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哪知近黄昏1
往年不管是年初还是年末,我最多只能演演死物,今年承蒙边暮城的厚爱当了一回女王,虽然四下里寒风彻骨,但只穿了一条裙子的我还是意气风发地拗了一个多小时的造型,以致我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由“风流”到“涕淌”的必然历史进程,而后在第二天清晨得到了高烧三十八度九的必然结局。
我瘫在床上,林宜然,周嫦月,只要是榕树里的一切,全都往我脑子里跑,最后我想:没给边暮城做饭不会被整吧?这下总算有借口被他光明正大地奴役了。但是有没有可能他会因为我因公殉职而大受感动呢?
但很快的,我就意识到我了的自作多情。而帮我认清这个现实的,是边暮城留在客厅茶几上的便条:我出去逛逛,你自便。
我手捏两张毛主席,根据他让我“自便”的指示,晕晕乎乎去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已经接近晌午。我打了吊针,又吃了退烧药,脑袋浑得跟浆糊一样,回家见了床倒头就睡,于是当我睡了一觉醒来,看见边暮城一声不响坐在床尾的电脑桌前挑照片的场景,三魂吓出去了七魄。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还带着点热气,有些感动。
“你醒了啊。”听到动静后他立即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扯过他放在一边的大衣给我套上,“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粥?我去帮你热热。”说罢端起粥出去了。
我跟着起身,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无聊地翻了翻相册。
因为我没学过摄影,不知道怎样的构图算是好的,只能看个热闹。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仍不住想批评边暮城,毕竟我给他在冰天雪地里当了一个多小时的模特,怎么着都该在镜头前面露个脸。可文件夹里存着的五十来张照片,没一张能看清脸的,让我有种淡淡的忧伤。边暮城很快就回来了,左右手不停地互换着端着碗,一边“哧哈哧哈”地喘着气:“快快快,赶紧给我在桌上腾个地儿,这碗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怎么这么烫啊。”
我看着他的样子,脑海里忽然闪过“尖嘴猴腮”四个字,仰头大笑起来。边暮城估计是被我的笑声吓了一跳,手里一个不稳,连粥带碗全倒在了我的腿上。而我由于才刚起床,下身还套着四角睡裤,十分幸运地和那滚烫的粥来了个亲密接触。于是我腿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义无返顾地,勇往直前地,皱缩成一团之后,迅速掀开来垂挂在了一边,并露出了里面粉红的嫩肉。
边暮城的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来拽我的裤子:“快!快把裤子脱了!别把腿闷烂了!”
我晃了晃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正在奋力往下拽我裤子的手,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推搡着他:“我自己会弄我自己会弄……”
他似乎也晃了晃神,随后“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捞起电脑桌上的笔记本就往外冲:“你慢慢弄你慢慢弄……”
我说:“……”
他说:“……”虽然我和边暮城试图避避嫌,但鉴于我的烫伤程度实在太重,而边暮城又是罪魁祸首,所以我们静下心来进行了一次友好谈判兼同和平协商。最后边暮城提议,他可以抱着光着腿的我去医院,而作为交换条件,我必须保持缄默并不能在日后找他负责。我想了想表示可以接受,但要另加一条:允许边暮城先生日后找我负责。
边暮城刚刚探到我膝盖窝下的手立马收回,来回变了三次脸之后,试探性地问:“负不负责的主动权在你,找不找你负责的主动权应该在我吧?”
我看着他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忽然有一种再去买碗粥,放微波炉里热了直接浇到他脸上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