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路遇琛眸光忽然一深,猛然俯身,他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再度吻住夏溪的唇。

“阿琛,我真的饿了!”她小声道,肚子都咕咕叫了。

“我马上去端饭,不许下床!”他犹不知足地放过她。

此时的夏溪,全身上下布满了ji情后的青痕,路遇琛瞧在眼里,心尖处一疼,他俯身在她耳畔,柔柔问道:“疼不疼?”

夏溪一低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天,她和他是不是太放zong了。她娇羞地摇头。

路遇琛起身,拿了一件柔软的棉质睡衣帮她穿上,这才去拿饭。

“我下去吃!”夏溪开口,“不要把饭弄在床上了!”

“也好!”他话不多说,直接横抱起她。

“做什么?”夏溪疑惑地抬眸,他抱她去哪里?

路遇琛低笑着不答,抱着她,走了出去,直接放在铺了精致坐垫的餐椅上,夏溪看到桌上备了四菜一汤,每份上面都扣着一只碗,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她真的讶异了,“你做的?”

“嗯!”路遇琛献宝似地开口道;“尝尝看!”

说着,他已经把扣在盘子上面的碗打开,然后盛饭给她。

夏溪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菜,有点错愕,蒜香茄子,青椒牛柳,宫保鸡丁,鲫鱼汤,清炒西兰花,真的错愕了,这些菜看起来很漂亮,味道也很好,飘着香气!这是路遇琛做的吗?

还有白米饭,冒着热气的白米饭。他会如此积极主动,简直就是千年难得一遇。

其实算起来认识这么久,她似乎只吃过一次他煮的粥,而今天,呃,原来在床上喂饱他,还可以得到如此的特惠,以至于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夏溪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牛柳,味道真的好,牛肉丝嫩嫩的,青椒的火候也很好。

“好吃吗?”某男已经很迫不及待地问了。

夏溪咀嚼着,品味着,真的好吃,味道不错,尤其是对他一个大男人来说,真的是很厉害了,味道比她煮的一点不差,“嗯,好吃,想不到你居然会炒菜,既然会炒菜为什么自己总是不做饭?”

他笑了笑,眉毛跟着灵动的一瞥,一本正经地说道:“煮饭这种事平时不能做,做多了,会影响我的气质!”

“呃!”夏溪被他的话震得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叫影响气质?”

他又给她盛了汤,递过来,夹菜到她的碗里,然后说道:“我是做什么事的人你不知道吗?男人哪能整天呆在厨房里?整日围着围裙围着锅台转的男人能做什么大事啊?是不是?”

好像有道理!夏溪几乎当场笑不可遏。

“不过以后我可以照顾你,在工作不忙的前提下,适当的煮一次给你尝尝!”他说道。

“只是适当呀?”她问。

“老婆,偶尔煮就行了,煮饭这事我真的没耐心,这个你要包容我!”路遇琛低喃浅笑着,有点赖皮的味道。

夏溪真的拿他没办法,“好!你不愿意煮饭,我煮饭就好了!反正我很喜欢煮饭,也没有必须要胸怀大志,快点吃饭吧!”

想着他整日穿的衣服笔挺,几乎都没什么褶皱,头发有一丝不苟,整日仿佛大幅广告画里的模特,很有质感,要是站在厨房里炒菜,着实有些不搭调。

她笑着摇头,看着桌上这几道菜和一个汤,其实都是家常菜,配料也很简单,但是拿起筷子一尝,竟然十分好吃。

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什么都会,这个男人真聪明,她到底是捡了个大宝贝儿!而他仿佛很得意,挑眉用一种十分暧mei的语气说:“别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扑过去,不吃饭改吃你的!”

她一下脸红,怎么他什么都能联系到那种时候?真是流mang!可是谁能想到,锦宁年轻的路市长路遇琛先生在家里会是这样呢?

