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晴晴,我知道这么晚打扰你不太好,但之言陷入了昏迷里,他不愿醒来,你来看看他好吗?跟他说说话!”
“不了,白姨!”路安晴十分平静,只是话未说完就泪流满面,泪珠子一串串的滚落,滴在面前的碗里。
关擎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人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远离餐厅的位置,点了一支烟,徐徐抽了起来。
“晴晴,之言不对,我知道,但看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来劝劝他吧!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算白姨求你,好吗?”白院长似乎还不愿意放弃。
路安晴紧紧闭着眼,感觉那热泪都顺着脸颊滚到了嘴里,咸咸的,温热的,眼泪的温度!原来她还会为陈之言落泪,但她却只是嘴唇嗡动,冷冷道:“白姨,谁也不是谁的救赎,陈之言想要的,不是我去,我想您也知道他要什么,可是真的回不去了!我不会过去,永远都不会,白姨,我十分体谅你,可是也请你体谅我!我去不了!”
白院长顿时明白路安晴的决定,黯然道:“晴晴,你确定?”
路安晴抿抿唇,声音沙哑,嘴里却是微声而坚决道:“十分确定,缘分已尽,无需再为彼此徒增伤感。”
藕断丝连,从来都是路安晴厌恶和憎恨的。而她,更不会做!
只是,到这份上,无奈已经占据她疲惫的心,除了唏嘘,便只剩下叹息。
“晴晴,安盈盈傍晚出车祸了,孩子没保住,送来医院时,早产,吸入羊水,抢救不及时,孩子窒息而亡。”
路安晴怔住了,她的唇也紧紧抿着,听到安盈盈孩子没有的消息,她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心底一阵荒凉,本来她真的很讨厌安盈盈,可是当知道她孩子没有了,她心底反而升起一股怆然来,甚至为安盈盈感到悲哀不已。
良久,路安晴才在电话这端启声:“白姨,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请您以后不要打关擎的电话,不要打扰我跟他的生活。关擎大度,不代表他不介意,别人的一切和我都没有关系了,我只关心关擎,其他的男人,和我没有关系!当然,我希望陈之言早日康复!但我不会过去看他!”
她低着头,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关擎在客厅里,听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进入了他的耳朵里,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苦涩而欣慰。
“晴晴,之言躺在医院里连危险期都还没过!你真的忍心吗?”白院长难以置信,一向教养良好的她也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路安晴喘息着,不再落泪。“白姨,刀子不是我捅进去的,他自己不想活,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如果每个人不如意都朝自己肚子捅刀子威胁别人,那还有什么道理可言?做错事就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白姨,我只能说,很遗憾,也只是很遗憾,我无法对他负责,更无法对他一辈子负责。”
“可是他爱你啊!”
“他更爱他自己,他若爱我,就不会逼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威胁我。您若觉得不满意,我也拿刀子捅我自己一刀,还给他,但您想要我过去看他,这我办不到!他以为捅了自己一刀就可以挽回我,让我回到他身边去,我若是别的软弱的女人,被他这样一威胁可能真的选择了忍气吞声吃回头草去,但我不是!白姨,您也看着我长大,我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您应该也很清楚。他受伤了,我去医院照顾他,端汤送水,甚至端尿,这很感人也很伟大,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陈之言和我在他让安盈盈怀孕的一刹就结束了,后来我原谅过他,可孩子还是出来了!现在您是不是觉得孩子死了,我就可以既往不咎?您想错了,我可以忘掉所有不愉快,不再想谁对谁错,但陈之言以后对我来说,也只是陌路人,他躺在医院也好,生死也好,都和没关系了!我不亏欠他什么。白姨,人不能拿着执着当借口,一次次的伤害别人!我的话完了,白姨,请不要再打电话,我要睡了,明天还上班!”
说完,路安晴挂了电话。
她瘫坐在餐桌上,把电话放在桌上,“关哥哥,吃饭!”
