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双面的她

军营驻扎在姑苏城外十里的地方,她儿时时常在这四处玩耍,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

“爹爹”她隔着老远就甜甜地叫着,严肃的军营里瞬间有了活力。慕容凌云黑着脸,子衿偷笑,直到走近了才学着军士的样子,抱拳作揖。“上将军,末将有要事相商!”

在练兵场训练的士兵听了低头直笑,慕容凌云喝到“军营重地,岂可胡闹!”子衿翻了白眼,吐了吐舌头。

慕容凌云不理她,对着台下的士兵道:“你们来军营也有些时日了,今日就与小姐比试比试。”台下新兵都笑了,让一个女人和他们比试,结果显而易见啊。

“上将军,这……”新兵的百夫长迟疑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百夫长鼓起勇气道,“小姐只是个女人罢了,和她比试,胜之不武。”

慕容凌云没说话,退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

子衿跳下台子,大摇大摆走到百夫长跟前,“这位小哥看着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百夫长挺直了腰杆,子衿眼里划过一丝狡黠,话锋一转,“不过,却是一头纸老虎。”她拍百夫长的肩头用了些力,,百夫长竟然倒了下去。

“看吧,下盘不稳,不过花架子罢了。”百夫长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似的。其他的士兵也不由得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这个百夫长可不是拿钱买的,家里传的。这可是正儿八经在这群新兵里选出来的。

“上将军,您这兵呀,可真不够格。”她挑衅道。“听见没有?训练这么多天干什么吃的!都给我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台下的新兵都施展开拳脚来,看着台下的局势明显是士兵占了上风,慕容凌云和没事人似的,一点都不担心女儿是否会吃亏。

毕竟她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又一向与市井泼皮斗智斗勇惯了的,这些新兵倒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她就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地撂倒了这一群新兵。她耀武扬威翻上台子,凑到他跟前“上将军,何如?”

慕容凌云忽然一拳过去,在她脑门前即止,只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爹,你耍赖!”慕容凌云笑道:“这叫兵不厌诈。”她不甘示弱,在他笑的空隙一阳指直指慕容凌云的丹田,在众人的惊诧下,挑眉道:“这叫活学活用。”

慕容凌云咳嗽几声,这丫头,倒真是有长进,在这群新兵的面前这么对他,当真是不给他面子。

这丫头,是得挫挫她的锐气!

慕容凌云向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带上了阿朔。阿朔与前些日子相比模样虽未大变,以前白白嫩嫩的皮肤却被镀上了一层古铜色,黑了不少。

子衿笑了笑,撅着嘴道“我才不欺负弟弟呢。”慕容凌云不理她,手一挥,台下的士兵围成了一圈,她跳下台子,走到阿朔面前,“别怪姐姐欺负你了哦。”阿朔唇角微勾,“姐姐尽管出招。”

事实证明她也没有手下留情,倒不是她不想大度,而是这小子的拳脚霸道,每一招都在逼她用全力抵挡。

只见他一拳横扫千军,逼得她节节败退,人圈也不断扩大,眼看着她就要站不稳,最佳的攻击时机,他却停止了攻击,往后收拳。

她恼了,“媳你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得这么明显,让她的颜面往哪里放?就是让她也让得含蓄点吧?

她往前进攻,他每一招都像知道她要怎么出一样,精确地阻挡,惹得她拳打脚踢,根本没了路数,全是市井泼皮打架的损招。

可就连这些他都能完全识破,真是让人火大!

她放下了拳头,嚷道:“不比了!不比了!”阿朔先是愣了愣,他刚刚还在想怎么输给她呢,她怎么就先认输了呢?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怎么?知道自己夜郎自大了?”慕容凌云不忘补刀。刚刚让他丢面的事他还没忘呢!

“我才不逞强呢!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打不过,还不准走吗?”她永远都有一大篇道理说道。

四下又笑了起来,只要她在,总不会缺少笑声的。

阿朔还想凑近了和她说上几句呢,副官很不解风情地把他带走了。

慕容凌云捡回了面子,心情大好地往帅营去了,她紧随其后,“爹爹,阿朔何时能出军营啊?”慕容凌云摸摸她的头,敛起了笑意,“圣上的旨意,你别妄加揣测了。”

子衿停下了脚步,失落地回了姑苏城。皇子在军营历练本是稀疏平常的事,只是,其他的来军营不过一两周罢了,再久一点也不过一个月,即使是待得久一点也有一个期限的吧。

阿朔天资聪颖,又是嫡子,被排挤?不会吧?

“小姐,接下来去哪里?”子衿闭上眼小憩,嘴皮微微动了动,青鸟会意,马车赶到画舫巷便停了下来,她走进小巷,拐进了颜渊坊的后门。

颜渊坊是画舫巷数一数二的歌舞坊,以歌姬年轻貌美,琴艺出色闻名遐迩,颜渊坊表面上是西域美人绛珠的产业,幕后的老板实则是她慕容子衿。

她不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本来应该不问世事,天真无邪地过活,可天不遂人愿,在一年前她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允许她再天真下去。

“绛珠,最近姑苏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她顺着暗道到了绛珠的闺房,绛珠取下面纱,眉眼深邃,淡灰的眸子里似有千万风情,唯一美中不足的不过她面颊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的烧伤。

“新鲜事儿啊,不过是六皇子被遣到军营,二皇子一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低头沉思,“还有呢?”

绛珠拿出一封密信递给她,“过几日西域会有使团来访。”西域使团,听说是吃了败仗,前来朝贡的。

使团进京,向来是派有影响力的皇子迎接,但绝不会是储君。一来要彰显我朝对其重视,二来,在大成王朝眼里,传统的蛮夷偏见还是根深蒂固。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迎接使团的多半是二皇子,别的倒没什么,这一连的国家大事都交到他的手里,怕只怕他太过于把自己当回事,起了不该有的贪念。

子衿合上密信,丢进香炉里,一缕青烟燃起,既然现在不知皇爹爹作何打算,那也只能等了。

别的她不知,只是这宫中最忌讳的就是皇位,即使是皇帝的亲儿子也不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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