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就是个疯子

萧汝月几乎是哭着跑出去了,她的爷爷是三朝元老,父亲位极人臣,她从萧府嫁入东宫,她几乎放弃了她所有的骄傲与任性,可他还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对她温柔分毫。

当着这些下人的面他居然让她滚,萧汝月心里凉了一半。

子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懊悔,可这懊悔转瞬即逝,谁让她倒霉是南渐遥的妃呢?

子衿咬牙切齿道“我杀不了你,我能杀了你的妃,你身边的所有人。”

“你杀便是,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南渐遥笑得眉眼弯弯,丝毫没有顾虑她刚刚的话。

只要他高兴,他就是拿南国的江山做赌注也使得的。在他眼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珍惜的。

子衿拿起刀指着跟随他多年的奴仆,南渐遥打了个哈欠,她作势要砍。

奴仆跪下乞怜,她原本就只是想逼一逼南渐遥的,看着那奴仆眼里的泪她迟迟狠不下心来。

子衿放下刀,南渐遥捡起刀,慢吞吞道,“看吧?你做不到的,你的底线是不滥杀无辜,而我……”

他一刀下去,血溅了子衿一身,奴仆的眼睛瞪得老大,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子衿。

“我啊,我没有底线。”南渐遥甩开刀,“若是你能,杀人如屠猪狗,娘子,你会更加接近我的。”南渐遥的眼睛原本生得是极好的,不过里面有的,只有杀戮而已。

南渐遥侧头似笑非笑,“哦,对了,你知道成国的灭门惨案吗?那也是我的手笔呢,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是不是?”

子衿回过头,他难道知道自己是谁?

“你远比半边月聪明,你猜出了杀人的办法,可动机呢?哈哈。”

子衿松了一口气,他只知道自己是半边月的徒弟,她的另一个身份一向被保护得很好。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子衿深呼吸,冷静问他。

可南渐遥只是狂妄笑笑,“哈哈哈!动机?初一,这是我要与你说的,像我这样的人,杀人从来不需要动机啊……那些人就是蝼蚁,我碾死他们,易如反掌。”

子衿倒吸一口凉气,她真的很压抑。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子衿腿都快软了,她真的想离开这里,这是她第二次如此强烈地想离开某个地方。

与此同时,锦阳的战场上,两国打得不可开交。

营帐里,慕容凌云安排完战术,眼神回落到轩辕朔身上。

“殿下,老臣有句话想说。”

轩辕朔意识到他此时气场的不同便意识到他们此次的谈话不那么简单了。

“西域在五年前并没有向我大成称臣,是老臣率军,破了西域,才让西域称臣,这样大的功劳当今陛下却没有丝毫奖赏,你知道为何?”

轩辕朔摇头,慕容凌云继续道,“我向陛下讨要的是一个承诺,永不让子衿嫁入皇室。”

慕容凌云侧过身去,观察他的表情,轩辕朔提到子衿便浅笑道“那又如何?”

“殿下你明白的。”轩辕朔看看他,“不,末将不会放弃姐姐的。”

慕容凌云面有愠色,“你的未来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我若是说,我只愿做一个闲云野鹤的王爷呢?”

慕容凌云重重锤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理智的人。”

“那让上将军失望了,对于她,我永远不可能放手的。”

慕容凌云不再提这个问题,只是冷冷道“若是你敢负了她,臣虽不济,也会拼尽所有,取你的性命。”

轩辕朔顿首,“如果有那么一天,上将军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

慕容凌云看着他,神色自若“你最好记着你今日所说的。”

轩辕朔没有因为慕容凌云的僭越而生气,相反,他很高兴,他的女孩,值得被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皇帝有什么意思?帝王不能有情,这样的帝王,谁爱做谁做,他对做皇帝是没那个野心的。

他的野心,只在她一人罢了。

子衿她早留有后手,颜渊坊的眼线在锦官城安插了不少,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等颜渊坊的人来救她。

她现在大致摸清了南渐遥的路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让她牵挂的无疑是小风。

他被伤得那样重,若是南渐遥不找人医治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必须找个时机去看看他才放心的,子衿走到门前,被两个练过武的丫头挡了回来。

她们待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可只有出门这一条,跨出这间院子都不可以。

每日里穿着南国的衣裳,就静静地坐着,这是她平生里最厌烦的贵夫人的生活方式,现在,她也不能免俗了,子衿自嘲。

“丫头,”子衿叫着服侍她的婢女,婢女走过来,有些紧张,上次就是因为她,太子杀了跟随他十多年的李昌吉。

“慕姑娘,有什么吩咐?”

子衿知道她断断不敢放自己去看小风,于是折中道,“我那师弟不知情况如何,”婢女吓得嘴唇发白,“我……我”

子衿扶额,她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那个,你不用惊慌,我就想让你代我去看看他。”

婢女思虑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你们干嘛这么怕我?”以前在她家里,也不见青鸟、夜莺怕过她啊。

“奴婢不敢。”婢女跪在地上,迟迟不肯抬头,子衿只觉得头疼,这里的奴才,当真只是奴才!

每一个都这样心惊胆战的,果然是南渐遥那疯子太吓人了。

“抬起头来”她的语气凌厉了些,婢女抬头,眼角是泪,以为她是要杀她了,哭道“慕姑娘不要生气,不要杀我。”

子衿完全懵了,她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那婢女梨花带雨,哭得一脸委屈倒是挺让人心疼的,打量这婢女的年纪,估计也才十二三岁,比她还小上几岁,这样一看,当真是自己欺负她了。

“哭什么呀?”子衿笑了,扶起那婢女“我不会杀你的!”

婢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子衿拿着玉搔头,要她过来帮她挽头发,婢女过去了,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

“你不用怕我,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低着头,“海棠”子衿唇角微勾,笑得极其温柔,拉着她的手,“在我家里,从来不对奴婢喊打喊杀的。”

海棠心里对她的警惕松懈了些,也笑道“真好。”

子衿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不由生出些同情的感情来,这个丫头,真的很招人疼。

南渐遥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两人都在发自内心地笑,手拉着手,尤其是子衿,笑得何其灿烂,那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笑容。

美好得他只想一个人看着,美好得他想摧毁……那样才能永远地留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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