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乱世已至

长安城灯火阑珊,百姓安居乐业。

大内总管常滁胆战心惊跪拜在圣德殿外,先前他做的大逆不道之事,唐皇没有治罪于他,可他的师傅老太监李辅国却是耿耿于怀。

对于这个不孝子,李辅国只想一掌打死。

不过却被唐皇治帝阻拦了。

人心有了欲望,才能更好的立地成佛。

跟随魔佛李治一起回长安城的古僧希迁走出大殿,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大内总管常滁眉心之上。

点化成精,一指入佛。

是入了魔佛。

黑色佛气环绕其身。

七窍流淌魔佛之气。

大内总管常滁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如今的唐皇治帝成了魔佛李治,一回到长安,便下令天下,分封魔佛教信,让军队肆意捕杀佛僧,认为魔佛才是佛家正统,姑苏寒山寺成为魔佛第一寺。

苏州大地更是有无数人投入魔佛的怀抱。

魔佛大自在天施展魔佛之术,让白骨长肉,更让那些久病之人康复,大病初愈的人得到新生,更加虔诚的信仰魔佛。

内有高堂支持,外有魔佛处世。

大唐帝国掀起一股尚武之风。

以文治国还是以武治国,已经成为两个极端。

一直想要大展拳脚的陈庆云得到了机会,在他背后有山河公主默默支持,魔佛李治更是赐予他一部魔佛武经—《山河社稷图》,让他担任魔佛传教士,更是许配山河公主。

孔周望着变了颜色的长安城的天空。

平静而又安静。

文武庙里的文圣孔子的石像已经破裂,武像依旧是团精石,却隐隐有了痕迹。

武圣当出!

孔周遥望西蜀,那个自称“五岁诵六甲”的书生拿起了剑,离开了长安城,隐居西蜀,不知道他的那一句“金粟如来是后身”何时应验!

道佛与儒三教还未争锋。

佛儒便已乱了。

佛教西天极乐世界崩碎,灵山断裂,诸佛尽灭。

如今魔佛当世,揽收众生业力。

而儒家更是分为鲁儒和齐儒,鲁儒好古、好寻章摘句,而齐儒则与时俱进,注重经世致用。

鲁儒的儒家之剑已是愚钝,齐鲁的儒家之剑却是失了方向。

如今魔佛当道,齐鲁失心。

孔周感叹说道:“儒佛已乱,道家不远了。”

安静的文武庙响起了一首诗: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足着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孔周转身,看向来人。

无动于衷!

魔佛李治微微笑道:“为何不行礼。”

孔周平静说道:“将死之人,无需跪拜。”

魔佛李治说了声“无趣”,便转身离开。

他来,已知孔周心意。

多余的话,显得无聊至极。

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开。

然后下令,推平文武庙。

曾经辉煌一时的文武庙就这样被士兵与民众推翻。

没有人阻拦。

或者说阻拦的人都倒在血泊之中。

那些想要阻拦的人便有心无力了。

只能亲眼目睹文武庙被推翻。

孔周也没有阻拦这一切,他背上武圣石像,站在长安城上,亲眼看着文圣之像被推翻。

然后文武庙被一场大火焚烧干净。

领兵之将、放火之人乃是驸马爷陈庆云。

文能治国,前提是国泰民安。

乱世已到,唯武至尊。

只是,这武,太乱了。

乱得要用鲜血来浇筑。

才能构建一条平稳大道。

行走在这条还未浇筑大道上的人,将要用生命、尸体、鲜血去前行。

推崇武道的陈庆云站在高楼上,美人在怀,他有些醉。

文武庙被他推翻,文圣石像被他一剑砍翻。

黑色的魔佛气在他瞳孔中流转,让他眼明如神。

可在刹那间,他心神不宁,一道威严声音在他心神之间响起:“大逆不道。”

四个字让他心神混乱!

七窍流血,无比凄凉。

陈庆云捂着胸口,跪在地上。

山河公主惊叫。

无数士兵急忙赶来。

陈庆云露出笑意,先是小声的苟笑,随即仰天大笑。

“大逆不道,你又能奈我何?”

“天地尚武,方可得道。”

“文能如何?你看江湖千秋百世,何人不用剑,不论乱武春秋,还是汉罢百家,无不是以武镇压,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有谁能够长生不死?有谁能够羽化飞仙?我陈庆云试问天上仙人,乱世山河要文儒何用?”

