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寡蛋
“牛肉片儿汤！马氏牛肉片儿汤！一碗二铢钱---”如花一边扇着火炉一边吆喝。
马卡已经将牛肉切成了整齐的片儿，听着如花的吆喝诧异的很。“没想到云娘的叫卖这么像样。”
如花咧嘴一笑，“当然。忘了我曾经也摆过地摊啦！”
如花继续叫卖着，太阳升起将街道照耀的生机勃勃。卖了三碗，如花很是不满意。再瞅瞅别的摊位，卖的都很单调。如花插着腰想‘要是有点配菜就好了。
这会儿一个妇女背着一个背篓，拉着一个孝从摊前走过。如花的鼻子很灵，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泡菜味儿。
丢了蒲扇，如花追随着那位妇人。马卡忙着煮汤也没有在意如花。如花见那位妇人将背篓放下，在一个角落里开始要卖什么东西。如花猜想她一定是卖泡菜。
走过去，如花一脸笑容看向妇女。“这位大姐卖的是泡菜吧！你这泡菜真香，可否卖给我？”
孩子是小女孩，手里捏着一只竹蜻蜓。妇人看了看如花，答道：“姑娘真是识货，我的泡菜那是用天然泉水泡制的，白菜、辣椒、萝卜也是自家种的。姑娘要买多少？”妇人开始准备油纸。
如花见搭在盆子上的纱布被揭开，盆里的泡菜颜色也是勾起食欲。如花咧嘴说道：“我全要了！”
妇人惊讶的抬头，疑惑的问道：“姑娘全要？姑娘家人多吗？”
如花摸着女孩的小包子头，对着妇人说：“大姐带着泡菜跟我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如花拉着小女孩问道：“姐姐请你吃牛肉片儿汤可好？”
女孩抬着头，一双黑眼珠咕噜的转悠了片刻而后望向妇人，从小嘴里哼唧出一声娘。她的呼喊让妇人知道她想吃牛肉片儿汤。妇人见如花面容清秀，笑容可爱，想必也不是坏人，于是点头背起背篓跟在如花身后。
走到摊前，如花喊着正在煮汤的马卡。“表哥，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如花将妇人肩上的背篓帮忙卸下。
马卡瞧着这朴素的有点寒酸的母女，对着如花招手。如花走到马卡身前，马卡低头对着如花低语：“你这是从哪里拉来的客人？瞧她们好像吃不起牛肉汤啊！”
如花回头看着很不自在的妇人，扭头笑道：“不是客人，是合作伙伴。”
如花走过去将那盆泡菜端起来，递到马卡身前。马卡瞬间被泡菜的香味给愣住。咽着口水，马卡皱眉“云娘，这是泡菜，你要这么多泡菜做什么？”
如花将泡菜放到菜板上，将妇人和孝安置在一张桌子坐下，二话不说就舀了两碗牛肉片儿汤。洒了葱花的牛肉片儿汤端到桌子上，妇人没有动筷，而是直直的盯着漂着牛肉片的汤。孩子见母亲没有动手，自己也不敢去动碗。
马卡还是不明白。这时如花拾起刀切了一片泡白菜，然后将切好的泡白菜放入碗里端到了妇人面前。“大姐试试泡菜合着牛肉片儿汤吃味道如何？”
马卡这下有些懂了。如花示意妇人赶紧尝尝。对于妇人来说一碗牛肉汤已经很不错了，加了自家的泡菜，那味道更是爽口。于是妇人和孩子吃的津津有味。
如花见效果不错，微笑的对着马卡说：“你说要是这样卖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来吃？”
马卡看着吃的很享受的孝笑道：“可以试试。”
吃了牛肉片儿汤的妇人帮着如花切菜和葱花，马卡煮牛肉片。闻着牛肉香味和泡菜香味的路人都围了过来。大家都好奇的叫上一碗汤。此时的小女孩欢快的在火炉旁玩起竹蜻蜓。
这一下子，马卡的摊位生意比别家都好了很多。马卡高兴的合不拢嘴，一直看着那位妇人，衣衫朴素的妇人这刻在马卡眼里显得非常贤惠。当然怎么也比不过美丽的云娘。
如花一边往碗里洒葱花一边与妇人答话。“大姐你贵姓啊？家里还有什么人？”
妇人切着泡菜，手里的刀顿了顿，接而又干脆的切起来。“我叫香草。家里没人了。”
如花愣了一下，然后又问道：“家里的大哥可是去干农活了？”
这时妇人轻轻摇头，脸色有些难过。她压低着声音说：“巧儿她爹前年得病已经走了，剩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也没有什么亲戚，我就靠着卖点泡菜为生。”
如花怜悯的点头。“那香草姐姐真是命苦。不过这下好了，你的泡菜搭上表哥的牛肉汤一起卖生意真好。以后香草姐姐的泡菜就只供给表哥，有多少要多少。”
香草听如花这一说，欣喜的看着坐满桌子的客人，问道：“真的？我的泡菜你都要了！”
如花拍着马卡的肩咧嘴一笑。“对吧！表哥？”
