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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冷情人深悲情浅 无邪女乍恐邪污

这莲枝所说的铜屋里的人,分明指的是渡悲师父,她见眼前人满眼挑衅,便更生厌恶,低下头去不肯看她。

“你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渡悲师父的不是!”菀宝咬着牙道。

莲枝不曾生气,伸出手用力将她的脸撇过来,微微笑道:“你以为他与你说的那些情话都是真的吗?错了!也只有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才会信他那满嘴胡话!”

菀宝必然是不信她这句话的,她怔怔看着莲枝,许久笑道:“你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别以为这天下妖魔猖獗,你们便真有机会一统天下……”

“啪”的一声,莲枝抬手打在菀宝脸上,仍旧笑道:“即便果真如此,此话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灵儿说。”她说罢便将她从地上拽起,硬是拖着往前面走去。

菀宝挣扎不能,只得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莲枝道:“带你去见你心心念念久不能忘的情郎哩!怎么,你不愿意吗?”

原她是要带自己去铜屋……可这魔女到底是何目的?到底是想将自己亦丢在铜屋内,还是想借自己害了渡悲师父……想至此处,她便不肯做这刀俎鱼肉,自己性命是小,可渡悲师父断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她拼命想挣脱她,可奈何这莲枝将她牢牢攥住,不让她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这般推推搡搡,终到了铜屋门前,莲枝将菀宝往门上一推,冷冷道:“你若是不信我所说的话,可以自己问问他。”

“你让我问他什么!”菀宝不解道。

“自然是问他为什么要留情与你,为什么要与你说那些不着边际的情话了。”

菀宝冷笑一声道:“我见你不过是没有人身肉体,因此得不到男子的爱方才做出这般不开眼的事情来。我与渡悲师父两情相悦,便是如今果真不能在一起,可是我二人的心却是在一起的,你又为何要来求证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呢!”

菀宝极有底气说出这句话来,只因与渡悲师父在铜屋门前分别时,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将他的心意表露无遗,她再不会怀疑他一丝一毫,亦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完完全全交付于他了。

莲枝闻听她说及此话,一瞬之间便变了脸色。与她所说的无异,她在感情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想她当初,身为锦鲤精,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是瑰姿艳逸;想她当初,身为寒梅心腹,虽也跟着她做了不少暗室欺心之事,却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她也不是不曾爱过人,只是那个男子根本只是将她当做修行的工具罢了。

莲枝一直记着那个男子,她从不曾忘记,故而她能一直忍受自己无身无形那么些年,只是为了能再寻见他。

“你的话太多了。”莲枝冷着脸道。这一副身躯她显然是不满意的,只微微皱眉,便已觉得整张脸都要崩塌了,由外人看来,更是另一番可怖。

菀宝不敢多看她哪怕一眼,可她此刻也有些动摇。她怕的是,若将铜屋的门打开,也不知其间的渡悲师父是死是活,她更怕的是……自己若是问他是否真心,他会说出“不是”二字。

莲枝见她久久僵持在门前,便有些不耐烦了,沉声道:“开门,否则我便让你再见不到他。”

菀宝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她也许是迫于莲枝的威胁,却许也是好奇渡悲真实的意思,也忍不住想问他一问,便鬼使神差的将那铜屋打开了。

铜屋内一如既往的漆黑无光,从内涌出的阵阵血腥味比之前更浓了。菀宝似是听见铜屋深处传来的撕咬声,她心内一惊,急忙冲了进去。

“渡悲师父……”她轻唤了一声,可却无人应她,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向着那撕咬声走过去。

菀宝这小丫头,许是自己都不曾料到,自己也有如此大胆的一天。她向来胆小,从前便是娈姝说话声大了一些,她都会瑟瑟发抖,可是如今为了渡悲师父,她却连这铜屋都不怕了,不说虚话,她此刻一丝恐惧都没有。

有的只是担心,只是后悔。悔她为什么不曾坚持要放他走,竟真亲手将他关进这地狱之中受这般非人之苦。

她什么也看不见,却确信自己与渡悲是心有灵犀的,便凭着感觉过去了。

撕咬之声愈发进了,却在下一秒便停止了。菀宝亦停住了脚步,她只觉面前的血腥味愈发浓厚,可身侧却静若寒夜。

“渡悲师父!”菀宝颤着声唤了一声,却依旧无人应答。

背后忽然亮起一道光,菀宝随之回头,却见是举着火折子的莲枝。莲枝努了努嘴道:“看我作何,我不过是为了让你看得清楚罢了。”

菀宝回过神来,四处寻着渡悲的身影,终在屋子的角落里看见了他。

他如老僧入定一般静静地坐在墙角,而他的四周,已被献血染红,那汪及脚面的血泊中,漂浮着一具一具的残尸,墙壁之上亦粘了些尚是新鲜的尸块。

菀宝终于知道,这血腥味为何比之以往更浓了,可她却愈发不能明白,这些尸体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还有,那渡悲师父为什么浑身干净,没有沾上一滴血。

“怎么了?为什么不过去看看他是死是活?”莲枝问道。见她无有所动,便又伸手推搡了她一下。

菀宝不曾站稳,一下跌倒在血泊里,黑红的血溅起,染红了她的全身。她用双手撑着地,抬起头看着渡悲,却久不开口。

因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形似渡悲的小沙弥,他的脸上已没了原先的慈悲之神了。

她甚至觉得,这一地的尸体,完全是出自他手。

良久,她颤抖着双唇问道:“渡悲师父,这些……都是你杀的吗?”

渡悲缓缓睁开眼,给予了她一个平常的温柔笑容,然后轻声道:“是的,都是我杀的。”

诗云:

夜深霜露锁空庙,零落一丛斑竹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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