她拒绝了白院长,她不会被任何人左右,她讨厌的东西,不能让自己爱的人也经历,说不难过是自欺,但是此刻她更多的是无力感,没有人可以威胁她,她宁愿此生遗憾致死,也不会轻易妥协。
关擎从沙发上站起来,抽完最后一口烟回到了餐桌边。
两个人很有默契,都不提陈之言的事。
默默地吃完饭,路安晴收起碗筷,去厨房洗碗。
她从不做家务,不是她不会,是不愿做。今天,却心甘情愿地拿起碗筷去厨房,深夜一点多,她在厨房里洗碗,哗哗的流水声淌过,她的心里那点烦躁被带走,渐渐趋于平和。
陈之言带给她的伤害似乎也渐渐都平和了,她是个很骄傲的女人,让陈之言忍了很多,自己也忍了陈之言很多。所有一切都是注定的,走过去,方知道他们不合适。
她曾想过陈之言有一天后悔的样子,也幻想过安盈盈倒霉的样子,但是真的来临的时候,她没有感到一丝快意,也没有一丝的轻松,反而觉得异常的沉重。他们承受的痛苦,并不会让她好过,但她知道,再也不会回去,或许这一刻残忍,但陈之言彻底死心后,也许会大彻大悟,重获新生。倘若他一蹶不振,那也是对不起过去他们曾经相爱过的旧时光!
未来,他们彼此,也只能是,形同陌路,旧情人,永远不再是朋友!陈之言死了,她遗憾,但和她真的无关了!
洗完碗,一回头发现了倚在门边的关擎,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她,眼神幽暗,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关擎的眸子像深潭一样,锁住她的容颜。
“关哥哥,你今天吃的不多!”路安晴反而平静了很多。
“还可以!”关擎剑眉一皱,有点讶异路安晴居然会注意到他吃了多少,但他面色不变,只是望着她。
路安晴擦干净了手,柔声道:“白姨不会再打扰你了,若是还打扰你,你直接拒绝就好了,我是不会去看陈之言的!”
“真的那么放心?”关擎挑眉看她。
“不是十分放心!一点也不想他死!”她才出口,关擎便眸子一眯,眸光遽沉,她一愣,连忙道:“但生死由命,一切和我没关系!”
“当初你的眼光实在不怎样!”关擎冷哼一声。
他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个疯子,十六年心底只惦记一个女人,想不到陈之言是个糊涂蛋,以死相逼只会将安晴推得更远。陈之言想跟他争女人,想都别想。
“他只是一时糊涂!”路安晴十分平静地说道。
关擎见她这般笃定,双眼眯了起来,声音带着微微的酸意,“确定不去医院看他?”
路安晴一怔,随口笑道:“你在吃醋?”
关擎神色一僵,头扭到一边去,嘴角微微抽了一抽。
这表情?真的是吃醋?路安晴嘴角轻轻扬了起来,无比沉重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愉快,她走过去,扳过他的脸,头伏在他颈窝,闷笑着,身子微颤。
温热馨香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肌肤,关擎原本郁怒的眸光立刻变得幽深起来,这个女人竟然敢取笑他!他伸手一把搂了她,然后抱着上楼。
路安晴一惊,人已经被他堵住了唇,在上楼的过程里,他一直深吻着她,紧紧的抱着她,用足以吻到她窒息的唇,深深地吻住了她。
直到两人躺在大床上,路安晴被他压在身下,见身上的男人目光幽深,气息灼热,眯起的凤眸散发出危险的讯号,她暗叫不好,连忙敛去笑意,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关哥哥,对不起!”
关擎低头看她,眼底满是痛惜,其实他真的很欣慰,她的心里有他,她此时知道他是她的男人,这已经足够了。
他压在她的身上,手在她的脸颊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今天她哭了太久,眼皮是肿的,可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关擎看着看着,沉郁的面色逐渐柔和,低头,轻轻吻吻她的唇。
然后侧身躺下来,路安晴也侧身蜷缩在他的怀里,拉过他的手,他的手完美得找不到一点瑕疵,就如同他俊美绝伦的面庞,是造物主留给人间最完美的杰作。
他的手掌宽实温暖,手指洁白修长而有力,她用自己纤细的手指伸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就仿佛扣住了天长地久。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她低低唤了他一声:“关哥哥……”
他双眉轻轻一扬,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没应声。
路安晴稍作犹豫,正正经经地说道:“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飘忽不定的女人,我平素最讨厌的就是藕断丝连,我今天哭,不只是为了陈之言,更为自己那些悲伤的过去,以后,我再也不会哭了!我要笑,每天都开心!”
