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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旖旎相望君如月 缱绻痴情却负情

娈姝向着声音看去,只见萧条的残风里,玉树临风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

男子温润如玉,端的是谦谦君子,英姿飒爽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串念珠。

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向着这边走来。

只这一眼,娈姝便就明白了,荒决刚刚绝不曾说夸张之言,这男子,着实是世间罕见的男子。

“姑娘在等我?”男子温柔地问道。

“可不嘛!束狐在这里等候公子多时了。闻听坊间有言,千悔塔中藏檀郎,皎如玉树临风前。今日得一相见,果然令小女子芳心颤动。”

男子不曾因为她的话便得意起来,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淡然道:“坊间的传闻,也有不实之处,小生没有那样好,许是要令姑娘失望了。”语罢,他转而看向娈姝。他用他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温柔地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却迟迟不曾开口。

娈姝正惊叹于这男子异于常人的气度,蓦地被他这么看着,一下便红了脸。她急匆匆看向一边,再不敢抬头。

“公子,公子,束狐远来于此,你怎么也不招待我一番?”束狐在一旁有些疑惑,以自己如今的美貌,怎么会不能将他迷倒?这男子确是不同于庸俗人,可自己也不是一般的貌美女子啊。

那梓玉公子好像确实对她没有兴趣,被她喊住,只是微微笑道:“今日许是有所不便,若日后有缘,再将姑娘邀请。”

那束狐顿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想将他训斥一顿,却见他美如冠玉的容颜,又不忍多说什么了狠狠跺了跺脚,转身便走了。

荒决一直站在一旁不曾说话,见束狐恼了,便心疼起来,赶忙跟了上去。

千悔塔前此时此刻只留了娈姝与袖蝶还有梓玉三人,梓玉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娈姝。袖蝶这小妮子发现了,微嗔道:“你这哪里来的野公子,这样看着我家小姐作何?”

梓玉不曾恼,反而笑道:“两位姑娘擅闯梓玉的家,我却还不曾说什么呢,怎的就变成我不讲理了?”

袖蝶张张嘴,却着实明白理亏在自己,便不知再说什么了。

那公子倒是不依不饶地又说:“姑娘好像来我这里不是头一次了吧,难不成也是依了坊间的传闻?”

“你!你怎可这样说……”袖蝶涨红了脸,她确实也惊讶与男子的容貌,但却还不至于深陷他的温柔乡。这一会儿只觉得有些羞恼与他,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袖蝶,莫要胡闹了。”娈姝低声道。她心口乱跳的小鹿才刚刚平复下来,便上前作揖道:“公子见好,我二人擅闯此地,并无歹意,全因好奇所致,望公子见谅。”

那梓玉温柔道:“姑娘见外了,梓玉也不过是说笑罢了,你这小丫鬟着实机灵,看着甚是讨喜。”

袖蝶听他这么一说,恼怒之气散了大半,但因顾及颜面,依旧嘟着个嘴不去理睬他。

梓玉心中甚是觉得有趣,他靠她们近了一点,娈姝立刻退了两步。

“姑娘对我心有戒备?”

娈姝摇头道:“并非戒备,只是觉得男女有别。”

梓玉点了点头:“是小生失礼了。”顿了顿又问道:“还不曾请教姑娘芳名?”

“娈姝。”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静女其娈,贻我彤管。”梓玉自顾念了起来。

娈姝有些微微心动,她小声问道:“公子名梓玉,可有说法?”

“没有。若非要说,许是,白日半西山,桑梓有余晖。”

“嗯。”娈姝应了一声。

“娈姝姑娘可愿进我千悔塔看看?”

“嗯。”娈姝又应了一声。

千悔塔塔身俱黑,却依旧清晰可见当年妩娘命人刻在上面的佛言六字。

“唵、嘛、呢、叭、咪、吽。”

娈姝忽然一阵恍惚,慌忙扶着墙方才站稳。

“姑娘可安好?”梓玉询问道。她心中有一丝温暖,这男子甚是温柔,方才小小一瞬间的不适竟也能被他发现。

她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小声道:“我没事。”梓玉不曾多问,只是伸出手扶住了她。她赶忙缩了手,但又被他捉住握紧了。

这感觉也好,只是这男子的手,怎的这样冰凉。而这冰凉的触感,又那样似曾相识。

“你我曾见过……”娈姝不禁冒出一句,连她自己也吓到了。赶忙闭上嘴,更是不敢看他一眼。

“姑娘刚刚说的什么?小生不曾听清。”

“不……不曾说什么……”

然后一阵沉默。

梓玉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千悔塔,那黑黝黝的门洞,像血盆大口向她扑面而来,让她喘不过气来。一阵眩晕,她还不曾来及呼唤一声救命,便昏倒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飘离了人间,躺在天空的云上,轻飘飘仿佛了却了七情六欲。

她感到有些灼热,心中骤然慌乱。她回头看了看,那远处的大地之上,没有一丝生机,有的只是令人绝望的火。

是熊熊大火,烧灼着万物苍生。尖叫嚎啕,还有焦尸遍野。

惨绝人寰!目不可忍!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苍茫红尘,为什么会有这样凄惨的模样。

云雾忽然散了,她失去支撑,没有丝毫防卫地向着烈火坠去。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只见浮云之间隐隐地有一个男子正看着她。

那男子,竟是刚刚邂逅的梓玉公子。

“不!我不要去那里!”她无力地求饶,却不知在像谁求饶。

那里是地狱,那里是永远看不见黑暗的绝望!

“小姐醒醒。”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唤道。

娈姝微微睁开眼,看见眼前人是袖蝶,顿然松了口气。

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房间甚是清雅,红木的桌子上放着一壶茶,悠悠透着清香。

“这是哪里?”娈姝轻声问道。

“是梓玉公子的住所。”

“袖蝶,带我离开这里!”

“小姐怎么了,刚刚你忽然晕倒,是梓玉公子将你抱来休息的。”

“那梓玉公子……他不是好人!”娈姝记着推她之人的面容,实实在在就是梓玉,他那样气质非凡与众不同,自己怎会认错!

门外传来脚步声,娈姝一阵心慌,急急忙忙从床榻之上爬起,也顾不得衣衫不整便要择路离开。

只听有人敲门道:“娈姝小姐可好些了?”

袖蝶不知发生了什么惹得娈姝这般慌乱,只得敷衍道:“好些了……”

那男子似是听得异样,沉默一会儿又道:“许是尚有不安,小生略知些医术……”

袖蝶心急,便说道:“公子还请进来看看吧,袖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梓玉应声推门而进,只见娈姝满是敌意的看着他。他心中不解,只当是她刚醒,不能适应眼前陌生的环境。

“姑娘可许我把脉看看?”说罢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许是因为刚刚已有过肌肤之亲,故而不曾顾及那么许多。

可娈姝却愤然抽离了他的手。

“你个轻浮之人!不要碰我!”娈姝喊道。

“我轻浮?”梓玉愣了愣,然后眼底略过一丝凄凉。

“你不止轻浮,你还虚伪,不过空有个好看的皮囊,却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梓玉静静地听着,不曾反驳一句。

许久,他轻轻道:“既然这样,姑娘就请走吧。只怪小生鲁莽,害你委屈了。”

诗云:

花明柳暗绕天愁,上尽重城更上楼。

欲问孤鸿向何处,不知身世自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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