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来到现场众人瞩目，见沈磊如此年幼还从容不迫，不由暗中喝彩一声真翩翩小郎君。他已不再是沈小磊木讷、怯场、不善言辞，先向现场聚拢已中秀才的众人拱手一礼。
自歉来迟属不意会蒙魏大人等错爱，然后与众人商定见主考诸事外，还与同荆州本地中秀才者相约定同归时间。
如此举动十分得体，获众人暗赞一声，怨气也消了不少。
第三日沈磊租了马车捎上同为胶州考生冯元礼、王和田，与其他中了秀才者一起启程，向胶州而去。之所以他先去胶州是按惯例中了秀才者要先拜师，他们这些秀才乃是属于胶州知县沐家佑的学生。
虽然读书人大多数有太多老师，如蒙师；各级考试的门师、座师；授业之师，其实科考方面最重当然是会考的座师或门师，其次乃是县考之主官的老师。特别是初中秀才肯定要先去拜谢一下县考之师，这乃是发迹之师此时不曾中进士属最要紧之老师。
至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师，那是授业恩师。是要继承衣钵的，不是乱七八糟的师可比。不然读书人一生少不得三五至七八十来个老师为父，不用做人了。
冯元礼考中的只是附生，所谓附生算是秀才其实如后世一再扩招后三流大学学生，名为大学生找工作好单位根本不认可。明初人口少读书人更少，所以秀才名额不多，后来人口增加，读书人比人口增加比例还大几倍，只能扩大秀才名额，这才先增广生，再附生扩招了。
秀才名额一增再增，但国家补助只有原先份额，这一来原来名额的秀才只能属考试最好的，称廪生，廪生有钱米补助大致上可供一个小家庭过活。
沈磊这成绩当然属廪生，有钱粮补助。但增生与附生不仅没补助，要参加乡试也要县学等考试优秀才行。不是所有秀才有参加乡试资格的，不然乡试也规模超大了。当然他们也有减免税赋与徭役的特权，与所有秀才同等的政治地位。
秀才越来越多，官员没什么增加，所以明、清增附生秀才家庭条件差的只能称穷酸了。而蹭车的冯元礼好歹列入秀才队伍，他的好友王和田却是二度名落孙山黯然而回，不知前途该怎么选择。
二人都是出身贫家，步行而来参考。沈磊让二人搭车当然也是这个原因，若是富家子弟或科考顺利者，他也难于或不想招揽为自己办事，没必要卖好。
也有几个富家子弟见沈磊前途似乎是远大，一路同行也不乏与他攀谈结交者。对此他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对之一律和颜悦色相待。此时自己的前进方向尚难确定，何苦枉然得罪将来可能有需要的人。
当然也有比较真心结交之人，如胶州有名士绅李琪之孙十五岁的李青冶对沈磊倒是实心佩服。这李青冶大概也是有中二情节，自持颇高，这开始对沈磊有些惺惺相惜。
但到沈磊车上见绳凳后即叹其心思灵活，同住客栈偶发现沈磊在写隋唐演义大为叹服。因前二十回手稿不在沈磊身边隋后几天他带着弟弟，一起在沈磊车上听沈磊说隋唐演义及其它笑话之类。
对此沈磊也不反感，李青冶一看就是简单性格，他的所谓弟弟乃是十岁左右小女孩，有什么好计较的。况归途程本墨卷至少暂时不必再研究，心里对留在沈家的布置又心里无底有点烦，热闹热闹也好解些心焦。
人多热闹不觉旅途寂寞，李青冶对沈磊的好感也一路增加，才几天就到差点儿杀鸡焚香结拜程度。还早早约定这次沈磊在胶州城住在李家，过段时间李青冶到前口子村拜访沈磊的安排。
只是这个约定才说好就破产了，距胶州城还有一天时间路程一个沈家仆人沈阿福拦住车队，找到沈磊告诉他其父病危，让他马上先回家。
对此消息沈磊心内巨浪翻涌，外表只露悲切之色，向同行众人一一道别才让马车转向前口子村方向而去。才与众人分开不待询问沈阿福便将家中之事竹筒倒豆子，全都倾吐出来。
他说在小少爷走了没几天家中数人病倒，先后死了数人外，二个少爷，二个少奶奶，三个孙少爷一个孙小娘只剩下沈金宝重病在床，医治无效。沈万财的病倒不重，主要是急坏吓坏卧床不起了。
听到这些沈磊一颗悬着的心才基本落地，虽然二个嫂子比较无辜，她们只是对沈小磊态度比较恶劣。三个侄儿一个侄女最大的才十一岁，三个侄儿与沈小磊一起家塾同学最多顽劣些，死得愈加冤屈些。