关擎仍旧闭着眼晴,除了眉头皱了皱,没有其它的反应。
这样还不行?
路安晴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居然这么难搞定?
她将手从他指间抽离,关擎皱眉,一把抓回来紧紧握住,十指交缠。
路安晴睁着眼睛,眼底溢出一抹温柔,柔软的声音忽然带了些许的哀伤:“我只是很哀叹,为什么走到最后,情人不是朋友,最后变成了仇人!其实我真的不愿意这样!”
关擎的手颤了一下,一颗心随着她柔软而迷茫的声音慢慢慢慢变得柔软,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深深的疼惜。转过头,望着女子眼中的倔强和迷茫。他终是一声叹息,拉着她的手,轻轻将她带到怀里。
“晴晴,有些事,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关擎轻声开口,紧紧地将路安晴圈进了自己的臂弯里,深邃的目光严肃的看向路安晴,按住她的肩膀,沉声的开口:“晴晴,有些事,我想跟你坦白!”
路安晴眸子一怔,身子立刻紧绷。
“我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或许相比较而言,我不如陈之言身家清白!这样的我,只能保证以后的日子衷心与你,一心一意。只是之前,我真的不如陈之言清白!”
路安晴微微地怔忪了下,眨了下眼睛,她翻过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我知道,你说过你有很多女人,你过尽千帆!可是我也不是洁白无暇,之前的种种我没办法要求,你只要以后不会跟任何女人暧mei,就可以了!”
关擎却只是轻轻地开口:“我曾因为工作而跟几个外国女人恋爱过,上过不下十个女人的床,我不是好男人,所以我要求不了你什么!我不愿提起,是因为我害怕!怕你会觉得我太随便,我不想去解释找借口说那是为了工作,而事实上真的是为了工作。我不曾真的跟任何一个女人恋爱过,也从来没想过找个外国女人!除了你,我心底一直只有你!”
“不下十个女人?”路安晴凉凉地开口,不介意吗?
他出去工作是为了什么,她知道,十八岁出生入死,背井离乡,十六年,她不能要求这个男人为了她禁yu,何况当初他们也不是恋人关系,她只有十五岁而已,还是个孩子,更何况她后来也跟陈之言恋爱了,还怀过陈之言的孩子,只是如今听到他说跟很多女人上过床,却依旧感觉阵阵的酸涩。
倏地,长臂紧紧的搂紧怀抱里的路安晴,关擎深邃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心疼。
“晴晴,如果你后悔,可以——”
路安晴飞快的用手堵住他的唇,“我没有后悔!那是你的过去,不是跟我在一起后发生的事,那些不是背叛,我分得清!”
“晴晴。”暗沉的声音格外的凝重,关擎抬手抚摸着路安晴的脸颊,坦诚的开口,“那些女人每一个都不简单,有着天使般的面容,笑起来的样子很纯净,可是每一个都是深藏不露,前一刻亲亲我我,下一秒就你死我亡!”
关擎目光愈加的沉重,一手指着的胸口,继续道:“有的目的只是杀我而已,即使是选择在床上的时候动手也在所不惜。”
路安晴一惊,快速的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双手抚摸上他的胸膛,那里有很浅很浅的疤痕,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明白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恐怕是一生警觉最低的时候。
“我曾经因为被下了药而丧失了警觉,所以也唯一一次在那种时候受伤!”握住胸膛上的手,关擎深邃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复杂,“受伤的时候,我想到你,以为这一生,可能都再也见不到你这个小妹妹了!可是后来醒来,我依然要继续工作,什么都容不得我多想,继续接近女人,那让我一度十分厌恶,想着如果工作是如此,还真的可悲,可我必须缩短回国的时间,我不想一直那样下去,心太累!”
