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妈妈的怀抱

安静的客厅内,冯明辉坐在席云深的对面,面色痛苦。

“云深哥,菀姐姐,菀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日本人?是不是……”

席云深从口袋掏出一盒烟,打开,垂着眼。“她很虚弱,适合静养。”想点燃香烟时,手指又停住。

“你这样聒噪,不适合来这了。”

冯明辉立刻就站了起来。“为什么?云深哥,我刚见到菀姐姐。”

“我知道。”席云深看向他,“但你就当做不知道吧。”

说完,席云深便起了身,拿起大衣向外走去。冯明辉满脸不可置信。“云深哥!”

席云深沉着脸走向守门的士兵,低声道:“以后,不许任何人前来探望。”

“是。”两个士兵一愣。

“云深哥!”冯明辉追了上去,脸上的怒意一点点的渗透出来。“你是因为慕晴好才不把黎菀姐姐接到席公馆去,也是因为她,只有晚上来看她。”

席云深浑身一僵,随即转过头去,目光冷冷的。

“你抱怨什么呢?”

冯明辉僵住,微厚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却见席云深转过身去,略显清冷的声音传来。“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你所谓的关心,愚蠢至极,只会对她造成伤害。”

直至他走了很久,冯明辉仍旧是一副受伤的模样。

一起长大的兄长,敬佩的军官。

究竟是谁真正的伤害了他。

悠悠的长巷,路边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透过窗户透出来的黄色灯光,大抵是她心底最温暖的颜色。

席云深似乎突然之间懂了。

抬手,敲门。

“谁啊?”

慕母的声音传来,随即拉开门,惊诧的神色。“云深?”

然后向他的身后和两侧看去。“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晴好呢?”

席云深的眼睛从帽檐边透出来,微微点了点头礼貌示意道:“妈,这么晚打扰您了。”

慕母疑惑地看着他,随即听到了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兰秋,那么晚,谁呀?”

一个女子便挤到了慕母身边,看见席云深的瞬间声音低了下去,连着笑容都渐渐凝固。

……

慕母和阮君进房间时,看见自家女儿坐在窗前,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正在发呆,腿上盖着一个小毯子,心里一阵酸楚。

飘过来一阵鸡汤的香味,晴好微微动了动身子,淡声道:“阿喜,我不饿,端出去吧。”

“少奶奶,慕老夫人来了。”

晴好看向窗外的实现收了回来,转过头去。“你说谁?……妈妈。”

慕母站在她的身后,红了眼眶。二人僵持了一会,阮君打破了僵局,提着篮子走了进来,看着晴好道:

“再怎么不饿,也要吃点。”

晴好避开她的眼,不知怎的有些酸楚。“你们怎么来了?”

慕母道:“我炖了乌鸡汤,给你送来。”

晴好知道席云深没有把那天的事情散播出去,她的母亲应该还不知道,那么这乌鸡汤又怎么解释?

“妈,你知道了?”

“嗯。”慕母淡淡的应着,招呼她过来。“来吃点。”

晴好慢吞吞的移了过去,鼻头有点酸,又拼命地压住,看着散发着淡香的鸡汤浅浅勾了勾唇,似是在笑。

“是我没用,这么小的孩子都保不住。”

慕母没说话,只是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倒是阮君没好气的看着她,“你在没用,这具身子都要被你造没了!”

晴好点了点头,她不想让家人担心的,端起碗小口小口的抿。

慕母平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将一碗汤喝到底。

“你说你这孩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忘家里说,是不是想要着急死你妈和你阿姨我啊?”阮君急脾气上来,便忍不住叨叨。

往常慕母拉着的,但此刻慕母却只是静静看着垂着头的晴好。

“傻丫头,快喝汤。”

晴好吸了吸鼻子,忍住要落下来的泪,小心翼翼地接过阮君手中的汤。

以此同时,静静站在外面的高大的人松了一口气,抬步向外面走去,阮君看见,起了身看着晴好道:“看见你吃饭我就放心了,你们母女好好聊聊。晴好的夫家我还从来没来过呢,我去看看。”

说罢,阮君便起身走了出去。

慕母又给她添了一碗,忽而轻声唤道:

“晴好。”

晴好停住搅拌的碗筷,抬头看她。

“因为这个孩子,会有很多人难过,云深,你的婆婆,爷爷,还有席家上下所有待你好的人,你当真要这副模样下去吗?”

晴好垂下头,无声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碗里。

“你将自己困在了一个牢里,将席家的人困在了一个牢里。”

这些天,因为她的情绪低落,整个席家都静悄悄的,沉浸在这个孩子的悲痛中,晴好沉浸在回忆里,或发觉,或没有发觉,她一点都不关心。

最令人难受的,是她一点都不关心。

慕母心痛怜惜地看着她的唇角,温柔的抚了抚。“都说母子是有心灵感应的,这个孩子的虽然无缘得见在这世上,可她确确实实来过,见你这幅样子,她也难以安心再去投个好人家。”

晴好睫毛微微一颤。

“晴好,是时候给这个孩子说再见了。”

晴好落泪,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了碗中,哽咽。“不是这个,不是一个,是两个。”

慕母惊诧的抬头。晴好用胳膊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流了出来。“是两个孩子啊,妈,他们都成型了。”

慕母抱住她,落了泪。拍着她,死死忍着泪道:“好孩子,弗如愿,便释然啊……”

在慕母的怀抱中,晴好哭得像孩子。

她在忍,除却第一天在云深怀里。

她都在忍,拼命的去忘记她昏迷前听到的那句“督军,是双生子”,她知道,她哭,他也痛。

难受至极。

她忍不了了。

所有的委屈与难过,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都将释放出来,至少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怀抱,可以肆无忌惮。

窗外,荫郁的树上变黄的第一个片树叶在变冷的早秋风中蜷缩着,随着那窗户传来的啜泣呜咽,落了。云深不知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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