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搔首弄姿最堪笑 黯然神伤唯自嘲
女子绕着梓玉转了一圈,略带责备地说:“那日你为何对我那般冷漠?让小女子好生伤心。”
她背对着他站着,他看见她的身后赫然是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梓玉似是有些明白,此地界已然是南灯妖国。眼前的女子因是不曾修行成果的小畜生,难道妖族之中也有女妖精想与自己说情?
思忖之时,只见那女子悠悠转过头来,邪魅地对他嫣然一笑,梓玉心下甚慌。
“……外面的妖人如今都想寻你的命以修成神佛之道……”
蓦然想起渡悲师兄所说之话,梓玉方才意识到此人定有不好的企图。
他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想着能趁飒飒凄风卷起万卷枯叶之时,能逃离这是非之地。
“公子似是从头到尾都在防着我,我听闻公子乃是绝世好男儿,从不会冷漠对待人家女儿家,为什么偏偏对我这样……这样……”话不曾说完,这女子竟嘤嘤哭了起来,哭得甚是委屈,甚是梨花带雨。
梓玉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到底还是不忍看见女子哭泣,便还是道:“小生不太明白姑娘在说什么,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说个明白。”
这女子倒是好哄,听闻他说的这样客气,便噗嗤笑了出来,然后嗲声嗲气道:“公子那日被那小女子蛊了心,不曾留心束狐,我今日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便好好邀请我一番,我再看看原不原谅你。”女子甚是傲娇,梓玉也有些觉得她可爱了。
猛然之间,梓玉方才想起,这便是是那日在千悔塔前与自己献殷勤的妖娆女子束狐,忽而有些惭愧,自己那日着实是冷落了她。
“那日忽有要事,没能留姑娘下来,梓玉此番与你道歉,改日……”
“改日改日,你个虚情假意的好男子,就会骗人!我今日来可不是与你说情来的,闻听以你之命,便可修成正果,我如今缺的可正是这个!”说话间她已然变成了魔妖之态,獠牙滋生,红发张扬,她的那束蓬松松的尾巴,此刻也变得可怖异常。
梓玉没有什么能耐抵抗,只晓得往后退,不时还回头看一眼,想着这个时候纤云姑娘可千万不能过来。
“你不会想等那只苦命的鹊儿来救你吧,梓玉公子你可能有所不知,那鹊仙纤云,早就不是天仙了,她早已与我们一样。”束狐说罢冷笑了一声,然后缓缓道:“与我们一样堕入妖道了。”末了又补了一句:“你觉得她不会害你吗?”
一瞬之间如五雷轰顶,但理智又将他稳住,他勉强笑了笑道:“妖也没什么,佛祖言众生平等,怎么因为是妖就一定会存有害人之心呢?”
束狐听罢冷笑了一声,这公子倒着实是个好人,心性这样纯良,好像是有些不忍害他。
梓玉缓缓又道:“姑娘原是好人,如何非要做害人的勾当?”
束狐听罢忽然面露了些伤感,气势也不如刚刚那样凶猛,她喃喃了一句:“你说我是好人?”
“姑娘是好人,我绝不相信姑娘这样的玉人会是恶人。”
束狐缓缓平静了下来,复又回到原先的貌美,乖巧站在梓玉面前,又将自己的尾巴绕至脚边,看着梓玉的眼巴巴问道:“我这尾巴你喜欢吗?你若是喜欢我就不把它藏起来了。”
见她凑得近了,梓玉将头转向一边,结结巴巴道:“小生,小生不知……”
“不知?我瞧你那天看见娈姝之时倒是知道得很呢!怎么遇见我偏就是这也不知那也不知?”
“娈姝她……她有些不一样……”
“因为她是西梁女王?”束狐皱眉问道。
“她是西梁女王?”梓玉吃惊问道。
束狐阴了脸,却又突然大笑起来,她笑道:“这事儿,你居然不知?不知好不知好,那我就好好告诉你,娈姝是西梁女王那是迟早的事,你以为这是我在骗你?我如今好心告诉你这一事,也好让梓玉公子不会那么伤透心……这与狐狸来说,也算是功德一件呢!”
束狐说得开心,却看梓玉依旧怅然,忽然柔声道:“娈姝做了西梁女王,你再也见不到她了。而我,你看看我,你难道会拒绝一只狐狸吗?”她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荒决,你告诉他,娈姝今后会怎样,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那个叫荒决的男子缓缓说道:“她将会为西梁女国抛弃一切,她迟早会杀了金缕山界所有男人,包括你。”
梓玉不语,只是死死不愿去看她的眼,束狐到底还是怒了,嘱咐荒决唤来千万只杜鹃,将梓玉带去了南灯妖国。
荒决看着怒气未消的束狐轻轻问道:“你为什么非他不可呢,只要你想,这二十八层天哪一个不会倾倒在你脚边?难道你真的动情了?”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又跟来了?”束狐冷冷问道,“我让你离我远一些,你为什么偏偏不听呢?”
荒决站在一旁不言不语,束狐有些不耐烦,叹了一声又问:“你那个小徒弟呢,怎么不见了他在你身旁蹦来蹦去了?难不成被你吃了?”
荒决依旧不言语,只是低着头,似是有无限委屈。
束狐到底还是厌烦他了,甩了甩手很恨道:“我如今不同以往,不能与你消磨时间了,你还是不要来烦我!”
荒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怒气未消的束狐轻轻问道:“你为什么非他不可呢,只要你想,这二十八层天哪一个不会倾倒在你脚边?难道你真的动情了?”
束狐白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以为狐狸也会有情?别傻了,狐狸爱的只有自己。”
荒决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那寒梅夺了你的修为,荒决一直心疼,如今终于寻着法子了……束狐,荒决一片真心,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束狐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可她显然不曾听见他的表白,只是急急问道:“什么法子什么法子?吃人?喝血?若有法子束狐都愿意尝试一下呢!”
诗云: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