因为难得吃他煮的饭,也因为真的饿极了,夏溪第一次吃那么多,吃的胃鼓鼓的。

吃过饭,她刚漱口,路遇琛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她。

“干嘛?”夏溪吓了一跳。

“你说呢?”路遇琛勾唇邪笑道。

“呃!”看到他唇边邪邪的笑意,夏溪当下玉脸微红,极力正色道:“我要去刷牙洗脸,快放我下来。”

“今天一天不刷没问题的,我不会嫌弃你的!”说着他已经抱她来到了卧室里。

“可是碗盘还要洗!”她又搬出个理由。

“那个明天早晨我来洗!说了今天你不许下床的!刚才让你吃饭我已经很开恩了!”他说的理直气壮,声音却柔的能蛊惑人心。

夏溪挣了两下,实在挣不脱,也只好由着他。

“明天你确定你能开车载着咱们回去吗?”她真的担心他明天会腿软。

“傻丫头,你是不信我的体力了。”低喃浅笑着,路遇琛低头吻住夏溪的唇,堵住了她出声的抗议。

而后,一股炽热猛的顶在了她的身上,让夏溪原本就微红的小脸上快速的变化着表情,他当自己是机器啊?

“你要知道我等了一年了,丫头,之前那两次半根本只是开头,其中半次还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来!”强势的抱住夏溪的身体,路遇琛魅惑无比的开口,火热的大手已经先一步的游……移上夏溪的肌肤,那雪白的身体上有着她之前留下的疤痕,路遇琛的眸光不由疼惜的黯沉了几分,动作更加的温柔。

又要被吃了吗?她真的好饱啊!她低低地叫着:“我的胃好撑,不舒服!”

“正好消化一下,老婆!”路遇琛低沉一笑,抬起夏溪的下颌,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无赖至极的哀求着,可怜兮兮,万般哀怨,“再做两次,只有两次!”

“一次!”夏溪十分无奈地对上路遇琛那邪魅的却隐隐的带着无赖至极的模样,两次?她只怕真的要累死了!

“呵呵!老婆,一次就一次!”路遇琛忍俊不禁的笑着,抱紧了夏溪的纤浓有致的身体,将脸埋首在她的肩膀处,低沉闷笑着,声音沙哑至极:“做着看吧,或许三次!”

“不——”话还没说出,他已经进ru了她。

“给我!我要你!”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路遇琛深情的开口,再次轻轻的吻住夏溪,不同于开始两次的狂野和急躁,这一次的他带着满满的深情和温柔,那深情的可以漾出水来的目光,让夏溪竟然不忍去拒绝,他真的吃定她了。

虽然有些的无奈,却带着一抹隐隐的幸福,夏溪懊恼的小手抚上他的腰线,浑然不察觉这样亲昵的动作让路遇琛目光倏地从温柔转为狂野,男人本来就是qin兽,尤其是得到女人鼓励的男人,那更是qin兽中的qin兽,qin兽之王!qin兽是刺激不得的!

她突然的举动让路遇琛彻底的化身为魔了,那磨人的战栗舒适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如同燎原之火燃烧起来,意识也有些的弥散,两人在一度的陷入了沉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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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清晨的阳光,从卧房窗口洒入,穿透窗帘覆盖在他们身上,将皮肤上的绒毛镀成了金色的光。

睡梦中的夏溪面颊依旧酡红着,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虚脱的感觉,欢ai之后的身体疲软的如同被榨干了一般,而原本卖力运动的男人此刻却精神奕奕,果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昨夜,路遇琛像是龙卷风般,席卷了她的所有,灵与肉。

而她则敞开自己的所有,任由他的掠夺。

唇齿的缠……绵,肢体的交缠,最神圣之地的相触,**的喘息,滚烫的肌肤,流动的血液,奔驰的ji情,全部混杂在一起,像是染满春意的水,将他们包围。

而他们彼此,则心甘情愿在里面徜徉,直至永远。

凌晨快天亮时,他抱她去浴室清洗,她疲倦地躺在浴缸中,任由他帮她清洗身体,可是清洗着清洗着,他的手,又开始不规矩,终于再度擦枪走火。

事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困得要死!累的要死!

