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抹飞花轻似梦

北陵郁狭长的睫毛微垂，她看不出他的神情，此刻她的一颗心骤然绷紧，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宣判。

这时，赫连菀清柔柔的声音徐徐响起：“菀清愿意嫁给宸倾王殿下，谢皇上成全。”

皇后姑母冷冷的出声道：“黎儿和宸倾王早就定下婚约，就算如今公主也愿意嫁给宸倾王，那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陛下您说是吧？”

老皇帝闻言爽朗的一笑：“大丈夫三妻四妾，这郁儿和公主先成婚，自然公主就是正妃，至于楚黎，孤当初并未言明是赐婚于郁儿做正妃不是吗？”言下之意，便是让楚黎做侧室了。

皇后原本冷漠的双眸倏地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沉声道：“臣妾倒觉得不妥，陛下您不如册封黎儿为平妃，让黎儿和公主平起平坐？这样一来也不会亏待了公主。如此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老皇帝挑了挑眉，亦不在坚持，淡笑道：“好，就依照皇后所言，即刻起，册封菀清公主为宸倾王正妃，一月后举行大婚，册封楚相之女楚黎为宸倾王平妃，于楚黎年满二十岁后成婚。”

席间的丞相楚渊闻言，神色晦暗莫名，看不出喜怒。

她无心理会皇后姑母他们对于她嫁给北陵郁后的位分大小的争辩，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虚名。

她的目光依然痴痴地凝着北陵郁，宛如着魔一般的，她紧握的手心冒着惫，其他的人说了什么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北陵郁心中的想法。

这时，北陵郁薄唇微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淡淡的对着帝王开口道：“儿臣遵旨。”

楚黎如水的秋眸霎时从殷切地憧憬，转化为一片荼蘼破败之色，紧握的一双素手颓然的垂落在身侧，泛红的水眸出神的望着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是咫尺天涯的男人。

楚黎孤寂单薄的身影在月凉如水的夜色中摇摇欲坠，夜风轻拂，斑驳的光影仿佛在她空洞惨白的脸颊上映出一道道宛如鬼魅的阴影，一抹尖锐的绞痛涌上心头，他的回答就像是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她的胸口，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蚀骨的疼痛，和深可见血的空洞。

从头至尾，那人的目光都没有向她看过来，哪怕是一瞬间，这一刻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冷的僵化，犹如坠入冰窟。

夜幕幽蓝，她抬手轻触自己的眼角，意料之中的温润潮湿。

这时，丞相楚渊趋歩向前，嘴角勉强一笑，淡淡说道：“臣替小女谢过陛下隆恩。”

紫萱看着小姐伤心欲绝的惨白面容，暗恨自己无能，不能替小姐分忧。

只能紧紧地握住了小姐冰凉的小手，小声安慰道：“小姐别太伤心了，这毕竟是两国联姻，又是帝王赐婚，谁敢抗旨不遵？”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倏地把手从紫萱紧握的手中抽出。

周围的女眷们嘲讽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无一不是在嘲笑她可笑尴尬的身份和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