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机关算尽误自身
马县尉之语比较隐晦,沈磊不是真小男孩的社会经验当然一听就明白。不仅如此沈磊还从他话语中听出许多隐藏在表面之下深层的东西,如因此事真太蹊跷连沐县令也是动摇不定。之所以不准状子乃担心万一,故状子批驳的判语只纠葛告状主体资格,留有余地。
还有这次钱通判打前锋不少官员明面不参与,实际上非常关心。只要有穆氏中毒迹象,这些人马上会扑上来撕咬。沈磊是有不在现场证据,对仆妇刑讯却是可以进行。
到这个时候可操作的余地就大了,曲打成招有口供拿下沈磊可以,让沈磊拿出家产来买命,将招供之人打死灭口也可以。不管怎样可以看菜下饭,择优选择。破案、抄家、受贿等等,功劳与钱途都是大大的。
而没有马上破脸而上的沐县令碍是学生,加与众人一样碍是沈磊有个小三元光辉。万一没有事实,他们轻举妄动就比较尴尬了,因他是最有与官员同僚并飞黄腾达的人,得罪他乃是如内部残害同仁,物伤其类会引起公愤的。
如此一来钱通判跳出来冲锋陷阵当然皆大欢喜,明显成也分享败无忧,如秃鹫候着一般。而钱通判因义虎帮难抓住寻根究底,将最容易的验尸当作突破口,因这十拿九稳。
马县尉此时有些讨好意味,他来这一趟沈磊有事有功,现在脱空虽可推卸只是职务所在但不免有些心虚。为挽回揽功诿过,将今天之事的由缘叙述一遍以示诚恳。
小把戏只能戏弄小男孩,沈磊心想你也是老狐狸,来时肯定两手准备说不定还是美梦为主。要不然为何一开始虽没有如钱通判厉声厉色,可一付公事公办嘴脸给谁看?
现在美梦落空才急着补救而已,一个监生出身的县尉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呼幺喝六十分神气,可沈磊这里吃不开。他算还蛰伏而已,一旦中了进士前途比他高几倍。山不转水转,到时仰承鼻息也不一定,那敢今天不曲意说明一下。
今日之事沈磊早在等着,他反而觉得早点发生早安耽。如生痈一般,开一刀将毒挤出才能痊愈一般。有开棺验尸这一遭今后别人就不大会怀疑他作了手脚,最多羡慕他一个庶子命好,一家子人剩他一个男丁全死于瘟病,或命硬克死了全家人。
虽盼此事早点过去欣喜今日过关,沈磊仍然是牢骚满腹样子吐槽几句。喝了点酒他又对马县尉今日帮忙表示感激,总而言之一付十七八岁青年样子。过犹不及,装再嫩有点过了,毕竟沈家现在由他掌舵比较兴发,还挤得小地主们有点走投无路。
验尸风波如夏天阵雨来得快,还黑云压城很怕人,但暴风骤雨一瞬间过后便阳光依旧。钱通判等人来时鸣锣开道做足声势,众人以为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之事。那知其来也气势汹汹其去也掩旗息鼓,当日便如没这回事一般,消息也骤传骤改。
倒是农庄麦子增收三成以上传遍周围乡村,地是一样的地,种子是一样的种子,仅是听沈磊规矩耕种增产如此多。让附近农民视为神话,稍近些会赶过来参观,远一些的老农只当误传,怎么也不肯相信。
与农庄田地接近的人当然知道事是真的,当初他们看农庄的人干活认为这是浪费精力瞎胡闹。其实农庄的农民也同样认为,但他们不按照沈磊规矩不行才硬着头皮干活。
现在一算不得了,以全年计算亩产少说四百斤,人均二十亩偏上耕地,虽然其实每家孝女人也帮把手但往年也一样。所以即便是只有四成也有三千多斤,除去税赋也比往年多收一倍以上。
而且集体交税赋,加沈磊庇护被衙役飞洒等陋规的可能性也小许多。另沈磊答应平价收购,让他们省去运往城镇出售之苦外,也省去此时粮价压低被盘剥一道之苦。
农庄农民此时欢欣鼓舞,真心再深信沈磊是文曲星下凡一层。在窑上厂里打工者也不错,他们能白吃一顿饭外,每月收入计件制有一百五十斤粮食左右。虽然比种田没有多且更加劳累,可是上升机会多,当个组长就能多拿不少。至于车间主任是工人的二三倍,他们都盼望沈磊再发展自己也能提职一下。
最开心当然是纺织厂女工,干活比在家开心,手灵巧快捷些收入不低于父兄。更有当上组长或评上劳动、质量模范者收入超过父兄者也有。如此一来补贴家用加积蓄嫁妆都兼顾了,还能在沈家新开的综合供销社里自由地选购胭脂花粉丝绸围巾之类。
因为收入高扩招几次却还是有不少家长被女儿埋怨没有早一点让她报名,而父母也大多非常后悔。因为一个女子可以养活一家人,在他们的观念里是不可想象的。至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嚷嚷而已,此时也无声息了,穷人家女人那个不出头露面到田间地头帮助父兄?
