脸上笑意更甚:“是他便更无用了,实话同你说,不管怎样,这事都成定了。与你同行的小郎君还在我手里,可别想什么花样。”

元妜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她说是真是假,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道:“福祸自然有命,他也向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女子抿嘴不语。她是真瞧得上这小人儿,总觉得之前送去给玄堇的姑娘们被当即丢出来,是长得不够标致,言行不够温婉。

又想想,他这么些年来,也只有一个还留守在盛京王府的半个侧妃。

以至于如今,她便是瞧着那些个身边的暗卫都十分糟心,莫不是这亲弟有断袖之癖。

她转身吹了一计口哨,几个穿着白色男装的姑娘,随即从屋里出来。青衣女子浅浅的道了句:“别让她叫,弄到我屋里去。”说着,便自行在前边走着。

元妜自觉,反正是打不过的,又见着一白衣姑娘从怀里掏出块帕子,便冷冷的道:“不用动手,我自己走。”

回到早上的屋里,元妜坐在榻上。

青衣女子唤人送来了饭菜,瞧着元妜一口不动,便又叫人上了糕点,每块掰半个自己吃掉,剩的一半给元妜,笑道:“放心,我做事光明磊落,下药那肮脏的事,不屑去做。”

呵,光明磊落的人,大半夜的绑票。

青衣女子大概是发现自己的行为跟逼良为娼,毫无差别。轻轻的叹了口气,自以为是安抚的道:“家弟风流倜傥,也不算亏待你,他可比七王好多了。”

“令弟既然那般好,也未必瞧得上我。”

“美人莫要妄自菲薄,家弟定是会喜欢的。”

元妜喝了口水,润利润口舌,道:“瞧着姑娘家殷实得很,为何不正正经经的找个好女子,却来绑人,令尊怕也不会答应的。”

女子懒懒散散的道:“家父一向不管事的。”

“可我年纪尚晓,怕不懂事冲撞了就不好了。”

“不小,能凑合了。”

“……”元妜深深的叹了口气,十分认真的道:“姑娘,你这是在抢劫人,犯法的。”

“我不怕,愿意扛这罪责。”

双眼澄明,道:“若是令弟瞧不上我,可放我走?”

女子微微思索片刻,点点头道略带笑意:“到时候给美人致歉,并奉上盘缠。”

元妜微微一愣:“当真?”“当真。”

那,那就当相亲?随即又想到子瑜:“我大哥?”

女子邪魅一笑,道:“自然是好生招待着。”

待到傍晚,元妜同女子一起用了膳,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四肢无力,然后两人齐刷刷的倒地了。

屏退到门外的丫鬟闻声赶紧来,将两人扶起,女子笑容满面。连连嘱咐道:“轻点别将她伤着了。”

元妜这才回过味来,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你无耻。”声音弱弱的,大概能听出个完整来。

女子似有得意道,却也是有气无力的道:“美人,我可是自个下药还陪着你吃的。”

两人被扶到榻上,双双平躺着。女子嘴角上扬,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子了。

“你卑鄙下流。”

“我本就不是好人。”

“人渣,卑鄙,无耻。”

元妜越骂她越是舒坦,似耳语道轻笑道:“你骂个尽兴,我就是怕夜长梦多啊,不过提个早罢了。”

又听着元妜骂了一会儿,对榻边候着的丫头道:“你们扶她去梳洗准备一下。九爷该要回来了。”

元妜又怕又气又心慌,几乎绝望的道:“若我死了,定要来向你索命。”

女子扑哧笑出声道:“我不怕死。”

说完闭上眼睛,扬起的嘴角也渐渐的放平。末了,又轻轻的叮嘱了句:“送去之前先喂药,小心别磕着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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