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颜竹意拿过来捏了捏,“做这个花多长时间?”

“不多,半个时辰简单做个模样,再半个时辰绣上花纹,再半个时辰打上格子。如此就好了。”那康婆子听着她问时辰,也没有细想,直接开口。

“那就是加起来一个半个时辰了。”颜竹意抬眸看她。

“是!”康绣婆有些得意,“若是表小姐觉得可以,就来学习学习!”

颜竹意黛眉一蹙,带着怒气一把将荷包扔在地上。

康绣婆和玉秋等几个丫鬟都惊了。

“你!”康绣婆上前几步,“表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懂!”颜竹意起身,一巴掌扇过去!

“一个半时辰!这是你做出来的!”颜竹意喝道,“你开始做这荷包的时候是什么时间?我出去多长时间?加起来有一个半时辰吗?”

“这,老奴,老奴是夸大了时辰!”康绣婆听着立即跪下。

“竟然敢骗我,这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还叽叽歪歪!”颜竹意冷瞪了她一眼,“而且,一个半时辰做出一个荷包,舅母可是赶着在选妃宴上做九十九个荷包的!你竟然还敢一个半时辰做一个荷包出来?”

“老奴该死,表小姐饶命!”康绣婆听着跪在地上磕头,“是老奴疏忽了。”

“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颜竹意拂袖。

“哟,什么事儿让竹意表妹如此怒气呀!”从院子外,传来一声。

颜竹意看向外面,只见一名女子梳着如云高髻,发髻插着一支碧玉瓒竹钗,身穿桃红色的牡丹纹浣花锦衫,脚底一双芙蓉软底鞋,扭着柳腰含笑而来,身边还跟着碧玉和碧莲两个大丫鬟。

一院子的人看着来人,立即行礼,“大小姐。”

颜竹意美眸一眯,点头,“陶表姐。”

“竹意表妹不必多礼。”魏君陶看了那跪着的康绣婆一眼,目光落在地上的荷包,她弯腰捡起来,拿捏在手中,“这荷包,其实挺好的,怎的掷在地上?”

“那是康绣婆用来骗人的东西。”颜竹意道,“难得陶表姐来我风华园,您坐。”

“不了,还是陪着你站一站吧!”魏君陶拿捏着那荷包,“我听闻昨天夜里,母亲打了你板子,所以来看看。我在想,你会不会像是上一次那样,我打你板子的时候,你也打我板子似的,打母亲板子呢!”

“陶表姐说笑了。”颜竹意道,“之前是我们在玩,这一次不一样。”

“是么?”魏君陶冷冷看了颜竹意一眼。

颜竹意不语。

“母亲交给你做九十九个荷包,然后用在选妃宴上,母亲真是很看重你呀!这么重要的事情,落在你肩膀上,也就令人放心多了。”

魏君陶说着将捏得不太像样子的荷包放到颜竹意的面前,继续说道,“既然要做荷包,就应该好好珍惜时间才是。不然,做不出那些荷包,丢的,可是颜大将军府的脸。”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一直都在魏国公府上住着,很多事儿都直接跟魏国公府挂钩。当然,丢脸就不会丢的,都是自家人,做几个荷包,又不是比试什么,所以何谈什么丢脸是不是?”颜竹意笑。

她看了一下地上跪着的康绣婆,“奖惩有序,才能够令人信服,这向来都是舅母所推崇的。这康绣婆胆敢骗人,舅夫人若是知得,恐怕直接撵她出府。我且杖责你三十,舅母知道了也不至于太生气。”

康绣婆听着一怔,颜竹意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杖责三十之后,自己这把老骨头没两三个月都不能下床呀!

“即使陶表姐说一大堆的话,也只是慈心之言,康绣婆你自己是要感恩戴德,但,该罚的,还是要继续。来人,拖下去。”颜竹意摆手,说到后面提高了分贝,变得铿锵有力!

自己的这意思,就是让所有人都听得,她魏君陶作为一个大小姐,包庇下人!说什么慈心,呵!你信?

魏君陶内心隐隐带气。颜竹意已经将邬夫人都搬了出来,那多说已经无意!

