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面纱公子
三更天，如花打着哈欠将准备好的香料包放进锅里，沸水里放满了豆腐墩型的牛肉。
“马卡，改为中火。”如花对着灶间的马卡挥手说道。
马卡若有所思的看着沸腾的牛肉汤。“如花，炖牛肉？这时辰未免早了些！”马卡诧异道。
摇着手指，如花将锅盖盖上，一脸得意道：“这你就奥特了！不是炖牛肉，是卤牛肉。”
“卤牛肉？香料与牛肉一同炖，只是更香了而已。那你所谓的卤肉饭---饭在哪里？”马卡转着圆圆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香草走了进来。“云娘，你让我准备的炒黄豆都好了，鸡蛋也备齐了。”
香草怀里端着盆炒黄豆，背篓里装着鸡蛋。
如花看着炒的金黄的，还散发着干香味儿的黄豆粒子，嘴角上扬。“不错的酱汁材料。将鸡蛋放进锅里。”
揭开锅盖，香草与马卡一同诧异“鸡蛋也要煮？”
“不是煮，是卤。鸡蛋卤一炷香，牛肉中火卤半个时辰再改为叙，之后半个时辰起锅。”
如花伸着懒腰“嗯！我得去休息片刻。”说着就摇着蓝布裙出了厨房。
马卡看着香草倦意的脸颊，他不知道怎么办。香草端着鸡蛋噘嘴“卤呗！”
中火半个时辰后，从锅盖的缝隙里冒出一股香味。那香味使打着瞌睡的马卡一惊。他吸着鼻子好奇的凑近锅边的缝隙，想从缝隙里探究卤肉的模样。
散发着香味的烟，熏的马卡一脸雾气。眯着眼，马卡将中火改为叙。
“香草，我们尝一个鸡蛋好吧？”马卡盯着盆里的卤鸡蛋。那裹着油渍，散发着香料味和肉味的鸡蛋使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香草摇着头。“唔！不可。没有云娘发话，都不许动。”
马卡冷哼一声。“哼！我又不怕中毒，尝尝味都不让，小气！”
马卡蹲到灶间，气呼呼的刨着柴火。
香草捂嘴偷笑，一个大汉子居然耍起脾气来。“得了！那就尝一个。就一个，不可多吃。明日还等着云娘用它做卤肉饭呢！”
马卡乐了，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卤鸡蛋，剥了壳认真的品尝着。
卤鸡蛋比茶叶蛋的味道还要好，马卡与香草在灶间偷/偷/摸/摸的你一口我一小口的，吃的津津有味。
“你说，云娘用这卤蛋怎么做卤饭？”
香草享受着卤蛋的味道，摇头。“谁知道！”
四更天，如花躺床上只是小眯了一会儿，月光依然皎洁明亮。她计算着那些卤肉卖了钱，还有不有余钱去赎回五彩石吊坠。
借着月光，如花抚摸着一旁的锦囊，又嗅了嗅桃花绣帕。终于，如花还是按耐不住走到院子里，在月光里吹奏起思念之曲。
笛音悠扬婉转，有了几丝左吴的韵味。再过几日就是新年，新年一过，元宵节就更近了。
时间像笛音一样飘走，不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有也是脑子里漂浮的记忆而已，是忧是喜又有何用，都填补不了如花此刻孤独的心灵。
这寒冷的夜晚，如花单薄的身躯静静的、孤独的立于院中。和白日的云娘判若两人。
街市在鸡鸣狗叫声中苏醒，还伴随着院子里枝丫上的两只麻雀的叽喳声。香草取下门市的木板，期待着第一天的财源广进。
马卡已经熬好了一锅牛骨汤，等着客人进店下第一碗牛肉片儿。
香草拉着巧儿站在门口对着行人喊道：“马氏牛肉庄开业大吉，欢迎各位新老客官前来品尝。”
此时如花捂耳点着门前的鞭炮，那噼啪乱蹦的红色火炮引来了无数客人。虽然没有花酒阁开业时的热闹场面，没有客人带来的贺礼，如花却是无比兴奋。
终于，她没有靠王爷而自力更生了。刚一乐，她又羞涩了，这开店的钱还是王爷出的！
如花一勒围裙，“我就不信了，我今日赚不够二十两。”如花的野心让马卡擦了一把冷汗。二十两！那是要卖多少牛肉？
“哇喔！这是什么饭？老板娘，这是牛肉吗？”落座的客官惊讶的盯着钵里的卤饭。
香草擦着桌子笑答：“当然是牛肉。正宗的马氏卤牛肉！”香草指着切成两半的卤鸡蛋“这叫卤蛋！也是马氏的招牌菜。今日的卤饭可是还好？”
客官都扒着饭，吃的狼吞虎咽。香草又连忙告诫大家：“慢点吃Ｈ汤。别噎着。”
卤饭：米煮到六成熟，然后虑水，放入砂锅里蒸熟。然后铺上一层卤牛肉，浇上酱汁，放上两瓣卤蛋。