可是睡梦之中,再度地感觉到一个软软的暖暖的湿湿的略显粗糙的东西在的身体中进出。

夏溪疲惫地用尽全力,睁开眼,却看见他又来了!她真的想喊救命,十分想喊救命!可是她已经没力气了,于是,只能任由他不停地做做做。

原本以为,只要睡了,就可以当他不存在。可是,还是被他搅得睡不着,终于忍无可忍,低吼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保证最后一次!”某人很厚颜无耻。

“你说话不算话!”想要语调更加的严厉些,可是此刻,夏溪发现什么气势都没有了,明明是很严肃的语气,可是听在耳中却如同在撒娇一般。

终于,某人又一次尽兴后,翻身抱着夏溪,让她可以亲密无间的靠在他的怀抱里,他如同满足的饕餮,悠然浅笑着,深眸里含着笑,得意而骄傲。

……

他们是在电话刺耳的铃声里被吵醒的,路遇琛看了眼电话,再抬头看看时间,呃,居然下午三点了,他似乎忘记了重要的事情,接了电话:“博然?”

“哥,我可是等着请你们吃饭的,昨个儿咱们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吃午饭的?你不会一天没起床吧?”那端传来陈博然暧mei的笑声。

“这次算了,下次吧!”某人十分大言不惭。“或者你去锦宁,我好好请你!”

“呵呵,也好!弟弟我体恤你,下次吧!”陈博然笑着道。“不过你也不要太频繁啊,如果要孩子的话,不可太频繁!”

“谢谢理解,这事我会斟酌!”路遇琛说的一本正经。

“哥,要孩子的话,就这几天里,抓紧了,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等你成功了,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陈博然语气格外神秘。

“现在不能说?”路遇琛对陈博然说的话也没在意。

“呵呵,不能说,怕你太高兴了,更容易冲动。”

“去你的!”幽默风趣的路遇琛又回来了:“下次一定请你,这次欠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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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后,夏溪收拾完厨房煮饭后,两人吃饭,路遇琛去洗碗,夏溪去拿衣服,因为回来住的时间很短,所以她要把床给用床罩罩起来。

换了新的床单被罩洗好烘干,叠好放入壁橱里,在拉开门找到放床单的格子后,被一抹熟悉的颜色吸引,夏溪怔了下,伸手抽出来,那是一条床单,暖色的,她猛然想起,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她在供电局宿舍用过的,是第一次后不见了的那条床单!

呃!

怎么会被他收起来?!

怎么又在他们的家里?!路遇琛他——

夏溪打开那条床单,发现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几处梅花,那是她最纯真的象征。

蓦地眼圈一红,这个男人珍藏这条床单做什么?

可是,莫名的,却让她感动!

她在壁橱前站了一会,鼻头酸酸的,飞快地收起来,把床单放回原处。重新把洗好的床单被罩放在里面。

一个抑制不住的笑容从她的嘴角慢慢浮现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甜蜜的,喜悦,渐渐在她心头溢开。原来,他也珍藏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遇到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事,路遇琛,总能让她这样出乎意外的惊喜和感动。

“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路遇琛擦干净手,关了所有的门窗,回来站在卧室门口问。

“老公——”夏溪带着笑意地声音响起。

“老公”两个字一出口,夏溪和路遇琛都是一愣,这么久了她从来都没有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叫过他“老公”,而这一刻,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在胸腔里弥漫,那样的迫不及待,那样的自然而然。

路遇琛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里。

夏溪嘴角带着一个抑制不住的笑容,向他声音很大的喊道:“老公,我们回锦宁的家吧!”

夏溪的语气里带着娇嗔的味道,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甜蜜的笑容,小女儿的娇态,那样一个女人味十足,带着巧笑的女人,路遇琛发现他有点不了解夏溪呢!

