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毒蛇风波
纳兰锦绣带了吉祥如意出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重生以来,她一直在恶补有关徐锦笙的一切,还没有好好打量自己周围的环境。
纪宅很大,有些地方一眼还望不到边际。目光所及处,能看到院外是一水的水磨墙,绿柳环垂,两面都是抄手游廊,中间一条由精致鹅卵石铺成的甬道,弯弯曲曲一直漫到亭子那边。
亭子很别致,不是寻常富贵人家那种朱红色的,而是用青竹搭造,里面摆着竹桌和竹椅,颇有些剔透玲珑的味道。纪家应该是饱读诗书的商贾之家,从装修上就能看出一些文人的雅致,没有富丽堂皇,却是让人赏心悦目。
“姑娘,咱们去哪儿?”身旁的吉祥小心翼翼地问,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位娇纵的小主子不高兴。
“我看那边好像种的什么,是有花圃吗?”纳兰锦绣指着远处郁郁葱葱的一片问。
“不是花,三少爷早年在那里种药材,他搬出府后,老夫人还是派人打理着。”
“药材?”纳兰锦绣一听就来了兴致:“过去看看。”
吉祥如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想拦着她却又不敢,纳兰锦绣不知道徐锦笙曾两次毁了这药园子。
“吉祥如意,愣在那里做什么?走……”
“小姐,咱们还是别去看药园子了,那有什么好看的,那边有花,还有芭蕉,去那里吧!”
“你懂什么,药材可比花花草草有用多了。”
见拦不住自家主子,两个婢女也就只能小步跟上。进了药园子,纳兰锦绣眼前一亮,没想到纪府还有这么个好地方,药圃看着不大,药材却是全的很,一些常用的大概都有了。
“咱们府上可有谁通晓医理?”
“三少爷懂一些。”
“噢!”纳兰锦绣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少爷,竟然还通晓医理,要知道,这可是要下苦功夫的学问。
她大致看了看,觉得黄芪长得不好,就伸手想看下土壤的湿度,谁知忽的被人握了手腕,连拉带拽的强行把她拉出了药圃。
“你干嘛?”反应过来的纳兰锦绣一边揉着剧疼的手腕,一边没好气的质问。
纪泓煊长得浓眉大眼,倒是一副憨厚模样,可偏偏此时特别乖张:“徐锦笙,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再敢动这药园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纳兰锦绣被他吼得莫名其妙,正要说话,却见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条蛇,恐吓:“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把它丢到你身上,吓死你!”
她看了软软的无脊椎动物也有些害怕,说话就结巴了起来:“你……你敢!”
“哼!亏我刚才还以为你性子转变了,原来还是这样,你怎么就不死掉!”
听着他恶毒的话,纳兰锦绣一怔。关于徐锦笙的记忆并不全面,她再坏才不过十三岁,如何就让他恨成这样?竟恨不得她去死!也是……这世间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宗玄奕不也是没有缘由的毁了她么?她心一涩,也没了再去看药材的心思,沉下脸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我在和你讲话,以后你不许再打这个药园子的主意,知不知道?”纪泓煊追着她道。
纳兰锦绣停在原地,沉默,许久后才说:“我就是看看药材,没有别的意思。”
“哼!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又会把它们都拔掉。这药材是三哥用的,你若是再来祸害,我就让蛇咬你,到时候连祖母也护不了你。”
纳兰锦绣觉得他这么幼稚的威胁有些好笑,而她也不应该和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就准备回去了。谁知纪泓煊提在手上的蛇突然窜了出来,纳兰锦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扑到她身上,冲着她的脖颈张口。
她吓得尖叫一声,踉踉跄跄的往后退,脸色惨白。眼前忽然出现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握了蛇丢到一边,声音温和:“六弟,不要总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纪泓烨站在纳兰锦绣身后,两人的距离很近,远远望去像是他在身后抱着她一样。她看见他像是见到了救星,转瞬又想到这位未来的首辅大人自己送上门,可是抱大腿的好机会。
她想想自己悲惨的过去酝酿情绪,眸子里慢慢浸上泪珠,在泪珠滚落前深吸了口气,语调不稳地解释:“烨表哥,我没有想毁了你的草药,我只是看看。”
纪泓烨没说话,只淡淡地点头,温润却又透着些许清冷的眼眸中毫无感情,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纳兰锦绣明白,他帮她只是举手之劳,换做旁人遇到这样的事他也会出手,并不是她有多特别。不过,她并不灰心,来日方长。纪泓煊过去把蛇捡起来,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纳兰锦绣去看那条蛇,后者吐着红信子,分外狰狞。
晚风拂过,她忽然有些毛骨悚然的冷。她是纳兰锦绣的时候一无所有,如今变成了徐锦笙亦然,总有人莫名其妙就希望她去死。只是,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她既重生了自然就要好好的活。
太热络的贴上去,像徐锦笙做的那样,只会更让纪泓烨心生厌恶。与人相处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谁先表现出在意谁就输了。
这是她上一世用一族兴衰,和自己全家人的性命换来的教训,现在倒是可以助她少走很多弯路。她退后两步,和纪泓烨保持适当距离,声音已经很平和:“多谢烨表哥帮忙。”
“客气了。”他温润回礼,透着淡淡地疏离。
纳兰锦绣又对着纪泓煊道:“我刚刚只是看看土壤,黄芪耐寒耐旱,怕热怕涝,太湿润长不好的。”
纪泓煊清亮的黑眸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轻抽,眼中又泛起一抹不屑:“别当着三哥的面耍手段,我和你朝夕相见最了解你。你不过是因为三哥对你不太理会,对草药却十分上心,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想毁了药园子。”
她勾唇略带讽刺地笑了笑,也许在他们心里她就是那样的人。即便他们认为她很恶毒又怎样,他们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她转过头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