陈庆云披头散发,怒拔宝剑,直指苍天,傲立高楼,怒目视天。

苍穹竟在此时,轰隆一声。

雷云弥漫。

天地失色。

陈庆云浑然不惧。

他心有一怒,可视苍天不清。

一声大笑响彻云霄。

魔佛李治踏空而起,独上苍天。

长安城内众生跪拜。

陈庆云一同跪拜下去。

天上地下,唯他主宰。

帝王李治!

既拥山河,又掌万民。

“真正的仙,在世界之外,虎视眈眈。”

“那些自以为是修道成仙的人俯瞰人世间,以为自己就是主宰。”

“我帝王魔佛李治有一剑,名屠仙,试问天上仙人,有谁敢接?”

天地浑浊,雷云苍苍。

忽有一道声音响起:“都给我安分点。”

西蜀之声,茶圣陆羽。

孔周抬头,微微一笑。

他的道是天道。

他是天在大地上的执行者。

他的态度代表了天道的态度。

他离开了长安,是天的旨意。

失去苍天庇佑的大唐终究会走入灭亡。

不必要血腥。

顺应天道,就是大道。

有人不惧怕天意,也无惧天上仙人。

茶圣陆羽是个好心人。

比他这个天道执行者都还要完美。

孔周顺天,代表了天。

茶圣陆羽顺天,代表了自己。

陆羽要人世间不乱,所以干预一切。

天下之事,不论平稳还是乱世,在孔周看来,都是天意有为。

他只需要顺应便可。

死多少人,堆积多少白骨,与他何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帝王魔佛李治遥望西蜀,以前就听说这人世间卧虎藏龙,此次一见,当是了得。

茶圣陆羽,他以前是半知半解。

如今,他与无天古佛的一道分身合二为一。

他对于茶圣陆羽的认知也就达到质的突变。

不可轻易去惹。

目前无人来阻拦他想要做的事!

便是好事。

他也不想再生祸事。

……

苏州吴中虎丘之地,陆家老祖宗陆长天死亡。

死于亲子陆远方之手。

这是大事。

顿时间就让苏州各势力心思活跃。

陆家家主陆绩并没有由于父亲的死亡而消极。

承影剑落在陆绩手上。

承影剑的两个主人都已死亡。

失去主人的承影剑不会悲伤。

它已经习惯冷血。

剑灵更是化作一幽剑气。

不愿成型。

无情的人,冰冷的剑。

陆绩用鲜血染红承影剑。

开启陆家世代烙印在承影剑里的印记。

从而让承影剑认主。

一把承影剑,一尊剑仙。

在一夜之间,疯狂杀戮。

吴下顾家,吴州朱家,一夜除名。

剑仙陆绩独入姑苏。

染血的剑杀气逼人。

魔佛大自在天拦住剑仙陆绩。

冷声说道:“姑苏已入魔佛之门,闲杂人等勿扰,不然,杀无赦。”

剑仙陆绩横眉冷对,深然说道:“魔佛,算什么东西。”

剑仙陆绩一步踏出,踏碎寒山寺,手持承影剑,对上大自在天。

“找死。”

大自在天一声冷喝,手持无佛剑,大战剑仙陆绩。

……

王正荣盯着王法看个不停。

陆王分说,依旧存在。

虎丘剑池在沸腾。

插在剑池里的剑,在动,在鸣叫。

站在剑池边上的两个王姓男子对视着。

王法看不上剑池里的剑,那怕那些剑为他兴奋,他也无动于衷。

在他的怀中已经有了一把剑。

一把无情无义的邪剑。

剑名鱼肠。

王正荣带回了承影剑,也就回归了家。

虎丘剑池成了他的归宿。

至此一生,他会坐在剑池旁。

看剑,守剑,护剑。

成为一个守剑人!

