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往事不堪回首2

子衿随着住持到了住持的禅房,里面虽然不大,却井井有条,“现在可以说了?”子衿拿出了那平安锁,“住持可知,这是何物?”

住持缓缓抬起眼皮,看见那平安锁之后,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直往下掉。甚至是嚎啕大哭,刚刚的端庄大气的形象荡然无存,子衿也被这架势吓到了,怯怯地挪到住持身边,戳了一下住持的胳膊,“那个住持啊,你这是怎么了?”

子衿的话住持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在一旁哭,哭完了就开始抽泣,子衿手里抱着皇奶奶的骨灰罐,就在一旁蹲着。

住持的情绪久久才平复下来,“她,已经过世了?”

子衿点点头。心里却不住猜测皇奶奶和眼前女子的关系。

“你是她派来送骨灰罐的?”

子衿点点头。

住持擦了擦眼泪,恢复到平时的端庄模样,“对不起,刚刚失态了。”子衿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虽然有些不礼貌哈,我还是想知道,你和皇奶奶是什么关系啊。”

皇奶奶?住持眉毛微蹙,“你是她孙女?”

子衿嘿嘿笑了,“算是吧。”

住持叹了口气,“此事我本不该隐瞒,不过现在不是告诉你这个事情的时候,等到时机成熟,你都会知晓的。”子衿撇撇嘴,这样一知半解的答案,谁媳啊。

但是子衿还是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今日也晚了,你把骨灰罐留下吧。”子衿放下了骨灰罐,想了想,把手中的平安锁塞到了住持手里,住持不解地看着子衿,有感激,也有不解。

“这个我有了,既然皇奶奶是要让我把骨灰罐给你的,那我想,这个也应该是留给你的。”

住持握紧了手,良久,“谢谢。”

子衿扬扬手,潇洒道:“无妨。”

“我让静心送你去你的禅房。”子衿挠挠后脑勺,静心?“那个凶尼姑?不要,你还是让那个可爱的小尼姑送我过去吧。”

住持笑了笑,命那小尼姑进来了,“平玉,送施主去禅房。再去备一些素菜。”

小尼姑点点头,乖巧地带着子衿出去了。

子衿今日也是累了,吃了饭,洗漱一番倒床便睡。

第二日天刚刚亮,子衿便起来了,水月庵的尼姑都起来了,洒水打扫着庭院。

“施主,住持请您过去。”平玉过来带子衿过去,海棠本来想跟着去,却被子衿留下了,海棠虽然嘴紧,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海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折身回了禅房。

平玉把子衿带到门口就走了,子衿进门,才发觉住持已经准备好了,换了一身便衣,头上包裹着头纱。

“随我来。”

子衿跟着住持,从水月庵后门离开,一路往后山走,却没有下山,只是来到了另一个山头。

子衿看着住持从一个小石墓里挖出了一个骨灰罐,把两个骨灰罐融合到一起之后,起身把骨灰扬洒在了山间。

“这就是她最想要的吗?”子衿看着随风而去的骨灰,有些动容。那些骨灰就和柳絮一样,皇奶奶的骨灰和另一个人的骨灰交缠在一起,随风而去。

住持看着飞舞的骨灰,眼眶不禁湿润了,“爹,娘,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前路茫茫,你们一路走好。”子衿转身看着住持。爹?娘?

看来皇奶奶还真的在外面有人了,还有一个闺女。

住持看着骨灰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子衿温柔笑了,“谢谢你。”

子衿笑了笑,“住持客气了。”

“不必那么见外了,叫我姑姑就可以了。”

姑姑?怎么扯得上姑姑呢?不过她既然叫我喊那便也喊了吧。

“姑姑。”

住持笑了笑,“娘在深宫里困顿了一生,终于,她自由了。”自由吗?等到死之后才能拥有吗?

“对啊,皇奶奶终于得偿所愿了。”

住持理了理子衿的头发,“这么久了,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子衿想了想,“皇奶奶为我赐名,慕容宜,但是大家一般都唤我慕容子衿。”

慕容家的?

住持的手臂一僵,“怎么了?”子衿问。

“无妨,不过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会唤她为皇奶奶?”

住持的声音终于带了丝毫人气,子衿想了想,笑道:“我自幼丧母,是皇奶奶一手将我抚养长大,我现在嫁给了皇奶奶的孙儿,也是她的孙媳了。”孙媳么?

住持嘴角微微上扬,叮嘱子衿,“子衿,今日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保密,可以吗?”

“这是自然。”

这件事情,如若捅出去了的话,不仅是她,就连整个水月庵也会惨遭横祸吧。

这里大概是皇奶奶最后想要守护的净土吧,她又怎么能忍下心去破坏呢。就算她不说,她也会如此的。

“姑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和住持熟悉之后,子衿说话也开始俏皮起来,住持看着天边飘散的云,想了想,“我有多大,大概就在这里多少年了。”

“从未离开过?”

“从未离开。”住持的声音清冷,一如既往,这世间竟然有这般清冷的人呢,无欲无求,如谪仙一般的。

常年在这里,如若是一个看破红尘的人那无妨,不过当她是一个懵懂少女的时候,又是如何忍耐的呢?此事涉及太过私密,子衿不问,住持也不说,子衿大抵猜到,这其中必定是有故事的,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愿提起,那想必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而关于皇奶奶与那个人的事情,住持也未多说,子衿只知道那人曾经只是皇奶奶身边的一个侍卫,身份低下,上不得台面。其余的,姓甚名谁,住持也未曾提及。

既然是往事,那就让他随风而去的好,不必过于深究,子衿双手覆上有些发凉的肩膀,她好像又任性了呢,她总是因为自己的种种,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啊。

她想他了,她不愿自己与他像皇奶奶与她的爱人那般,趁春光正好,不负春光不负卿。既然可以把握当下,就不要在百年之后再扬洒骨灰,以寄愁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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