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傲霜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柳思月没奈何，只得依言而行，又忙活了两个多时辰，已是天光放亮时分，柳思月终于将十一支青铜短棒尽数取出。

一夜未眠，柳思月心神俱疲，坐在地上，满脸倦意，道：“好啦，全弄出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莫云踪道：“此阵已破，你先休息一会，便回城里去吧。”

“只要破除阵法，你说的那个尸毒便不用管了吗？”柳思月问罢，等了半响，不见莫云踪回应，便又道：“喂喂，你怎么不吭声了？”

再过片刻，方才听得莫云踪悠悠然地道：“阵法既破，还未形成的尸毒当然会自行消散。”

“你刚干嘛不出声啊？害得本姑娘瞎担心。”柳思月娇嗔一声，又道：“但若那炼血鬼宗的邪人发觉阵法被破？”

莫云踪道：“不必担心，我教你那么麻烦的法子来破阵，除了防止阵法爆发伤人以外，也是为了不让布阵者察觉，何况据我所观察，那炼血鬼宗之人修炼的应该是万灵噬生大法，修炼此法，每隔七日便要吸阮人精血，否则将受反噬，走火入魔。那人再要来此，当在七日之后的夜晚，到了那个时候，尸毒早就散尽了，再要从头开始，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我说，云尊啊。”柳思月欲言又止。

莫云踪笑道：“你还是想着除去那人，替天行道么？”

“以活人练功，天理难容。”柳思月愤然道：“光是我眼前所见，便有不下百余尸骸，也不知道那人已经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既然碰上了，如何能够轻易放过？”

莫云踪淡淡一哂，道：“世上自诩正义者何其之多，朝露仙宫与梵宇云台并称两大圣地，青云山庄、蜀山玄隐阁、天穹派、琅玄剑宗与缘溪深阙合称五大名门，这些都是自称与邪魔外道势不两立的正道大派，便是你所在的良善土，不也一直宣扬惩恶扬善，奉行造福一方的信念么？但像炼血鬼宗这等邪恶宗门却依旧能够存在，你道为何？”

“云尊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柳思月神情坚定，道：“但我知道，坚守自己心中的道，为己当为。”

“呵，本座欣赏你的天真。”莫云踪轻笑一声，忽地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想要杀那人，也不是全无可能。”

柳思月问道：“我该如何做？”

莫云踪道：“方才我讲过了，再过七天，那人应当便会再来此地。如果在那之前，你能修成玄凌奇绝的第一层，将原本的法力转化为玄凌气，我便教你除恶之法。”

“七天么？我会尽力一试。”柳思月思索片刻，又道：“不过云尊，我再问一句，正常来讲，修成第一层要多久时间？”

莫云踪道：“据我所知，前代仙宫之主秋幻衣花了三天的时间。”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客栈去练功了。”柳思月跳了起来，急匆匆地回庆城去了。

朝露仙宫，空旷的大殿里，凤雨霏双手结印，周身清光流转，溢满殿堂，随即石壁上逐渐浮现的斑斑光影，不断扭曲变化，最终形成了一个个文字。

凤雨霏凝视壁上文字，沉默良久，忽地怅然一叹，道：“翎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站在凤雨霏身后的少女闻言，便道：“师尊，弟子不知。”

凤雨霏轻叹一声，道：“翎儿，你入我门下，已有十年了吧？”

翎儿答道：“自七岁入门，迄今已有十年四个月又二十七天。”

凤雨霏不禁失笑，道：“记得那么清楚？你是觉得在仙宫的日子很难熬么？”

翎儿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牢记师尊教诲，明确自己每一天都在做什么，不能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

凤雨霏笑道：“那也没必要做到如此细致，你啊，天赋自是不消说的，只是刻板了一些。”

翎儿低头道：“是弟子让师尊失望了。”

“真是无趣。”凤雨霏摇了摇头，道：“你是我惟一的弟子，若没意外，将来朝露仙宫必然要交到你的手上，若为一方之雄，可不比埋头修炼，须知变通。”

翎儿道：“是，师尊教诲，弟子谨记。”

“罢了，真是块木头，不过，和她还真像啊，只要认定的事情，就绝不妥协改变。”凤雨霏苦笑不已，指着墙上文字，又道：“这套功法，名为‘忘情天’，乃是数千年前不世怪才道鬼所创，据说其威能，尚在仙宫绝学‘玄凌奇绝’之上，只是数千年来，无一人能够修炼成功，翎儿，你道是为何？”

翎儿道：“翎儿愚钝，不知其中缘由。”

凤雨霏道：“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为人之七情，而‘忘情天’以七情为基础，修成造化之能，若是修炼至极限，甚至可以操控人心，不过一个人的感情就算再怎样丰富，终究也是有限，单靠修炼者本身，根本不足以修成‘忘情天’，因此后人又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吸纳他人的情感，以补不足。”

凤雨霏说到此处，特意顿了一顿，然而见到自家徒弟全然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得继续讲道：“然而每个人本身便具有排外的特性，即便是孪生兄弟修炼一模一样的功法，所修成的法力也会有所差别，难以彻底相融，强行将不同人的情感汇于一身，结果必然是与自身产生冲突，导致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爆体身亡。”

“不过，为师当年却想出了一个法子，只要以‘紫府元宗’修成元神，再舍肉身，从而舍弃原本的‘自我’，以‘忘情天’吸收世间七情，重塑自身，应当便能够成功，可惜的是，虽然为师想出了这个办法，事到临头，却无胆去试，只因舍弃自己一生苦修而来的法力以及自己的肉身，从头来过，实在是难以下定决心。”凤雨霏自嘲一笑，水袖挥动间，石壁上的文字便化作清光消散。

翎儿道：“仙宫之中绝学无数，以师尊身份，自然不屑去学旁门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