几个粗使婆子上前,夹着康绣婆就走。

“表小姐!表小姐!饶命,三十太多,太多了!”那康绣婆大声喊道。

颜竹意摆手。

很快耳根子清净了。

“我听闻陶表姐刺绣甚是厉害,那康绣婆走了,不如陶表姐教教我。”颜竹意抬头看她。

“有技艺更加娴熟的绣娘教你,何须我?”魏君陶转头,“碧玉。”

“是。”碧玉应了立即退下。

“我可是不太会教人。”魏君陶冷笑。

都没怎么过会儿,一个长相凶狠的婆子跟着碧玉进来,上前行礼之后,就站在一边。

“这绣婆,手脚功夫厉害,能织出云锦来,我的女红,也是她教的。竹意表妹,不用谢我,好、好、学。”魏君陶凑前来,阴森地一字一顿道。

颜竹意眼皮子跳了跳,她看向那个绣婆。

“表小姐好!您可以叫老奴怒婆!”怒婆声音洪亮,比起那康绣婆更加中气十足!

颜竹意心中怔了一下,怒婆。

“怒婆,为何起这样的名字?您经常生气发怒?”颜竹意道。

“错,老奴很认真!对事儿很严格!表小姐既然要学女红学习绣荷包,那就认真学!不认真,呵!”怒婆冷道。

颜竹意点头。来一个狠角色压她么?

“好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开始吧!我不打扰了。”魏君陶客气了一句,冷笑着离开。

颜竹意看向怒婆,怒婆也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后,将目光放在颜竹意的那双白皙的玉手上,冷笑,“表小姐,咱们开始吧!”

颜竹意看了她一眼,眸色微微一沉,“怒婆是要准备怎么教我?”

“自然是从拿针开始!”怒婆说着摆手,立即玉秋那几个丫鬟赶紧上前,分别从边上拿了针线、剪刀以及所需要的东西给颜竹意,然后又给怒婆。

怒婆看了颜竹意一眼,“拿针。”

“我怕我拿不好,怒婆你先拿针,让我瞧瞧。”小心谨慎为上,免得被人抓辫子。

怒婆嘴角冷笑,“好!”她说着就捏起那绣花针来,她看了颜竹意一眼,“拿吧!”

颜竹意端详了一下,才拿起那银针,“若是我的动作不正确,还请婆婆给我指正。”

“呵!”怒婆冷笑,“看着穿针。”

颜竹意看着也认真穿,“婆婆,你这针线,是什么时候学的?”

怒婆低沉声音,“学习就学习,怎么如此多话!”

“问一下而已,我也有认真在学的。”

“学习的时候应该闭嘴!”怒婆满脸的严肃,对着颜竹意冷哼了一声。

“是。”颜竹意试着学习了一下。

那怒婆穿了针线,开始缝制荷包,颜竹意跟着她学习,一点都不含糊。几次怒婆想着要挑刺,颜竹意都能够轻巧避过,弄得玉秋和那几个丫鬟在干着急。

邬夫人可是不想这个表小姐太好过的!

颜竹意抬头看她们,“不是说看我学习女红的么?怎么的不站好?”颜竹意说着指了一下那空地,“站好了。”

“奴婢们在这里看着表小姐……”

“敢顶嘴了?”颜竹意打断玉秋的话,“滚去站着!”

玉秋怔愕了一下,这表小姐当真的甚是凶狠又蛮横!

“反了呀,在我这风华园还有人不敢听我的话了!”颜竹意说着放下手中的针线,“婆婆,稍等一会儿我再来弄女红!”

“表小姐,小事儿何必如此计较?”怒婆道,然后瞪向玉秋她们几个,“怎么让你们去站着,要请了?”

“奴婢不敢。”玉秋说着赶紧行礼,然后带着那几个人就到边上去站着。

颜竹意眯起美眸看了这怒婆一眼,这个怒婆,貌似身份地位很高,这玉秋乃是邬夫人的大丫鬟呀,玉秋却对这怒婆甚是尊敬……

颜竹意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拿过针线来想着要继续。

可此时,怒婆一只带着老茧的手伸过来,然后就放在颜竹意的针线上,“方才表小姐不专心,罚你重新穿线,重新将之前的功夫都过一遍。”

颜竹意怔愣了一下,“这,我只是……”

“别给自己找借口,不专心就是不专心!”怒婆说着抢过她手中的针线和之前所做的女红。

“……”颜竹意想着要再开口,可却还是作罢。

她赶紧又穿针引线,然后拿了新的布裁剪、缝制。

怒婆看着她如此听话,手速又快,倒是有些满愿。她低眸,看了一眼玉秋和那几个丫鬟。

一个下午过去,颜竹意坐在那桌旁总算是做了一个简陋的荷包出来。

这可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第一个荷包呀!

