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一回 回宫

路上,柳愚应施清如要求,把这两日发生的事都大略与她说了一遍。

从韩征是如何带人一步步打进宫,一步步缩小包围圈,到他终于带人打进了乾元殿,先让群臣知道了废帝忽然昏迷不醒是太后的过,坐实了自己“清君侧”的名头后,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平、安二亲王也为他作证,众阁老亲贵亦证实了他手持的信物都是真的,立时都齐声表明愿追随他‘匡正统’,因而让废帝大受打击,气得吐血晕倒后,便再没醒过来……柳愚虽说得轻松,施清如又岂能想象不到过程绝不可能这般的顺利,势必是险象环生?

好在一切终究都已经过去了,光明也终于来了!

柳愚还在继续说着:“废帝既已逝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众臣工亲贵便都跪请皇上登基,君临天下,以安民心。皇上遂即刻继位,着礼部准备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加开恩科,还追封先太子为帝,追封先良媛娘娘为皇后,封皇后娘娘为皇后。又让五城兵马司维持京中秩序,不得有任何扰民行径,务必让京中百姓都不受影响,安居乐业,其他文武百官则各司其职,有功当赏,有过则罚,所以如今宫中和京中都人心安定,并无乱象,想来过几日后,定能越发的井井有条,皇后娘娘尽可安心。”

施清如仔细听他说完,方缓声道:“臣工百姓们对皇上乃先太子长子之事,都没有疑虑吧?”

虽说韩征的身份是真的,并非为了达到目的生编硬造,可势必会有怀疑之人,只不过如今可能敢疑不敢言而已,那就必须得一开始便跟根子上杜绝了这些事,以免将来后患无穷才是。

柳愚见问,笑道:“有平、安二亲王作证,又有先帝所赐玉佩和先太子的亲老们有急事求见皇上。”

韩征只得起了身,与施清如道:“清如,你要是累了,就早些歇着吧,我忙完了就回来。”

常太医亦跟着起了身,“那小徒弟,我也先回去歇着了,明儿再过来与你商量司药局的事儿啊。”

嘴上是说着自己‘当然怎么痛快怎么来’,也不拘小节了这么几十年,可真让常太医什么都不管不顾,他也做不到,他总不能丝毫不为韩征和他小徒弟的名声考虑,所以以后大晚上的若韩征不在,他与施清如注定是不可能再与以前一样说笑独处都不必顾忌了。

施清如也知道如今跟以前终究还是不一样了,纵还有话想与常太医说,更舍不得韩征走,却也只能忍下,将二人送出了门外。

就见雕栏画栋的廊下早已都掌了灯,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在黑夜里有种异样的华丽,亦给人一种冰冷的、高处不胜寒的孤清之感。

施清如不由无声叹气,她有些想念都督府了,总觉得那才是她和韩征的家,可显然那个家他们以后至多只能偶尔回去一次,绝大多数时候,都得待在皇宫这个华丽却陌生的新家了……

她正暗自怅然,忽见韩征又折了回来,忙迎上前道:“怎么了,皇上忘记什么了吗?”

韩征却直接俯身到她耳边,低道:“你先别睡,我很快就回来,记得洗好香浴等我啊。”

施清如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声啐道:“当了皇上还是这般不正经。”

韩征低笑道:“当了皇上就不是男人,就不能想夫妻敦伦了,那才是真正的正经事好吗?等我啊!”

说完不等施清如再说,已站直了身子,又是一副威严的样子了,随即看向小杜子,“还愣着做什么,朕都走出老远了,还不跟上服侍,等着朕请你呢?”

小杜子先是一怔,随即便已是满脸的欢喜,忙道:“都是奴才笨,这便跟上服侍皇上去。”

韩征“嗯”了一声,转身大步往前走去,待小杜子跟上后,才又道:“好生把御前的人都给朕调教一番,一个使得顺手的都没有,这几日便罢了,再过几日还是如此,朕就要惟你这个御前大总管是问了!”

三言两语间,已定下了小杜子的品秩——御前大总管,品秩体面什么的且都不说,关键以后仍是韩征最贴身的人,这可是其他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小杜子眼圈霎时红了,他方才见干爹……皇上一直都没看过他一眼,还当皇上真要自此冷着他了,不想皇上却仍肯用他,还委以重任,让他以后又可以贴身服侍皇上了,以前只是父,如今更是君,他一定会加倍尽心尽力的!

施清如也听见了韩征的话,待明黄色的挺拔背影被簇拥着走远了,方笑了起来,她就说他绝不会薄待了小杜子,事实果然很快证明了她的话,这下小杜子可算是求仁得仁,尽可安心了。

她随即也带着桃子回了屋里,虽方才啐了韩征‘不正经’,可夫妻俩好容易久别重逢,再无忧虑,她又何尝不渴望彼此最亲密无间的身心交融?

还是故作镇定的吩咐桃子叫人准备了香汤来,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将自己洗得里里外外都香喷喷的,才在桃子替她把头发绞得半干后,让桃子先下去歇着了。

桃子以往只当施清如与韩征有名无实,还能坦然处之,如今知道二人早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自然明白过来以往施清如为何等闲不让她和采桑进他们的卧室了,红着脸行了礼,便先告退了。

施清如这才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等起韩征来。

却是一直等到快要睡着了,才感觉到韩征回来了,随即便落入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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