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桑庚楚
回过神来,庞妤婕已经不见了。正如龙吻天心中所想:庞妤婕果然是置身事外,不插手他和贺黄花之间的恩怨。
只不过她却带走了雨雪所化的那条红鲤鱼。
贺黄花阴鸷鸷地笑道:“看来,现在是你我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龙吻天气急败坏道:“不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使出“义结金兰拳”的掌法,一招“惊涛骇浪”向贺黄花猛力拍出。
一道闪亮的气浪向贺黄花疾速卷去,似浪花更似闪电。贺黄花倏地向右闪出一丈开外,散乱开来的掌力却还是震得她浑身发麻、胸中气短。抽身一闪间,贺黄花竟然感觉空气无比粘滞,身法由此变得迟钝了许多。
让空气无比粘滞,这就是义结金兰这种掌法“粘字诀”的效果。
贺黄花在空中一顿,腰肢向后一仰,双掌却在胸前一翻,使出一招“幻影化蝶”中的“破茧成蝶”还击龙吻天。一阵绿莹莹的气浪看似徐徐推进,却随着龙吻天身形的躲闪如影随形。龙吻天只好使出一招“弱枊拂风”,右手轻轻一拂,掌心发出的内劲顿时把那绿莹莹的气浪拂开三尺有余。那绿莹莹的气浪击中巨石一角,轰隆一声脆响,巨石已经被炸碎好大一块。
二人拆了三十多招,龙吻天渐渐占了上风,深感义结金兰拳的威力无穷。洼地中央那块巨石已经在双方的掌力之下化为乌有,就连巨石下面的草地也被炸出一个深坑。
此时二人已经退到洼地南面的山崖上,贺黄花在龙吻天强大的攻势之下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捉襟见肘。但她却不露声色,皮笑肉不笑地说:“才过了没几天,你小子的武功就已经如此精进。这到底是哪门子武功来的?”
龙吻天脚尖轻点崖边的翠竹,纵身掠上三丈高空,朗声说:“义结金兰拳。”话声未落,一招“暗渡陈仓”已照贺黄花的天灵盖拍出。贺黄花身体倏地向右一倒,避开这招暗渡陈仓,正要稳住身形,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喉头一甜,口中噗地吐出一道鲜血。
原来龙吻天那招”暗渡陈仓“只是个幌子,他一招发出,未等招式用老便使出“飘鸿鬼影”的身法倏地到了贺黄花身后,一拳重重打在她后背上面,几乎打得她脊柱断裂。
“啊呀”一声惊叫,贺黄花已向崖下跌落。眼看就要撞在崖底突起的石头上,她的身体突然向前平移了三尺有余,继而缓缓地从崖底飘了上来。如此曼妙的轻功让人瞠目结舌。
贺黄花双脚轻轻踩在两棵翠竹尖上,身体四周萦绕着一层灰色的雾气。那灰色的雾气是由成千上万只细小如蜢子的蛊虫聚集而成。
原来她吃了龙吻天一拳,不敢再轻举妄动,便用巫术招唤出蛊虫护体,防止龙吻天再次近身。那蛊虫轻则叮咬肌肤,让人奇痒难忍,重则钻进皮肉啃食内脏,让人凌迟而死。甭说,这种巫术一定是庞妤婕传授给她的。
龙吻天知道那些蛊虫的厉害,自然不敢近身,只能以义结金兰的掌力把那些蛊虫驱散。但是很快那些蛊虫又重新在她身体四周聚拢。由于距离过远,义结金兰的掌力对贺黄花也伤害不大。却把山崖上那些翠竹和矮树夷平了。连续发出的掌力又轰炸得山崖上灰尘扬起,崖下碎石滚滚。
贺黄花吃了龙吻天的亏心里恼怒,现在有了这层防护自然肆无忌惮,一咬牙把那夺命天蚕的武功使了出来,铁了心要取龙吻天性命。她把浑身内力聚于双掌,向前慢慢推进,一条条红艳艳、筷子粗细的“蚕丝”便由她的手心疾速射出。霎时间,千万条红艳艳的“蚕丝”便纵横交织成一张张巨网铺天盖地从各个方位朝龙吻天卷来。
“蚕丝”的红光映红了半边天。
原来贺黄花夺命天蚕的武功已经练到了第九重第九式“天网恢恢”了。
眼看就要被徐徐落下的巨网罩住,龙吻天心里大惊,因为那些“蚕丝”锋利无比,划到身体立马穿肉断骨而过。他忙挥出一招“玉石俱焚”,只听见“当”的一声,掌力把那些纵横交错的“蚕丝”震成碎屑。漫天火星溅落下来,灼烫得他浑身起泡苦不堪言。原来那红艳艳的巨网竟然就像是烧得灼热的石棉网一样。
他正无处躲闪,突然看到贺黄花脸色一变,口中大叫:“桑儿!”随即,把掌上的内力撤去,那些铺天盖地飘落下来的巨网才瞬间销散。
龙吻天朝贺黄花的视线看去,惊讶地发现小林子正站在南面的山崖下。他心里一个激灵,想起小林子原是叫做桑子林。莫非贺黄花所叫的“桑儿”就是小林子?难道她背着师父在外面找了个野汉子,才生下小林子的?不过贺黄花是十年前出走的。而小林子现在已经十四岁,时间上并不吻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了,她肯定是十四年前就对师父有二心了。
“桑儿!这些年你去哪了?你知道妈有多想你。”贺黄花已向崖下飞去。
“我不要你管,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我爸,我永远也不会原惊你的。”小林子咬牙截齿,气得俊美的脸都变形了。
贺黄花在小林子身旁三尺远的地方落下,眼里噙着泪水说:“桑儿,这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你爸的死,你还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吗?你爸的意外死亡,你妈又何尝不很伤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能忘了过去,原谅你妈一次吗?”