“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那些洋妞,个个波大屁gu大的,腰又细,身材绝顶好,你还累?你乐此不彼吧?!”路安晴不由的冷下脸庞,一脸不善的看着关擎,清冷的双眸里覆盖上寒霜,闪着嫉妒的火焰。
“吃醋了?”沉闷的笑声从口中溢了出来,关擎扬唇一笑,既无可奈何又不得不说,他知道这些事,他不说,没人知道,可是他不想隐瞒她,因为真心相爱需要坦诚。
“吃什么醋?其实我也没资格,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吧,我也不是什么纯洁无暇,自然要求不了你一张白纸,过往既往不咎,未来看表现,别辜负我,否则我会杀人!”她冷着脸说道。
“你确定了要跟我走下去?”关擎性感的嘴角处笑容加深,情不自禁的再次吻了吻路安晴紧抿的红唇。
“确定了!”毫不客气的将偷吻她的男人给按倒,路安晴坐在他身上,伸手解他的衣服,“我要折磨你!给你洗脑,让你忘掉那些白花花的外国妞!”
“晴晴,没有人比你更好!”关擎对上路安晴的眸光,冷峻的脸上有着温柔的宠溺,“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折磨,你确定你下的去手吗?”
“为什么下不去手?”路安晴冷哼一声,“折磨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以为自己应该是你心尖上的人!”他望着她,眼神灼灼其华,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很自私,永远只爱我自己更多一点。”路安晴收敛了刚刚清冷的目光,静静的打量着关擎。“你是不是很失望?”
“晴晴,嘴硬的女人!”关擎一声满是深情的低喃,忽然快速的压下她的头,在她微愣下,一抬头,快速的吻住了她的双唇,柔软的舌头霸道的探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交互着彼此的气息和感觉。
是的!她嘴硬!她不愿意承认她把最爱的人置于心尖,她从来都是这样别扭,当初陈之言不懂,如果同样的话说出来,陈之言会跳脚,而关擎只会深信她在嘴硬。
是的,的确是她嘴硬,她想,或许是她继承了妈妈的性格,明明很在意,却总是故作云淡风轻。
悸动的闭上眼,任由他的唇印上她的唇,感觉着他宽大的怀抱,那熟悉的温暖气息,每一次,他总是这样温柔而强势的拥抱着她,给予她最宽广的包容。
两个人的世界里,少不了包容,没有一颗宽广的心,只怕走不到头,陈之言或许没有错太多,只是彼此再也不合适!
关擎的大手顺着她睡衣下摆滑进了衣服里,那细致的肌肤在掌心里带来一股满足感,关擎加深着这个法式舌吻,ji情而狂野的吸吮着她口中的甘甜。
不曾闲下来的双手贪婪的抚mo着衬衫下的每一寸肌肤,直到袭击上她胸——前的柔软,那盈盈一握的感觉让他开始疯狂,血液沸腾着,所有的意识都是她,只是一个吻,她却已经挑逗起他的**。
“关哥哥——”路安晴战栗的颤抖着身体,他的吻带着ji情和狂野,让路安晴出口的嗓音带着特有的娇mei和呻yin。
炙热的吻从她的双唇移了下来,啃……噬上了雪白的脖子,一个翻身,他已经将她置于身下,换了个位置,吻一路游……移下来,最早终含住了胸……前的樱红上,那战栗的感觉让路安晴压抑不住的呻yin一声,想要推开关擎,可是潜意识里却是将他搂的更紧。
高大的身躯压上她纤瘦却异常美丽的身体上方,一路膜拜的亲吻着。
“关哥哥!”路安晴再次的开口,深呼吸着,迅速的抓住关擎的大手,她的心情很低落,她还被陈之言的事影响着,虽然她也想借由一场情事来忘却,但脑海里还是想起来陈之言满是鲜血的样子,一时间她眸子里盛满了哀伤。
**氤氲下,她清瘦的脸庞泛着诱人的红晕,更不用说那鲜艳欲滴的红唇,似乎无声的邀请着他去品尝。
虽然身体的**早已经被挑逗而起,可是想到今天的事,关擎清楚的明白,如果他真的在这一刻把她吃了,实在太禽shou。
又一个翻身,关擎躺在床上喘息着,一脸郁闷,欲满不求,伸手揽住路安晴。“睡吧!天色不早了!”
