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源

光辉四耀的宫殿内，夏昭看着宫殿中央那一团璀璨的光华，神情严肃。这团人头大小的光便是整个曜金宫的太阳本源，亦是外界太阳星的本源之一，曜金宫人便是以这团本源影响太阳星的运转。

本源只是纯粹的元气，并没有显化成任何具体的事务，故而没有太阳真火般的炽热，只有微热之感。但这本源是太阳星这般巨大的星辰的本源，哪怕是一个天仙在这里，也很难将本源取走，本源对应的是太阳星本身，除非力气能搬走整个太阳星，才能够把这本源带走。

所以曜金宫虽然并不向外透露本源所在，但实际上并不担心有人知道这处宫殿，若真有本事把本源偷走，那人也绝非界内之人了。所以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此时夏昭却将手掌缓缓伸入这团光芒之中，光芒呈现出金色的宝石般的光芒，内里宛如有一块内核，夏昭将手伸入其中，便握住那块米粒大小的内核，将之拿了出来。

他摊开手掌，米粒之光躺在掌心，却有万钧之重，若不是他修行的是太阳炎魄真经，是曜金宫未来的宫主，此时就要被这一粒米压得倒地不起。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吃力，他缓缓收回手掌，每伸一寸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最终终于将手掌放回胸口的位置，然后轻轻一按，米粒落入他的胸膛，化作一个古朴的太阳印记印在胸口的皮肤上。

光芒一闪而逝，夏昭松了口气，昨夜听了苏沐阳一席话，他终于决定自己做些什么，来到这里便是最后的选择。太阳本源只要在曜金宫中，在何处并无区别，他将本源收入自己体内，必要时便可调动本源。

虽然不愿看到，可若师父真的被化身影响，失去理智，他便要借助这本源将之镇压，至少不能让他借用太阳之力伤害大地上的生灵。

其实在苏沐阳说凡间有点热的时候他才猛然察觉到，这段时间师父好像不太对劲。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闭关，鲜少出来见他，但以往陈平不是这样的，就算是要闭关驱除火毒，也不会避着他。而且他去给陈平送一些修炼用的东西，陈平从来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这些细微的变化让他察觉到陈平的内心正在发生变化，而这些变化毫无疑问与火毒化身有关。可惜不能直接杀掉这个化身，否则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将化身封印起来，其实是在养虎为患，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历代曜金宫主都囿于火毒缠身，到陈平这一代，能够想出这个办法将火毒祛除出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广寒宫中，苏玉儿收到苏沐阳的通讯符，眉间露出忧虑之色，炎魄真君的下场竟是如此凄凉，实在让她觉得有些唇亡齿寒的悲凉之感。同样是天幕之中的门派，两家关系一直以来都不错，只是毕竟不是一家，当年陈平为了缓解火毒，数次来广寒宫讨要太阴玉魄，苏嫦都答应了，但是随着他体内火毒的积累，太阴玉魄的效果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无用。

她有着历代玉兔传承的记忆，在广寒宫的太阴真火尚未熄灭之时，广寒宫的人修行功法，体内亦会积累寒毒，最终下场也多半十分凄惨，寒毒深入五脏六腑之后，最后爆发之时，直接将人化作万古不化的玄冰，像是冰雕一般。至今广寒宫的地宫之中还有一些这样的冰雕，被供奉在神坛上。

太阴真火熄灭之后，广寒宫功法的威力凭空少了一截，但现在想来，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从此不会再积累寒毒。现在想来，苏玉儿觉得，或许当年太阴真火熄灭，背后有广寒宫主的筹划，虽然有些大胆，但结果终归是好的。

她走到月湖之中，湖水中不少青色的游鱼嬉戏，与她极为熟稔，见了她并不逃跑，只是她可没有时间陪这些游鱼玩耍，挥挥手将游鱼赶走，捧起一捧湖水。

湖水中一点冰蓝的光，便是广寒宫中所存的太阴本源，当年苏沐阳被密宗的人追杀，便是慕广寒用这本源夺走月光菩萨对月光的控制，反而造化出一尊广寒仙子法相。

只是如今慕广寒不在宫中，她虽是宫中神兽，却也没有资格动用这本源，哪怕捧在掌心，也觉得冰寒刺骨。

“回来一趟。”苏玉儿发出一道通讯符，飞往神州与大西洲边界的云梦泽，又将本源放在一个竹篓里，将竹篓放在月湖中，方便随时来取。

一处不起眼的宫殿中，有一个古朴的灯盏，灯芯上已蒙了尘，灯火不知是多久之前熄灭，苏玉儿推开门，宫殿亮了起来，只见大殿上有着不少牌位，写的是历代广寒宫主的名字，牌位角落里亦有神兽的名讳。

这灯盏当年燃烧的便是太阴真火，与太阴星的真火同出一源，是广寒宫的象征。只是某日忽然熄灭，从此宝灯蒙尘，再没亮过。苏嫦飞升时与她说，或许在不久之后，这灯焰会再次被点燃，她便猜到或许与苏沐阳有关。

只是如今看样子离这一日已经不远，得知曜金宫的事情以后，她却不知道要不要将这灯火点起来了，点起来固然象征广寒宫的气运不绝，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如骨附蛆的寒毒。

慕广寒才地仙境界，未必能抵抗这寒毒，她也没有办法。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两难抉择。

“不如交给她自己选择。”苏玉儿摩挲着灯盏，忽然笑道。在祖师牌位前拜了拜，苏玉儿退出这间宫殿，将宫门轻轻关上。

曜金宫中，众人聚在一起，苏沐阳提议道：“不如到处走走？我来过几次，可还没见过这曜金宫的全貌，这里可有什么独特的风景？”

众人欣然点头，都期待地看着夏昭，夏昭便答应下来，道：“其实这曜金宫没什么风景，不过有一个地方，看天幕中的景色还挺不错的。”

他说的地方是宫中一处偏僻的地方，他小时候发现的，那地方有座山，山崖下敲背阴，阳光并不热烈，有足够的视野去看宫外的景色，又不会被太阳星遮挡，可以说是宫里看风景最好的一个地方了，他偶尔会骑在景阳背上，飞到山崖那里，静静坐上几个时辰。

苏沐阳带着赤燮，后者点点头，两人按昨夜的计划行事，众人跟在夏昭身后，往那山崖飞去，路上赤燮默默感应宫殿下的气息，何处温度比较高，便是化身或陈平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