王法还需要成长,日后来接替他的位子。

那怕王法不愿意,也无法拒绝。

这是命,陆王分说的命。

王正荣转身,王法被他随意丢进剑池里。

剑池不深,仅有九尺。

却插满密密麻麻的剑。

莲池很是宽广。

王法落入剑池之中,如同进了一个世界。

剑的世界。

他需要在这剑的世界里成长。

什么时候能够破开剑的世界,什么时候就能回归现实,爬出剑池。

若不能,那就永生永世,囚禁在剑池内。

……

问月走出陆府。

没有人阻拦。

一切都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

他还有心事。

他要杀一个人。

陆家家主陆绩。

那怕他是剑仙境界。

他也要杀。

血债需要血偿。

也许陆绩忘记了。

忘记他在峨眉镇上的随意一举,毁了一座酒楼。

杀了三个普通人。

可是问月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寒蝉在他体内冬眠。

他在隐藏仇恨。

转角处有个人影。

偷偷的看着问月。

陆家千金陆飞燕。

她不敢现身,她害怕,也有些恐惧,更多的则是不甘。

若是可以,她愿意父亲继续囚禁他。

只是,陆远方曾许诺会放问月离开。

陆绩尊重陆远方的选择。

所以不再囚禁问月。

陆绩要一统苏州。

并没有精力去惹怒峨眉那座大山。

二师姐冷花抱着长虹剑,静静站在酒楼上,看着从陆府走出来的问月,一直看着。

问月走在街道上,忽然抬头。

她在酒楼上。

他在老街上。

四目相对。

彼此微微一笑。

转角的人,心在流血,泪流满面,然后无力靠在墙上,缓缓坐下,抱着双膝,无声哭泣。

……

已成废墟的清水寺,生长起了野草。

有一道人影从两岸青山上坠落。

“砰”

一声巨响。

逐流断开。

当初,站在两岸青山上的天元被陆家老祖宗盯上。

便是一头坠入逐流之中,靠着三颗舍利子才逃脱陆家老祖宗陆长天的感知。

如今,陆家老祖宗陆长天已死。

流水和尚大仇已消。

天元本应离去。

可那些坠入逐渐之中的和尚却被河神囚禁灵魂。

永生永世折磨。

流水和尚曾答应老僧智空不会为难逐流河神。

可那些被老僧智空害死的和尚们已无颜面留在人世间,故此选择跳崖,坠入逐流,愿意以生命为做过的错事救赎。

可这些无辜的和尚的灵魂,却被逐流河神囚禁。

被天元发现。

顿时大怒。

所以天元再次坠入逐流之中。

截断逐流。

逼迫逐流河神流萤现身。

一声娇喝响起:“大胆狂徒,胆敢截断逐流。”

天元目光冷冽。

祭出三颗舍利子。

困住逐流河神。

天元升起一火。

此火佛怒红莲。

是流水和尚倾尽生命燃烧的一朵火焰。

天元以业火干枯逐流。

逐流河神惨叫。

天元无动于衷,冷漠至极。

他如同在煮菜。

可是这道菜,食之无味。

不如蒸发干净。

佛怒红莲继续燃烧。

片刻之后,三颗舍利子内没了声音。

在佛怒红莲的焚烧下,一切灰飞烟灭。

天元收走舍利子。

走出逐流。

失去河神的河神宫瞬间破碎。

那些被逐流河神囚禁的灵魂得到释放。

随着流水,消散人世间。

天元走出苏州。

他已听闻。

不老林的消息。

李平安有难。

他要赶过去。

帮助他的兄弟。

……

江南,有个人挎着他的“木剑”。

嘴里叼着一根细草。

迎着斜阳。

往北而去。

……

临淄稷下学宫。

饱受折磨的王文雅终于得见天日。

逃离学宫。

直上北地。

在她身后,那叫吴悠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跟着。

……

就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北地的时候。

有个人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苏州。

他衣裳破烂。

头发缭乱。

胡须已满。

一条红色的小蛇盘踞在他脖子上。

与他一起,生活。

看见目的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他心中的仇恨依旧。

正好,他路过姑苏。

瞧见了一场旷世大战。

在这场战斗中,他是看客。

只能远远观望。

那场战斗的没有胜利。

陆绩与大自在天都有所保留。

没有拼命。

点到为止。

剑仙陆绩在离开的时候,恰巧望见了毫不起眼的张玉石。

剑仙陆绩的视线落在张玉石的脖子上。

那条小小的赤练蛇。

却是勾起剑仙陆绩的回忆。

当年,他也有一条赤练蛇。

只是那条赤练蛇死了。

剑仙陆绩随手掠走张玉石。

直奔北方。

对于昆仑人之血,他非常在意。

不止是他。

这座剑的江湖上的所有人都很在意。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