马卡见生意这么好，再说自己做泡菜也不在行，于是高兴的答应了。
有了香草的泡菜下牛肉片儿汤，还不到晌午牛肉就卖光了。别的摊位见马卡的生意这么好，琢磨着明日也这么办。如花与香草一同洗着碗筷，马卡熄了火炉。
将今日的账目算清楚了，如花拿出五两钱币递给香草。“给，这是你今日的泡菜钱，还有明日的。”
香草惊讶的不敢去接，瞪大眼睛吞吞吐吐的说道：“这---太多了。我---我的泡菜卖不了这么多钱。”
马卡也觉得如花给的多了，只是没有劝阻。如花将钱塞到香草的手里劝道：“多什么多！以后我们还得仗着你的泡菜卖更多的牛肉呢！都拿着，去给孩子买两身像样的衣服，还有你自己的。”
香草看着可爱的像一朵花似的如花，激动的眼眶里溢出泪花。她点头答应：“好，我收了。以后我的泡菜只卖给你们。”
如花要的就是这句话。她一闻到香草的泡菜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手艺。只要将她的泡菜买过来，那不仅马卡的牛肉卖的好，说不定以后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见香草拉着巧儿走了，如花才与马卡收摊回家。一路上，马卡都像看一头怪物似的看着如花，看的如花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花拉着小毛驴，调皮的说道：“马卡，别用看小丑的眼神看我。我之所以给了香草五两钱，是因为怕她明日的泡菜就不是我们的了。你看看别的那些摊主，都琢磨着模仿我们呢。”
马卡拉着驴车，摇头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是好奇你怎么想出这一招的？”
如花漫不经心的答道：“这很正常啊！我以前都是这么吃的。泡菜下牛肉汤，泡菜下羊肉汤，不足为奇。”
马卡此刻非常崇拜如花。他精神抖擞的赶着毛驴，期待明日的好生意。
如花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那泡菜的用处可大了，这都是现代里最不起眼的卖法。
回到家，如花又有了新想法。看着卸货的马卡，如花说道：“马卡你说现在的百姓都靠劳力吃饭。单是一碗牛肉片儿汤也填不饱肚子，解渴也不可能。要不要再配上一些简单的食物。比如---鸡蛋！土豆９有---红薯什么的。马卡，你以前不是做鱼的吗？为什么卖牛肉了？”
马卡抠着脑门“嗯---有一次，鱼卡了一位客官的喉咙。那客官被鱼刺卡死了，所以我再也不做鱼了。”
如花惊讶的张大嘴。“啊？就因为鱼刺卡死了？你---就不卖鱼了！这是什么逻辑？你的手艺亏大了。”
马卡蹲在水盆前，摸着脑袋，“鱼在街上不好卖。牛肉就好卖多了！”马卡傻傻的乐。
如花嘟嘴。“就知道卖钱，那样生意是做不大的。不如明日试试鸡蛋。不过一定要拿出别人不会的做法来。”如花在院子里踱步，一边思考着。
看着还在吃草的毛驴，已经睡着的木杆上的鸡鸭，如花想到了，满心欢喜的去找马卡。“马卡---马卡---家里有没有茶叶？”
马卡正在洗脸，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盆里，水盆里的月牙被水珠打破了，起了一层层的浪花。马卡擦着脸说：“茶叶有，有的是。你要喝茶？”
如花摆手“我不喝茶，我要煮茶叶蛋。”
马卡转着眼珠想‘茶叶蛋？那是什么东西？’
如花蹦蹦跳跳的进了屋，研究茶叶蛋的做法。马卡还是摇摇头，不费脑子的去洗他的脸。
第二日，两人又赶着驴车去了寿岳。今日来的晚，昨日的摊位被别的摊主占了。占了就占了吧，再找别的地儿。马卡咒骂那些人，本来是自己的摊他们却霸占了。
如花拉着马卡往前走，到了昨日香草卖泡菜的那个角落。别说这角落挺大，还干净，而且可以背过风沙。如花决定今日在这里卖。刚刚卸了桌椅，香草也到了。
香草拉着巧儿。今日她们的打扮不一样了。也不是花哨，而是穿的整齐了，衣服没有七七八八的补丁，也没有洗不掉的污渍。看着一身淡绿色的棉袄，如花突然的想到了虎妞，只是虎妞可没有香草这么好的身材。
粉红色的小螺旋裙使巧儿像一只宣蝶，欢快的在墙角的草丛里玩着竹蜻蜓。香草安心的帮着如花切菜。见如花另架了一个火炉，火炉上的锅里煮的鸡蛋，只是那煮蛋的水很奇怪。
“云娘，这鸡蛋---是不是寡了？怎么水都变成了这种颜色？”
如花对着香草噗嗤一笑。“不是寡蛋，是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