看她明媚的笑容,听着她娇羞却大胆的称呼,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心底香吃了糖一样的甜蜜。这一刻,这个娇嗔的小女人让他喜悦,一种像蜜糖一样粘稠,甜腻的滋味从他的心间升起,他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

“老婆,我们回锦宁的家,你确定搬到家里去住了?”他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来开壁橱帮他找衣服,他也开始换下丝质的睡衣。

他在她面前换衬衣,她帮他系扣子,整理衣领,他望着她,深情旖……旎。

一种甜蜜,温暖甚至是暧mei的气氛在他们中间流转,两人互相对视着微笑着,这一刻时间静默,他们的感情在慢慢升华,他们在互相的走进彼此,也在慢慢的走向真正的成熟。

……

很快到了六月中旬,锦宁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这一年跟去年一样,雨水格外的多,总是动不动就下雨。路遇琛每天都坚持送她接她,他的工作开始进入忙碌期。夏溪也尽量不吵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让他更有精力地去工作。

而她的心里种下了种子,并且已经生根发芽,开出美丽的花朵,她贫瘠荒凉的内心也终于在阳光普照下,开出片片灿烂的花田,在风中摇曳生姿。

爱情可以改变滋润一个女人,她和路遇琛的关系算是进入了蜜月期,他们两人的性格从根本上来说是再契合不过了。

路遇琛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在一个家庭他是一个强者,虽有些大男人主意,但他有责任感,正家而且护短,他宠着她,爱着她。

而夏溪,多数时候,内心是柔弱的,性格也不尖锐,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就不会炸毛,两人从那天真正和好以后,朝夕相处,磨合增多,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却从没红过脸,更别说吵架拌嘴了。

夏溪沐浴着爱情,生活的和顺,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在经历着改变,她的心境从那一天起豁然开朗,脸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笑容,一切风调雨顺中连她的脸色都渐渐红润起来。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生活对她来说艰辛似乎已经离她远去,她从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幸福过。

生活实在是太过美好,美好的让她甚至让觉得有些不真实,她经历的苦难太多,有时午夜梦回总是会有几分惶恐在心里徘徊,她从小的生活都与幸福美好不沾边,她总是会害怕这样的幸福说不定哪天老天就会收了回去。

人在忽然面临幸福的时候也会产生害怕和隐忧的心理,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害怕失去,所以患得患失,当然这些担忧只是夏溪偶一瞬间的心思,没有太影响她目前的生活,只是偶尔胡思乱想的时候会想到一些隐忧。

她想到了路遇柰他父母的关系,这一个月,她从没有见过他打电话给父母。她跟他结婚了,总要去面对公婆,即使那个人,曾经害过母亲,但,她是路遇琛的母亲,夏溪这一刻想,或许,她应该为路遇琛想想,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亲情关系还没有得到疏离,一场连续下了三天的暴雨,让锦宁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阴影。

路遇琛一连几天都在办公室,锦宁有三座水库,遇到大雨全负荷满溢,下游群众在疏散,路遇琛一直在现场指挥。

一连两天,她都没有见到他,打电话时候,他都在忙,匆匆说一句:“我没事,别担心,下雨天不要乱跑,有事打我电话!”

然后就这样一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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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夏溪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雨声,心神不宁。

这时,办公室不知道谁说一句,“糟了,刚才我接到矿上亲戚的电话,遇之矿出事了,可能有上百人被困在井下无生还希望!书记市长全部都去了现场,矿上职工家属把矿长家砸了!”

“什么?王老师你能详细点说吗?”夏溪从来不参与办公室的闲聊,只是笑笑了之,第一次这样min感的问了,她的脑海里直觉蹦出“矿难”两个字,而矿难,不禁关系到矿工的生命,还关系到领导的责任,尤其是路遇琛。

王老师有点讶异夏溪的反应道:“矿难,大暴雨,矿下透水,说是几百人下井,升井的只有二梯队的百十人,下面还有一百多号,估计生还希望可能不大!”

话没说话,夏溪的脸一下子白了,“王老师,帮我请假!”

说完,人抓了包就冲了出去!

“夏老师怎么了?”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老师有点莫名其妙的。

“不知道!”

夏溪出了办公室,就打路遇琛的电话,半天无人接听。

夏溪不由得有点着急,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忙了,听不到铃声,撑起伞,她朝大雨里冲去。在门口拦着一辆出租车,“师傅,去遇之矿!”

