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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墨瞳在马上弯腰低下头,萧婉此刻正煞白着一张小脸,他眉头紧皱道:“殿下,您病了。”

那语气笃定,言语里有还有不易察觉的关切。

“墨瞳,你来得正好,赶快去把司药大监请过来,晨起时公主便有些不舒服,这会儿怕事更严重了。”紫娟听到墨瞳的声音,赶忙冲着被掀开的帘子外喊道。

萧婉来不及阻拦,就见墨瞳双腿一夹马肚子,催马向前去了。

不消片刻,马车外一阵马蹄踏过的急促之声,萧婉听到一声鼻响,马车应声停了下来。

她歪在软垫上支着脑袋,马车前的帘子被掀开,出现了一张被吓得惨白的脸。

“劳烦大监为殿下好好诊治。”墨瞳单手拎着来人的衣后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拎到了马车上。

萧婉抬眼,脑袋昏昏沉沉的,但还依稀能辨认出来的是司药房的老御医杨忠和。

杨忠和往里挪了几步与萧婉隔了个矮桌跪坐了下来。

“公主哪儿不舒服?可否容臣下给您把个脉?”司药房深处内宫,因此御医也多半是个太监,杨忠和五十有余,可面容仍是白净异常,嗓音虽有老态,但也是细声细气的。

萧婉伸出手搭在了矮桌上,紫娟立刻送上了一个腕枕给垫上了。

“晨起时公主就说头痛,奴婢摸着手心都汗湿了,这一会儿工夫下来怕是都出了好些汗了,劳烦大监为公主仔细瞧瞧吧。”紫娟见萧婉虚弱地说话都有些费劲,便自顾自把萧婉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杨忠和面容温和地点点头,伸出两指搭在了萧婉的脉搏上。良久他抬起头观了观萧婉的面色道:“恕臣下斗胆,请公主殿下张开嘴。”

萧婉见杨忠和面色凝重的样子,犹豫着张开了嘴。

杨忠和左右看了半天,半晌后点点头道:“四公主殿下脉象虚浮无力,舌苔厚重,乃是寒气入侵之症。”

萧婉皱了皱眉,对这些个医理表示不甚其解,遂问道:“这寒气入侵为何症?”

杨忠和轻咳了一声,收回了诊脉的手慢悠悠道:“昨日见四公主气色尚佳,想必是昨夜里感染了风寒。”

懂医理的人总会把极其普通的病症说得玄乎其玄,萧婉不胜其烦地摆摆手,“不过昨夜里吹了些风罢了,倒劳烦大监跑这一趟了。”

杨忠和拱拱手道:“公主客气,臣下不敢……不敢。”

萧婉本想直接让杨忠和退下,可还未等她开口,杨忠和却先开口了。

“不过四公主,恕臣下斗胆直言,公主的脉象不佳,额发处均有虚汗,只怕发了高热已有好一会儿工夫了。感染风寒可大可小,实在不宜舟车劳顿,公主应尽快禀明皇上,回到行宫内休养才好。”

马车外,墨瞳闻言身形晃了晃,沉声道:“殿下,您不如……”

可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一人骑着马飞驰而来,来人在距离萧婉的马车几丈开外勒住了缰绳翻身而下,上前几步后行礼问道:“车内可是四公主殿下?”

“何事?”马车外的墨瞳微眯了眸子,问道。

来人朗声道:“皇上与众位皇子已前行数里,未知公主何故在此地停留,属下奉皇上之命,还请公主速速移驾,莫要耽搁了行程。”

墨瞳神色变了变,握紧了的拳头青筋暴起。

帘子的一角被掀开,萧婉面容憔悴,止不住地咳嗽了两声,“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公主不过是看此地风景甚美,才停下来想好好观赏一番。”

墨瞳回过头看向坐在车里的萧婉,她斜斜地歪在软垫上,说话间时不时抬手掩着唇角生怕自己咳出声,但饶是这样,萧婉仍是神情肃穆,语调里充满了威严。

“殿下……”他有些忍不住地低声轻喃。

前来传信的侍卫将萧桓的命令传达之后便又快马离开了。萧婉突然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因为她此刻才注意到,山道上竟只剩下她一辆马车孤零零的样子,一行太监宫女还有随性的侍卫禁卫军都追随着前方的车队去了。萧婉苦笑,还是是既可怜又可悲啊。

“启程吧。”萧婉命紫娟放下帘子,冲着外边赶车的小太监道。

话音刚落,车身就动了起来。萧婉在车内闭上眼道:“还得委屈大监同行了。”

杨忠和摇摇头道:“臣下不敢,不过……”他犹豫了片刻继续道,“公主您此刻实在不宜再舟车劳顿,倘若多吹了几个时辰的风,您的病情只怕会加重。”

萧婉断断续续地咳着,“多谢大监直言,并无甚关系。”

杨忠和微叹一声摇摇头,接着就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个淡青色的小瓷瓶放到了面前的矮桌上。

“此乃臣下调配的丸药,虽说无法快速治本,但对此风寒之症确有疗效,公主用水送服一丸,隔半个时辰再送服一丸。”

紫娟接过瓷瓶送到了萧婉手里,萧婉打开来放到鼻下嗅了嗅,一股子清凉之气冲鼻,她立觉松快了许多,头脑中的昏沉之感也消退了不少。

她朝杨忠和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道谢:“大监真是有心了。”

杨忠和受宠若惊地摇摇头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臣下的几枚丸药若是能入了公主的眼那便是臣下的荣幸。”

杨忠和自幼入宫,几位皇子出生时他便算是司药房的学徒太监,萧婉出生时他也已是司药房的一个小小偏殿主事,作为一个后宫老人,对这些宫中的事他看得多,更是看得透。他无奈又带着些怜悯地亲自为萧婉斟了杯水,聊表他的同情。

马车外,墨瞳仍旧是骑在马背上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边上,他侧耳听着马车里的多话。萧婉时断时续的咳嗽声让他不自觉得神色肃杀,周身散发出的一阵阵寒气激得前头赶着车的小太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皱了眉,眸色冷漠异常。他不自觉地想着昨日夜里院落里那个坐于窗台处的萧婉,懊恼自己没有早点规劝她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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