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梦里知花落,犹见故人归(33)
“站住。”正当德公公快要出门的时候,皇帝又突然开口,“不必去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多说。
德公公低声应了一句,关门离开了。
十年前,靖嘉皇后剩下一名男婴之后便撒手人寰,因为生那名男婴,失血过多,根本存活不下去。
临死之前,靖嘉皇后抓着皇帝的手,让他善待她与他的儿子,然后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皇帝接过那孩子的一瞬间,所有悲伤情绪无法忍住,举起来孩子便想摔死。
那孩子不哭不闹,甚至还睁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起来极为聪明,可是在当时却是一种不祥征兆。
哪里有孩子生下来不哭不闹而是睁着眼睛笑的。
再加上因为他,靖嘉皇后死了,皇帝便把仇恨转移到这个小小的婴儿身上,没有摔死,却直接扔在了冷宫,派一个嬷嬷照看,连名字都没有。
洛长川到十岁才真正拥有名字。
皇帝见到他的那一刻,他营养不良,身体瘦的就像是一根竹竿,像是轻轻一撇就会断了般。
但是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十岁的孩子安静的站在那里,盯着大泱国最尊贵的帝王,除了行礼之后叫了一声参见父皇之外,再无其他,平静到令人心惊。
那股子不该属于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沉稳内敛,让皇帝感觉到了一丝小小的心悸。
皇帝命人上了酒,一边喝着酒看着画卷,一边回忆着之前的事情,神色沧桑之间又有一股子阴狠。
好不容易停了雨的天,又开始飘起来了雪。
晶莹漂亮的雪花飘落在地,很快便在皇宫各处染了一层白。
宫人们有一些欢跃的声音响起,洛长川抿着唇,背脊挺的越发直了。
他盯着临安殿禁闭的大门,像是屹立在雪地中的一尊佛像,除了时不时的眨眼外,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德公公一次劝说未果之后,被皇帝叫进去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店门口的守卫们都有一些于心不忍,但是看着洛长川那阴寒的面容也不敢随意上去说什么,都忍住了心里的想法,默默无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冷风呼啸而过,刺骨的冷,洛长川跪在那里,像是感觉不到寒冬的冰冷般。
德公公再次走出,撑着一把伞,想把他扶起来,却听到他固执而又冷漠的声音,“不用。”
那张脸已经被冻的发白,头上脸上都是冰冷的雪,就连那睫毛上也染了白。洛长川眯着眼,身上穿着的黑色衣衫早就被一层雪掩盖住,白与黑的交织,他的神色始终都冷淡漠然。
德公公冻得直哆嗦,见他如此执拗,只能叹了一口气,收伞走了进去。
清晨,德公公打开门,见门口雪人模样的洛长川时吓了一大跳。
皇帝走了出来,目光只是在洛长川身上扫过,并未多停留,脸上也没过多的表情,连一丝心疼也看不出。
跪了一夜,洛长川额前的发已结了冰,身上的衣服也有一层薄冰。从那没有一丝裂缝的冰可以看出,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动没动。
少说也有两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