那司机先是一愣,继而用一种十分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瞅了一眼夏溪,夏溪愣了下,一下明白了司机那目光的意思,他大概误会了她,把她当成了矿工家属了。

“师傅,听说遇之矿出事了,是吗?”出租车司机应该是消息比较灵通的。

昨晚路遇琛没有回家,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很担心他。

那司机是锦宁本地人,立刻道:“可不呗!遇之矿这下出大事了,透水太严重,锦宁河从遇之矿穿过,谁想到上面没决堤,下面漏水了!估计得死了一百多口子了,听说下面还有几个生还的,但我觉得可能也救不出来了!可怜啊9听说惊动了上面,省委书记省长什么的都亲自来了,还有安监部的领导,这下锦宁要出名了!可怜新来的市长,怕是要为此背负责任了!这才刚来几天啊,就摊上这么个事!高市长还真是好命,不然就走不了了!”

夏溪一下不安起来,那么多人出事了吗?

“确定吗?”

“这事都这么说,谁知道呢?估计今晚新闻就出来了。我也是听幸免于难升井的人说的,反正很危险!”

一路上,夏溪没有再说话,直到到了遇之矿,夏溪下车,可是却被挡在门外,不允许进入。

她看到一长排黑色的车队飞速驶进遇之矿,那车子好像是省里下来的,正踌躇间,一辆车子的车门打开,夏溪看到了李秘书,是张贺于的秘书,他举了一把黑伞下车,飞快地跑到她面前。“小溪,你怎么在这里?”

“李秘书?真是出大事了是不是?”夏溪怔了下,“是不是我爸也来了?我想进去看看,我担心路遇琛,可是我没有通行卡!”

“嗯,是出了点事。张书记在车里,他现在不方便,小溪,你跟我来!”李秘书亲自把夏溪安排到了后面一辆车里,交代给一个年轻的勤务员。“小陈,这是夏溪,我一个旧识的女儿,你等下把她带进去,看到路市长,把人领过去就可以了!”

“是!”那小陈也是训练有素,没有多问,只对夏溪颔首,扯了扯唇,夏溪上了车子,直接进矿,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大雨中举伞出来迎接,夏溪看出那人是锦宁的市委书记,他带了几个人迎接张书记,不知道在大厅说了什么,然后又回到了车里,李书记的车子在前面带队,带着人直奔矿井入口处。

夏溪下车后,就看到大雨中,黑压压的人群,有足足上千人,有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声,有谩骂声,悲愤难平,而公安武警个个出洞,似乎在防止暴动。

夏溪一下车就被吓住了!她完全可以理解失去亲人的悲恸!只是看着这么多人,黑压压的,全部都挤在入井口,有的女人哭倒在满是泥泞的地面上,有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哭得更是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她不由得心头酸楚。

而此时,大雨里,很多人没有打伞,夏溪搜寻着路遇琛的身影,终于在一群被围攻的人群里,看到了路遇琛的身影,他的衣服全部湿透了,面容清俊,异常严肃。

“路市长,人都没了,谁给我们做主啊?”

“刘永生自己跑去香港,不管矿工死活,下这么大的雨,我们要求升井,他却不批示,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

“把矿长刘永生也弄井里去!叫他下去!”

路遇琛听着矿工亲属和工友们义愤填膺的话,表情严肃,这时他的秘书递过来一只喇叭,路遇琛接过去,爬上一旁的水泥台,站在高处,沉声喊话:“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是路遇琛,你们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我身为市长有责任,我不逃避。但是此时不是闹事的时候,井下的情况我们还不完全了解和掌握,请大家稍安勿躁!你们放心,市委市府会本着高度负责的精神,尽一切力量采取一切措施寻找失踪的亲人,全力解救被困人员。请大家配合,让我们携起手来,尽最大可能的救出我们所有的亲人!”

