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饭馆伙计

“放开我,放开我。”走到没人的小巷,沈月清挣扎着嚷道。

汉子松开她的衣领,拍了拍手,笑道:“儿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爹了?”

沈月清整了整自己那本来就不成样子的衣裳,心想这人好歹也算帮了她,便低头弯腰一鞠躬,郑重真诚地感谢道:“先生,谢谢您救了我。”

汉子见沈月清面色严正,也收起嬉笑正色道:“先生不敢当,我就一粗人,帮你也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月清的衣着,随即又说道:“我见你小小年纪,怎么一人在外行走?你家人呢?”

“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沈月清想到自己孤身一人,要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孤独前行,心下黯然。前世是孤儿,没想到死后穿越到这里,仍然是孤儿,生活比前一世更加艰难,更加不易。

“你有何打算?”汉子见她情绪低落,转而问道。

“我本打算找个工作,好歹混口饭吃。”沈月清有些丧气,摊开一双小手,无奈地低声道:“不过我这个样子,谁愿意雇我呢?”

汉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有志者事竟成,不要太失意。”

沈月清点点头,道理她都懂,但难免还是会有些失落。突然又灵机一动,抬头望向那汉子,双眼闪出一丝亮光,道:“要不您收下我吧,给您端茶递水服侍您,干什么都行?”

汉子心中轻叹口气,颇为歉意地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过一介莽夫,哪里需要人服侍,再说我还有要事在身,带你在身边多有不便,抱歉。”

也许是见沈月清确实可怜,也许是因为拒绝了她心有愧疚,两人分手道别时,汉子给了她一些碎银子。

沈月清对这个世界的钱没有概念,她还搞不清楚这些钱到底价值多少,但是这笔钱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陌生汉子的善举令她心怀感激,也使得她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心存希望。

沈月清用汉子给她的钱买了一身便宜的粗布衣裳,将剩下的钱小心地用布袋装好,贴身放着。

为了避开那帮乞丐,她特意等到饭点之后,餐馆外面的乞丐或散去,或躺街边晒太阳。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跑进“德益居”,找到掌柜说明来意。

小镇地处偏远,外来人口少,客栈生意并不是算好,掌柜本不打算要人,沈月清苦苦哀求,并一再声明只需管吃管住不要工钱。

掌柜子一盘算,店里最不缺的就是剩菜剩饭,养活个人不成问题;柴草房、杂货间随便腾个地方打个地铺,住处也好解决;看这小子说话利索,一副机灵相,留下来扫地洗碗也能有点用处,便同意了。

成了“德益居”的伙计老幺,沈月清很开心,吃住问题解决了,其他的慢慢计划。

开心的沈月清成了“德益居”里最有活力,最有干劲的酗计,洒水扫地,端盘送碗,洗菜淘米,凡是她能做的事情,都抢着干,办得干净利索,妥妥贴贴。

吴掌柜对这个新来的酗计很是满意,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独具慧眼,不花一文钱,免费得个能干事的。虽然这小子年纪还小,体力有限,一些需要劳力的活干不了,但能够主动揽下店里扫洒擦洗的细致活儿,件件干得是像模像样,也从不叫苦喊累。

吴掌柜常常操着双手在店里巡视,逮人便说:“瞧瞧人家岳青,干活仔细麻利,你们这些老油条子,多跟人家学学!”

沈月清脑子好使,嘴皮子也利索,来店里不过小半月,一应事务环节、招呼应酬都学得有模有样,菜谱也记得周全,掌柜的便安排她到前堂招呼客人、端盘上菜。

迎来送往接触的人多了,来吃饭的食客们小酒一喝,常常谈天说地,东拉西扯,她也顺带听一耳朵,渐渐对这个世界也算是略知一二。

这块大陆被称为“神州大陆”,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国家,分别叫做东盛、南夏、西凉和北辰。

围山镇所属的昌河县位于南夏国北部山区,属于整个大陆的中部山区外围。这里是南夏国的边境地区,偏远且交通不便,经济比较落后。

而整个大陆的中部山区,是独立于国家政权之外的特殊区域,四国政府有志一同地颁布法令,禁止百姓进入这一区域,而普通老百姓也因山势险要、环境险恶,不会轻易进入这一区域。偶有大胆冒险者,私自进入后,均是有去无回,渐渐地便没有人敢再往群山深处去了。

镇子上的人们长期偏安一隅,很少跟外界联系,多数人连县城都没有去过,这些食客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沈月清能够从他们那里听到的有用的消息也就十分有限。

虽然外界的消息不多,但是镇子内部的鸡毛蒜皮倒是每天都能听到不少:刘家的退休官老爷快要办七十大寿了,这可将是围山镇场面人物的一次大型集会;东街裁缝铺的小寡妇跟收泔水的老宋长期眉来眼去,不清不楚;后街粮油店的陈掌柜前阵子刚收了房小老婆,最近家里正后院起火闹得不可开交;东门口铁匠铺的酗子和二道街送菜家的闺女下个月要成亲;赵员外家的独生女赵小姐芳龄十九了,自十五岁起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可赵小姐眼界实在太高,一个也没看上,这年纪不等人,眼看着要捂成老姑娘了,赵夫人急得是天天进庙烧香、求神拜佛……每日干活之余听些闲谈,倒也觉得日子不那么无聊。

在前堂待得时间久了,也渐渐见识了围山镇的各色人物众生相。寻常食客点二三小菜,清酒一壶,为朋结友,闲聊唠嗑;赵员外喜欢一个人在包厢里静静喝酒;喜欢在大堂喝寡酒的是穷秀才刘文正,二两酒下肚便飘飘乎吟诗作对起来;镇府的官差常常公务时间到店里混吃混喝不给钱,掌柜的敢怒不敢言;刘老爷家的纨绔子孙刘小少爷,爱牵着条黄犬招摇过市,在店里大鱼大肉,让掌柜找管家结账……

镇子就只有那么大,常来的客人就那么几个,一回生二回熟,沈月清已经基本摸清了每个客人的习惯喜恶。

这一天,刘小少爷又牵着他那条并不算什么名贵品种的黄狗来了店里。

沈月清早早地就到门外迎候,老远见着便扯着嗓子喊道:“刘少爷您来了,里边请,还是老位置?”点头哈腰迎进门。

刘小少爷撇了沈月清一眼,嗯了一声,大摇大摆进了门。

他那黄狗一闻见店里四溢的肉香味儿,便有些把持不住躁动起来,大张着嘴,吊着舌头呲拉着口水,作势就往大厅里冲。

刘小少爷手里绳子没握紧,这狗一冲就给挣脱了,撒丫子往里跑,大堂里横冲直撞,吓得客人们慌忙起身,仓惶逃窜,女客们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一时间大堂里人仰马翻,杯盘狼藉。

见此情景,这刘小少爷不仅不喝止黄狗,反而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吴掌柜在一旁计算着客人逃跑未付的饭钱和杯盘翻倒摔破的损失,痛心疾首,叫苦不迭。“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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