一株香菜躺在浇了酱汁的卤肉上，中间还开出一朵白色的萝卜花，精致又美味。
加上牛肉汤，汤里煮上豆芽白菜，鲜美爽口。一份卤饭三诛钱完全合理。
如花在后厨忙着雕花浇酱汁。店里突然来了两个男子，身披貂袍，头戴遮笠，煞是神秘。
香草迎过去，微笑的问道：“两位客官是吃卤饭还是喝牛肉片儿汤？”
一男子摘下遮笠，仰头答道：“卤饭。”男子脸颊瘦弱，笑的滑稽，整个一只猴子。
“客官稍等，先喝口茶，饭马上就来。”
香草一边倒茶一边打量依然带着遮笠的男子。男子端起茶杯，只撩起面纱就一饮而尽。香草就只看见他的下巴。
“神神秘秘的，挡着脸怎么吃饭？又不是闺中的姑娘见不得生人。”香草进厨房嘀咕。
如花放好卤蛋，疑惑的看向香草。“什么姑娘见不得生人？”
香草摆手摇头道：“嗨，什么姑娘！是公子！吃饭还带着面纱，奇怪的很。”
“哦？别管别人。客人爱戴什么就戴什么。”
卤饭上桌，香草又多看了一眼那个男子。男子依然戴着遮笠。
“公子，果然是她的味道。”
遮笠下的那双眼睛微微一笑，勾起的唇瓣一抿。“还是她的作风！逃不掉的。”
“公子，要不要叫她？”猴子凑近戴遮笠的公子，悄悄的低语。
忽而，猴子杵眉。“您能不能摘了遮笠？大家都在看您呢！”
公子掀开面纱，神秘的说道：“现在还不能暴露我的身份。要是被人认出，我微服出国的事会传开的。”
猴子大悟彻悟。“哦！对。这可是您兄长的地盘。”一阵嬉笑，他点头。“给她一个惊喜。”
取了面纱，公子戴着斗笠吃饭。
香草闯进厨房。“摘了！摘了面纱。”
如花见香草激动不已的神情，也产生几丝好奇。
“摘了面纱却还戴着斗笠？我们店里是下雨了还是漏水了！”
“我去瞧瞧！”马卡见状不能忽视了。香草一个妇人会对一位戴斗笠的男子好奇，莫非那男子气场强大？
香草跟在马卡身后，马卡甩着大臂胸有成竹的走进大堂。他就不信自己的这幅好身板会比不过一个不敢露面的人。
大堂里客满，马卡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斗笠。身披貂袍，脚套锦靴，就连背影都傲气凌然。果然是气场强大。
刚走了两步，马卡撞上那对猴子眼睛。
“哦！原来是他！”
“谁？”公子扭头。
马卡一愣，猛然的瞪大眼睛。颤颤巍巍的说道：“是---不能随意露面。”
攀独木桥似的走过去，马卡筛糠般的说道：“王---王---”
“王公子远道而来，专为吃你的卤饭。马老板向来可好？”李尚抢先笑言。
马卡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马卡毕恭毕敬的拱着手。
王爷的浓眉微挑。“想不到某人这一套都传到这里了！卤饭不错！”王爷低头吃起卤饭，不再言语。
“她---可好？”李尚向着马卡招手。
马卡转而一脸笑容。“好！如---云娘很好！”
“云娘？”王爷一愣。居然连名儿都改了。果然是想彻底的消逝。
香草一头雾水，“两位公子认识云娘？既然认识，那我去叫云娘出来。”
“香---”马卡没有拦住香草。
李尚急忙掏出一两钱币放在桌上，起身说道：“她怕是还不想见我们。”
马卡见王爷又蒙上了面纱。“不想见见她吗？云娘可是为了王---公子才逃到了这里。”
王爷被马卡的话震住了。他本就是来见如花的，为何又想着逃跑。此时如花已经喊出了李尚的名字。
如花站在门前，看着这熟悉的背影。“王公子是来找我的吗？”
“呃---云娘！”李尚上前满心欢喜的拍着如花的肩。“云娘你好啊！公子这是来接你的。”
“接我？”如花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哀怨。
此时的王爷侧着身，透过面纱看着如花。
如花瘦了。盘起的发鬓使如花看起来更加的成熟。朴素的蓝裙让王爷握紧了拳头，‘她难道一个钱币也没带吗？’
如花情不自禁的迈脚，慢慢的靠近王爷。她抬手要去掀王爷的面纱。
“人多眼杂，去后院吧！”李尚侧身低语。
如花放下手，马卡急忙领着王爷朝后院走去。“王公子是来接云娘回家的啊！我这当表哥的可要好好款待您。”他的声音很大，就怕客人听不见呢。
李尚跟在如花后头，长叹一声。“哎！公子都落到走后门的下场了！看来诚意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