他一喊话,场面倒是真的安静了许多,他瞬间就控制了局面。然后他看到了张书记,还有省长,以及锦宁市委书记,他们也没打伞,只带了草帽过来,路遇琛指着他们,“请大家放心,省委省府也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路遇琛把喇叭递给另外一个人,安排了什么,然后朝张贺于走过来。

张贺于的表情也十分严肃,看到省里最大的官来了,矿工亲属们又激动起来。

张贺于没有喊话,只是在现场强调:“抓紧搜救被困人员,控制室在哪里?有方案了吗?”

“正在制订方案!”路遇琛沉声道。

夏溪就在人群中,她远远地看着路遇琛,他表情那么严肃,他的工作原来也是如此棘手,那么多人的生命安全都可能与他息息相关。

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白色的衬衣被大雨淋透,看到他下巴清色的胡渣,夏溪有些微的动容,因为他是她的男人,他如此辛苦,她想起前几次出现的事情,死去一个学生他也会难过,而今,他也一样痛心的吧?

路遇琛在跟张书记,代省长,李书记说着什么,然后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倏地抬头,迷蒙的大雨中,他的视线对上了夏溪的视线。

两人隔着人群,大约有十米的样子,路遇琛先是一愣,看到她站在雨中,举着一把小伞,远远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担心和心疼,他的视线一顿,闪过什么,继而又平静地把视线从夏溪的身上移开,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继续跟张书记他们商讨细节。

夏溪咬住唇,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身上。旁边有女人哭得稀里哗啦,政……府工作人员正在逐一安抚。

张书记在众人的陪同下去了控制室,路遇琛也跟在后面,走了两步远,他对身旁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不多时,他的勤务兵就悄没声的来到了夏溪身边,小声道:“夏姐,市长让您跟我过去!”

夏溪一怔,跟小陈打了招呼就跟路遇琛的勤务兵朝控制室走去。

里面人不是很多,他们对着监控画面说着什么。

夏溪远远地听到爸爸张贺于在说:“不惜一切代价搜救,全力救治受伤矿工,使他们尽快康复;做好遇难矿工家属的安置工作,尽快对家属给予合理的抚恤和赔偿;本着科学的态度,认真调查、弄情原因、分清责任,对责任人要严肃追究;全部关停锦宁中小煤矿,进行彻底整顿;马上组织精干人员成立抢险工作领导小组和事故调查小组,认真做好事故的善后工作。”

“是!”李书记直点头。

“确定方案后,我跟搜救人员一起下井!”路遇琛突然说道。

那一刹,夏溪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傻掉了,她的脸煞白煞白,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他要下井搜救?!

“路市长,这玩笑开不得!”李书记急忙说道。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对矿井地下施工和建设十分了解。”路遇琛十分认真,对着副矿长道:“把你们的工程师过来,让他把井下图纸给我拿来,我要全部图纸,确定被困人员所在位置的地形!”

张贺于视线复杂地望着路遇琛,张了张嘴,竟什么都没说。

路遇琛跟矿上工程师一起看地图,研究了一番,一转头看到夏溪立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凄迷。

他没有说话,然后大步朝她走了过去,走到角落,拉住她的手,一个闪身,躲在了柱子后面,视线锁住她的小脸。“回家去,不要淋雨,好好保重自己!吃好饭,睡好觉!知道吗?”

她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两个人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相对视着,有片刻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夏溪的视线有点模糊,觉得怎么用力都看不清他的脸,她挺直了腰,仰起头,带着一种倔强,含着一份哽咽的哭腔说道:“我不要你下井!”

她那样僵直身体,整个姿态带着一份委屈和埋怨,眼里的泪水就那么忍着始终不让它落下来。

路遇琛站在那里,脸上从来沉静的表情被撕开一条裂缝,一种尖锐的疼痛从他眼里一闪而过。

他们隔空对视着,这一刻,他心里很疼,却无法退缩。“小溪,我不下去,别人会懈怠!”

夏溪却情绪失控地上前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呜咽:“路遇琛,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吗?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小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表白,这真的要了路遇琛的命。这样沉痛的表白,让路遇琛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无比。他一个用力紧紧地抱住了夏溪,像是要拼进毕生的力气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的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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