路安晴由衷地感激关擎的体贴,明知道他的需求,难以克制,却还是照顾了她的感受。
此刻,关擎虽然蓄势待发,却依旧一把将人给搂进怀抱里,将脸深深的埋进她的肩膀上,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让肿胀的**慢慢的冷却下来。“一切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嗯!”她信他,十分相信,突然想到什么:“你要去见陈之言吗?”
“对!”关擎沉声道。
“不要去!”路安晴摇头。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你该相信我!如果不解决,他不好好的,你怎么能安心?况且之言怎么说也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以后总要见面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看都不愿意看他一次?”
“不是心狠,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给不了他未来,就不要给一时的希望!”关擎叹了口气,“晴晴,你要试着把一切交给我,你不是只有你自己!”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觉得自己更可靠!”
“试着完全相信我!”他轻声道。
他知道路安晴心里其实没有安全感,因为生活的条件很优越,失败后才会更加怀疑一切,而他需要时间耐心来温暖她。
“我信你!”她也轻声。
“记得你此生只属于我!”她不算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可是却是他惦记了十六年的女人。
“你也只能属于我!”她笑了笑,冷寂的脸庞因笑而温柔,清澈的目光里流光溢彩,那是属于幸福的光芒。
夜色深浓,如墨染一般的天空,悬挂着稀疏的星辰。
路安晴躺在关擎的臂弯里,安静地闭上眼睛,过了许久,在她即将入睡之时,听到男人在她耳边深情说道:“你要记住,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唯一。我不是小气的男人,虽然也会吃醋,但也不是不能包容,你担心他,没有错。你是怎样的人我一直知道,所以,去看他也没什么,不用顾忌我!”
她手臂紧紧楼住男子的腰,在他怀里用力的点头,然后,带着温暖的笑意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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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如墨。
加护病房里。
陈之言昏昏沉沉的睡着,梦着,嘴里呢喃着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晴晴——”
她没来!
她是真的没来,她如此的心狠,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这场苦肉计,不过是场闹剧而已。最后的努力,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打破了,他此刻,哀莫大于心死,真的想这样睡过去。
他的梦中,自己鲜血汩汩流着,她却依然狠心地告诉他:“再也回不去,再也不可能——”
只要一想到她说再也不可能,他只觉得痛彻心扉。
“晴晴——”又是一声呼唤。
白院长和陈博然都叹息着。
陈博然对白院长道:“妈,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哥!”
“他不醒来,我这不放心!”
“我保证他没事,你回家休息,明天白天替我!”陈博然道。
“可是——”
“妈,你不信我?”陈博然挑眉。
白院长看着陈博然,伸手摸摸儿子的脸,叹息道:“博然,你比你哥睿智,妈妈多希望你哥也跟你一样,都是妈的错,当初太溺爱你哥哥了!”
陈之言是陈家的长子,一出生就备受宠爱,陈家和白家的长辈对他格外溺爱,等到发现时,他脾气越来越大,倒是博然一出生,白院长就改变了教育方式,严加管理,所以博然的性格比较克制。陈之言是因为开始时候散养惯了,反而纠正不了太多。
“妈,性格决定的,哥只是一时糊涂,终究会过去的!”陈博然平静地说道,又看了眼闭着眼睛呢喃着路安晴名字的大哥。
“妈妈再等一下!”白院长实在不放心。
陈之言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个路安晴在一起的日子,她脾气不好,甚至有些骄纵,却爱憎分明,她温柔的时候柔情似水,她凶悍的时候不留情面,只是他若不错,她对他一直温柔似水,他犯错时她才会发火!