颜竹意拿着放在手中,然后看向怒婆手中的荷包,自己的可是简单地缝制了一个面,然后就打上络子完事了,而怒婆手中的可是双面繁琐的锦缎面的荷包。

“婆婆真是好手艺。”颜竹意不禁赞道,反观自己的这个荷包,简直是难以上台面,“我的丑极了。”

“知道丑,就好好做,做多几次,总是会进步的。”怒婆道,“今儿就学习到这里,表小姐好好歇会儿吧!”

“谢谢婆婆。”颜竹意起身,“那个婆婆,您的这个荷包,能留下来让我研究研究么?”

“哦,想不到表小姐还是个好学的。”怒婆说着将手中的荷包递给她,“拿着。”

“谢谢婆婆。”颜竹意再次道谢,然后拿着这荷包细看。

玉秋的那几个丫鬟看着,立即互相看了几眼。这都站了一整天,能歇着不?

“表小姐,奴婢们就先退下了。”玉秋上前小声道。

颜竹意抬头看了她们,这些人晒了一整天,全都黑了一圈,“好,明日的时候,你们继续站好。”

“这个,奴婢会跟夫人禀告,看看是否明天需要继续来看表小姐缝制荷包。”玉秋弯腰行礼。自己说真的还真不想再继续曝晒了!

“好。”颜竹意也不多为难,就让她们离开。

只是,拿着这荷包,这一个下午才弄出一个荷包来,而且还做得如此丑陋。即使自己熟悉了,也不可能在四月初八的选妃宴上贡献出九十九个荷包来……

得要想个法子才行,而且,今早那个魏君陶,不收拾不行!

颜竹意收拾了东西,进了屋里,然后冲着正在屋子里收拾的婉容喊道。“婉容。”

婉容赶紧出来,“小姐。”

“我想问问你,知道那个怒婆是什么人不?”颜竹意问道。

……

暗室里。

风纪廉看着此时正在用凝脂粘画作的滇木恪,“有必要么?”

“嗯。”滇木恪简单回答,低头又继续粘合,可是怎么感觉都不太好,他皱了皱眉,“这凝脂能成么?”

“要不,你试试胤王府上的千年凝脂?那个是透明的,黏合了,基本上看不出黏合过的痕迹。”风纪廉道,“如果你需要,我去跟胤王要。”

“胤王。你倒是跟他很熟悉。”滇木恪低沉一声。

“偶尔喝几个小酒,还是可以的。”风纪廉颇有意味深长的味道。

“哼,不要脸也是可以的。”滇木恪白了他一眼。

风纪廉怔了一下,“行,那你自己弄,我先回去了。”

“给我千年凝脂,我就在这里等你。”滇木恪头也不抬,就专注于手头上的画作。

“……等着。”风纪廉原本想着说个不字,但想了一下,还是点头。

滇木恪见他走远,才放下手中的画作。

选妃宴。

滇木恪收拾了一下那些不曾粘完的画作,然后走出了暗室进了自己的内室里。

这内室里,满是红色,红得妖艳。

滇木恪转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嘴角倒是一笑,那铜镜里,那妖孽笑得邪魅非凡。

“阿华……”那薄唇微动,那一声轻叹。

风纪廉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会儿就已经回来了,但见着暗室没人,只好走出到了内室里。

却听得里面屏风内的水声。

风纪廉停下,“我将千年凝脂带回来了,我放在你铜镜前。”

话刚落,一根金丝从那屏风内卷出来!

风纪廉惊了一把,赶紧松开自己的手。

那金丝卷着那千年凝脂就又进了屏风内。

风纪廉向后退了一步,“恪。”

“我无碍。”里面的人应了一声,他踏水而出,扯了红衣穿上,然后赤足走了出来。

风纪廉再次向后退了几步。

对于变化无常的滇木恪,自己不敢惹。

滇木恪出来,手中捏着的正是那千年凝脂,“胤王如此轻易就给你千年凝脂,想必,是有什么条件?”

“他问,你病情如何,选妃宴上,可否出现?”风纪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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