”你是个值得原谅的女人吗?你为非作歹、伤尽天良,你根本没有作为人母的慈悲之心。”小林子不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贺黄花一眼。
贺黄花眼中的泪水簌簌落掉,哽咽说:“桑儿,原谅我吧!你只要说出妈哪里做得不好,妈会改。行吗?”说着想去抱小林子。
“你不要碰我,你走开,同样的话我已经听了好多遍了。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小林子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桑儿,除了幽冥地府,你妈又能到哪里去?离开它,我什么都不是啊!”极度的伤心绝望使得贺黄花的容貌一下子老了很多。
“晚了,已经晚了。你就继续做你至高无上的幽冥鬼母吧!”小林子冷冷道。
“好吧C。你就这么讨厌我,我走就是了。”贺黄花眼睛红肿得像灯泡似的,说完转过身,绝望地朝东面飞掠而去。向前掠出十来丈。歇落在一棵树上,转过头来,说:“你在外面好好保重,妈等着你回来。”说完才起身飞掠而去。
小林子微笑道:“大哥,想不到吧?”
龙吻天平静地说:“我确实没有想到幽冥鬼母就是你母亲。听你们刚才的对话,你父亲是因为你母亲而死的?”
小林子说:“没错,我爸五年前死于梅花桩。”
龙吻天不解道:“梅花桩?”
小林子突然间又变得黯然神伤起来,说:“我爸叫桑庚楚,他原是一个诗人,在作画方面也有些造诣,经常写些小诗、作些字画,自娱自乐。从我六岁那年开始,我和我爸就经常被她逼着练习武功。和我相比之下,她更迫于把我爸训练成一个顶尖高手,因为她觉得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面子上挂不住。但是练习武功要讲究体格和天赋。我爸是个文弱书生,天生就不是练武的好材料。可是她不管这些,虚荣心的极度膨胀让她丧心病狂。每次我爸在练习武功时达不到她的要求她就喋喋不休,甚至拳脚相向。三年下来,我爸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背也驼了,手脚也残废了。我还好一点,在练武方面有些天赋,凡是她教的武功,我一练就会,多练几次就能掌握精要。最后一次,她设起梅花桩,桩下竖起无数根削尖的竹片。就是样,我爸从五尺高的桩上掉下来,身体被三四根竹片刺得对穿对过,当场就毙命了。那时我才九岁,从那时开始,我就痛恨她。又过了两年,我渐渐明白她在幽冥地府所做的勾当,心里对她愈发痛恨。前年,我偷了她一笔钱之后离家出走,之后我一个人在外面四处流浪。”
龙吻天说:“这么说来,你也是前不久才去浙江的?”
小林子说:“本来我早想把这一切告诉你的,又怕------”
龙吻天笑道:“怕我不再认你这个好兄弟是吧?”
小林子说:“是有那么一点。”
龙吻天笑道:“那倒不至于会不认你,只不过我现在却有点难办了,毕竟她是你母亲啊!”
小林子说:“幽冥地府这样的邪恶势力迟早都要瓦解,就算你碍着我的面子撤手不管,别人也会去摧毁它的。所以说,大哥你就放手去做吧。”
龙吻天说:“我师父也说了,尽量留她一条生路。”
小林子说:“刚才你们打得正激烈的时候我正好在山崖上,你那手义结金兰拳确实威力无穷。看起来,你有必胜的把握。”
龙吻天叹息道:“难说得很呀!我看她那夺命天蚕第九重第九式‘天网恢恢’就够我喝一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