如果他没有去关心安盈盈,或许他们之间不会这样!可是,他总是忽略她的感受,不去理会她的警告。
她在他梦里笑,即使他血流如注,她也只是笑。
影子一点点浅薄,也渐渐变淡,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这些即将随着时间掩埋,她不来,她要他彻底死心,从今之后,他们不是情人,不是朋友,就像是从未认识过一样。如此心狠的路安晴,却也符合了她的性格,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梦见他们刚刚热恋的那时,她站在合欢树下,阳光温暖,她轻笑着,笑容像海棠一样素洁美丽、不染纤尘。他站在她面前,她脸颊绯红,像是喝醉了酒,只觉得晴晴这一笑,他的世界便天旋地转。
她说她不容易把心交出去,一旦交出去就要他全心全意,可是他终究还是没做到全心全意,那一点瑕疵,原本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到最后,却成为分道扬镳的根本!
一切不怪路安晴,是他自己当初不珍惜,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终于还是就这样错过,终生错过,一次暧mei误终身,万事转头终成空。
爱情也许经得起风雨却未必经得起平淡。他将她置身在绝望时,她一如他此时的心境吧,哀莫大于心死,恨不得死去!她那么骄傲的女人,他当初又将她置于何地呢?
他知道,这一生,他再也无法从她眼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了,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晴晴——”干裂的唇角溢出一声破碎的呼唤,呼吸都陡然急促起来,额头上的汗珠飞速滚落:“晴晴,不要走……”
白院长可算松了口气,因为陈之言睁开了眼。
“哥?醒了?”陈博然也松了口气。
“她没来是不是?”陈之言张口的第一句就是这句,声音格外的落寞和沙哑。
白院长和陈博然的目光都集聚到陈之言的身上,素来强悍的陈之言因为失血过多难得的显露出一丝虚弱,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唯有眼球轻轻转动着,片刻后,在病房里眼神转了一圈,目光涣散而疲倦,确定路安晴真的不在后落寞的闭上眼,气若游丝:“她不会再来了,终于彻底结束了!”
在一旁等得已快要发疯的白院长几乎是飞扑过去,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儿子,妈妈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再苦,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啊!”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竟然笑了一下,可是眼里仍旧是如水的冰凉与漠然,还有哀默大于心死的绝望,脸色比那灰白的大理石碑也好不到哪儿去,而琥珀色的眸底那样深,深的仿佛什么都倒映不进去,白院长还是很担心很担心,陈博然却道:“妈,你回去吧!我跟哥说说话!”
白院长一怔,看着陈博然,也只能点头,“好,之言,博然,妈回去了,一早再过来!”
白院长一走,陈博然关上门,拉了椅子在陈之言床边坐下来,然后用棉签沾了水帮他润唇,却什么都没说。
“她没来!”陈之言还是那句话,他知道一切都是枉然,却还是忍不住难过,失落,哀伤。
“哥,上个月,我们参加了安如灵的婚礼,她嫁给了不爱的男人,一个祖籍J大的香港人。路哥哥在婚礼上阻止了新郎去找前女友,让夏溪伤心绝望的离去!女人不喜欢男人玩暧mei,路哥哥那样坚定的男人,只是因为关心灵灵一点,就让夏溪动了离开的心思,女人的心思,你真的了解吗?在我看来,安晴姐不是不曾爱过你,也是真的想要跟你结婚过日子。但是你把安盈盈弄在了你们的生活里,你一边说你爱安晴姐,却一边关心你的前女友!有没有想过最后两个人都伤害了?”
陈之言眼神望着陈博然,只忽然觉得陌生,这样的弟弟,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些话,是他很少有的认真表情。
“安盈盈刚才来看你,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孩子没有保住!是个男孩!”陈博然原本不想说,但是他觉得有时候人麻木的心需要刺痛一点,否则会麻木不仁。
陈之言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什么,似乎一丝哀恸。
“哥,你解脱了!可是心底也很痛吧?安盈盈现在跟你一样,生死不明,躺在监护室里,听到孩子没了的刹那,她就昏迷了9有,她爸被纪委带走了。你不是恨她吗?现在她下场惨烈,你觉得内心有一丝快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