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冷霜不满:“娘娘就这么由着她?她竟敢在娘娘面前如此仪态?她不想想曾是何等身份!”
长孙皇后无奈道:“杨氏再骄蛮也是皇帝宠的。由她吧,皇帝喜欢就好。”
冷霜盯着杨妃渐远的身影,恨恨说:“她就欺负娘娘好脾气,换了别人可容不了她。看她那副得意的样子,我就恨不得封了她的喉。”说罢作了个杀人的手势。
“你记住你早已不是那个冷血的杀手了,知道吗?”长孙皇后低斥道:“皇宫最忌这字眼,你只要护本宫周全就好,勿管他人。”
“可要由她这样下去,持着皇上的宠爱,后宫便不得安宁了,听说,听说……”冷霜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着。
长孙皇后停下脚步,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别吞吞吐吐的。”
冷霜声若蚊蝇:“听宫里的人背后议论说,贤妃久病不起,也是她捣的鬼。要是贤妃娘娘有个不测的,这个位置就非她莫属了。她对这个位置可是觊觎已久的。”
“竟有这等事?贤妃不是因为坠马受的伤吗?”
长孙皇后不禁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当初贤妃打马球从马上摔下,各人都感到震惊,因为贤妃的骑术精湛人所共知,怎么轻易能摔下呢?而且当时摔下时,多位太医查看过,都说没有伤着筋骨,为何半年有余,却不见好转?负责医冶她的太医可是杨妃举荐的。难不成……长孙皇后越想越不对。可没有任何凭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于是对冷霜说:“此事只是谣传罢了,没有真凭实据,别再声张。她好歹为皇室诞下一脉,把儿子教得乖巧温顺,也算是功一件。”
冷霜连忙应“是”,又忍不住往下说:“那小殿下是挺招人疼的。可惜跟了这么一个狐媚阴毒的娘。”
长孙皇后提步向前走,一面呵斥道:“再不容你胡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冷霜低眉顺眼道:“奴婢断不多言了,娘娘您慢点。”
长孙皇后嗔怪道:“鬼丫头,吩咐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冷霜正色恭敬回道:“太子殿下正在回长安的路上,相信还来得及。”长孙皇后面露忧色:“乾儿千错万错终究是嫡长子,但愿皇上别罚得太重了。泰儿在任城可千万别再搜回来什么对乾儿不利的罪证才好。”
冷霜叫道:“原来娘娘什么都知道?”
长孙皇后叹道:“二十多年夫妻,岂能不了解呢?希望皇上还是那个仁慈的皇上,乾儿再不堪,可也嫡出一脉,怕只怕一切都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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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从这个窗子出去?还是真的乖乖的禁足一月?一个月可是三十日。”雪雁在被禁足第三天后,闷得不行,竟然想到要爬窗出去。还真的走到窗前跃跃欲试。
窗被她用力一推,伴着朵儿的一声尖叫,吱的一声便开了。朵儿其时正在雪雁的屋里学女红针线,看到她的举动,一失神,针走偏了,直插朵儿的食指。雪雁听得朵儿的叫声,回过头来,看到朵儿正用中吮着指头的血。她赶紧跑到朵儿跟前,开她的手为她查看伤势:“吓着你了?疼不疼?”
朵儿顾不上手上的伤痛,也顾不上回答雪雁的话,只一迭声说道:“姐姐,我看你是疯了,绣楼可有七八丈高,你以为以你那花拳绣腿的功夫,有把握从这里跃下去,而毫发无损吗?而且,你已经够伤老爷夫人的心了,再跌伤,你叫他们如何过得去?”
“可是,爹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呢?我是他的女儿,不是囚犯。一个月呢,关在这小绣楼里三十日,不闷死,也得疯掉啊,更何况……”雪雁急忙打住。
可还是逃不过朵儿的眼睛:“更何况,明天就是你与那位俊公子的约定之日,所以你心急了,对吧?可是,我的姐姐,你就别气老爷了。”
自雪雁执意退了亲,任城王李道宗虽然顺了女儿的意,可对退了这门亲事,还是耿耿于怀。在他看来,没有谁比出身书香门第的杨政道更适合做他李道宗的乘龙快婿了。世道奢靡成风,门户显赫的,不是势利眼,便是纨绔子弟,要不就是整日流连风月场所的花花肠子,统统俗不可耐。
而杨政道从小饱读书诗,胸怀抱负,文武兼修,更精通音律,那一手小楷体写得神形俱备,令人拍案。更难得的是,此人儿时曾与女儿一起上的学堂,彼此有过好几年的接触,对女儿来说,也不算盲婚哑嫁。他深知这是女儿最抗拒的。他就不明白,女儿怎么就要把这好好的一门亲事给退了。这下他便头疼了,霎时间叫他去哪找一门更好的亲事呢?
为以防万一,他只好把女儿暂时禁足,不能让她自由出入了,要是她退亲的讯息泄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朝延到今,还是没遴选出合龄而又才俱备的女子,他悬起的一颗心当然也还是搁不下来。以女儿的才貌,一旦被朝延获释她未曾婚配,和亲的命运肯定逃不脱。他可只有一个女儿。
“朵儿,你说爹到底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呢?”
“老爷不是说叫你面壁思过吗?抄一百遍金刚经,你忘了?谁让你执意退亲?”
“爹真的因为此事,一个月不让我出府吗?”雪雁取来一瓶子,轻轻把白色的粉沫涂在朵儿的伤口上。朵儿认得,这个青瓷瓶正是当日“南山寺”那公子所赠。
“这个问题,你已问了快十遍了。”
“我总得搞清楚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吧?以往我无论犯了多大的错,也不会是这样的。爹顶多就是一瞪眼一吹胡子,呵斥几句罢了。”雪雁拿起朵儿绣了一半的夏荷叹气:“何况,这次也不全错于我,都是该死的杨政道,恨死他了。最好此生别让我遇着他,否则,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