但此时沈磊不仅替沈小磊报仇，还是他自己生死存亡的事。如战争中牵连死去的平民更多一样，他心里此刻也没有一点愧疚感，反而对计划获得基本成功松了口气。
他的计划能获得成功也属特殊条件，这条件是沈万财乃是比较节俭之人，平时吃的只是普通面粉。他腿脚不便后二个儿子嫌普通面粉不够好，偷偷专门磨了更细白面粉他们二小家与母亲自己吃。
这其实该是公开的秘密，沈万财应该也知道而只是不大愿意管这小事。沈磊了解这个情形，觉得此倒是下毒好选择，不然一大家子人投毒量大，中的可能性小，误伤真正无辜才有些得不偿失。而且机会不是长久存在，引对方生疑豁出去干他没什么机会。
好在还真让他算计成功，虽然还剩下沈金宝卧病在床未死。但他现在是小三元秀才，沈万财也无法管家。他只要在沈家有一定的管理权，弄死沈金宝及他的母亲更加不难。
知道这些沈磊心中暗喜脸上保持悲伤，着急赶路马还是要歇息的，所以第三天下午就回到前口子村沈家。进屋沈万财已经在巴巴等候，十几天未见如垂死之人了。听到沈磊院试也是案首，乃是小三元时才精神焕发如吃了补仙水一般。
随后他气喘吁吁地让沈磊别记仇大哥，沈家只能靠他荣宗耀祖了，现在也由他先掌管家中事务。并把库房钥匙交给了他外，还将大管家沈三林叫来，当面交待沈家之事今后都要向沈磊汇报，由他决定。
沈磊获得沈万财授权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安慰沈万财一阵，并保证会将沈家发扬光大，今后给他挣一个诰命追赠回来。还一定会照顾好苏二姐、沈三丫等人，等沈万财气息平稳倦怠欲睡才离去。
出内院沈磊记起一事马上赶到库房，见瓮中白面粉还有五分之一模样用手搅匀后出来。找到沈三林吩咐他，今后不必再弄细白面粉，现有的全都供沈金宝母子二人食用。其他人一律不准动用，包括他自己也只要普通面粉就行。
沈磊对沈三林吩咐时虽不是声色俱厉，可脸色严重不怒自威，沈三林见之比对沈万财还恭敬喏喏连声。等沈磊离开差点儿出了身冷汗，其实这不仅是沈磊前世见识官腔，作势出来有些声色，也有他现在小三元身份。普通人见他自觉矮三分，况加沈家现在人心惶惶，沈三林也心神不定的缘故。
吩咐了沈三林沈磊仍回到偏院自己原来居住处，让彩莲仍过来铺床打扫，准备还是先睡这里。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内院虽大沈万财活着，东西院一处沈金宝也没死，一处沈金玉未葬，他只能先在偏院先住着。
安排好住宿沈磊去了沈金玉的灵堂上了香，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无法不去。只是沈家人死的死、病的病，也没有人着力办理，灵堂里冷冷清清，连个守灵的人也不见。
如此冷清正好让他思考，沈金宝与其母都病倒，看来儿子乃是中毒严重些，母亲大多该是惊吓与伤心才卧床不起。现在自己虽安排将白面粉都废物利用喂他母子，但黄曲霉素当时主要在中间部分，不定能毒死二人。此时还不能放松，宜将剩勇追穷寇，看来最好立即再制作些黄曲霉素送二人上路才不留后患。
沈磊在沈金玉灵堂计划好下一步才回自己小院睡觉，下面的日子他一方面亲自动手制造黄曲霉素，另一项工作是处理沈金玉等人的丧事，将大大小小几个未葬的人都葬掉算数。
送葬时沈金玉之母硬撑着也出了场，她看到沈磊眼睛里欲喷出火来，一付极欲噬人的模样。看来虽不可能知道是沈磊设计了她母子，但对害沈磊不死，反而他不仅获得小三元，沈家所有财产也将归了沈磊非常不甘心，有力气扑上来咬几口也不一定。
沈磊对将死之人也不计较，指挥着仆人将沈金玉按正常规格埋了，因为人死也债消。随着黄曲霉素生产出来混和在仅剩的白面粉里，十几天后埋葬沈金宝母子也成为了他的工作，还要布置灵堂、焚香、守灵什么，忙碌了好几天才结束。
至于沈万财沈磊他没再下手，毕竟这个身子有他的一半，沈小磊肯定也不会报复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