女工们收入高沈磊更好,到秋收有一千纱锭,五十布机,二百女工,加管牛驴食堂等共三百人的厂每日净收入超过五十两银子,成为他收入大头之一。砖窑、石灰窑生产率虽也高,却是自用为主,太远运费一高竞争力就下降。在没有大规模低成本运输手段前扩张也无益。
目前秋收粮食他确实是有不少,之前造的圆形房子为仓库。这种仓库内部地皮较高,有一定斜坡集中到一小口。如此形式内部干燥,上面开口倒进粮食,下面取用方便,比传统粮仓好。
现在这些仓库差不多装满了,又要开建新的仓库。纺织厂女工有些晚上行走不便,再扩大招工要建宿舍,家丁队也是一样要扩建房子预备。特别是原沈家格局小,他准备新建一院子。
加上购生铁、硝磺、硬木及各种原料,他现在的收入虽高却是逐步增加,至此还无力大量采购物资。他预期再过一年才能有资金新增加一些工业生产项目,此时却是无能为力。
也许有人会责疑他的发展策略,因为仅凭纺织几倍于人的劳动生产率他就能获得大明首富,再弄其它项目有些不大必要。
其实他考虑的是自己处于山边地角局限太大,完全在此发展难度有点不小。而且不仅地利不足,处在北方在经济开发自由度上也比不上离统治中心远的松江,更比不上广东,这是人和不足。
而且现在万厉控制地方还算有力,太招摇不大好。到崇祯时满清开始侵扰到山东。虽历史上只侵占济南,保不定提早来此捞一把,因为他不可能筑高城,看起来比较好欺侮。因为这些因素,此处天时不足。
打仗论天时地利人和,经济发展也是一样。或者说可以去其它地方呀0是不错,可惜货离地贵人离乡贱。他去外面发展也不容易,就是卖田卖地也不是一时三刻卖得出市价的。
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创业愈加困难。不小心惹上狠人不似在本地好打发,比之现在虽偏居一角,周围没什么惹不起的人,发展上愈加自在不定更好。
所以沈磊现在将这里当作基地与研究中心,在此不求规模,只求人无我有,人有我好,人好我廉。不仅工业产品如此,军事产品同样如此。这一来过几年十几年有一定实力再作决策,到时虽小而强,也比纯有一个大而富的产业,不仅有力自保有机会发展也更迅速。
旧仓库弃用,沈磊望着秋收粮食将一个个新仓库填满非常开心,但小地主们却是欲哭无泪。他们逃进城里也就逃脱义虎帮祸害不错,可他们为扳倒沈磊打官司行贿,事未成将现钱已经用尽,日子艰苦起来。
家乡的田地租出去义虎帮祸害不了,秋收后他们悄悄回家催租稍有不慎义虎帮便找上门来掳人要钱,佃户们还因有人煽动收租困难重重。此时若有人被义虎帮绑票,他们只得卖地筹款。有些知道斗不过者也主动联系沈三林卖地,再贱也割肉离开,因为此处此时无人接手。
乡下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却又是要买买不到要卖也困难的东西。买不到是肯卖的人少,大多数是高利贷与欠租生病受灾才卖,还零零碎碎的属于逼出来的。至于要卖平时少量的有人要,现在量大,富裕的也正被义虎帮盯上,那里还有人接手。
其他人有一点钱知道内情那里肯得罪沈家,还有自己有点地不愿入农庄者,打不到工日子苦巴巴的。他们有钱也用尽,正打算带田地加入农庄,正担心不收,那里肯买地。如此情形小地主们的地只能半送半卖,穆家甚至只拿到市价三分之一。
连钱通判日子也好过,他当时认为赢面极大值得一搏。且沈磊之父刚死守孝无法参加考试,失败也难报复。那知同僚本不大喜欢他,上司嫌他擅权,只好贴钱走门路调走,算得上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