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颜竹意心中一惊,赶紧提笔就画上几笔墨色,然后看他。

滇木恪将她手中的狼毫取了握在手中,他看着那画纸,“认真看好了。”

颜竹意回神,赶紧看他下笔。

滇木恪手中的狼毫似是有了生命力一般,笔走龙蛇,又添加了几笔墨色,然后又轻轻描绘,当真画出了那种迷雾缭绕的感觉。

颜竹意看着暗暗称奇。

这时候,滇木恪拿了另外一只狼毫,沾了一些红墨汁,然后继续作画。

她不禁看他,越看越怎么感觉这个小厮不太像是小厮?

小厮哪里有这么高的?

不是,这个没有关系,而是,他怎么这么厉害的样子?

滇木恪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定了一下心神,“看作画。”

“哦。”颜竹意立即低头。

怎么想起了那个不辞而别的男人呢?

颜竹意想至此,却不想,喉中有些发痒,只好又捂嘴咳嗽了一下,“咳咳,咳咳。”

滇木恪停下,抬头看她,“病了?”

“二哥说,这是老毛病,其实没有什么关系。”颜竹意说道,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怎么会跟一个小厮聊起来?

“看不起我?”滇木恪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态。

颜竹意摇头,“众生皆平等,只是,你的才华挺厉害的,当个下人,实在是委屈了一些。”

滇木恪听着嘴角一笑,他低眸,继续作画,而另外一只手又取了一支狼毫,如此一来,他是两只手在作画。

颜竹意看着惊讶,“厉害!”

可没有想到,滇木恪上前,用牙齿咬了一只狼毫,竟然也在纸上作画!

周围的人都看惊了。

风纪廉抬头正看到这样的一幕,他漫不经心地笑了,“浪费时间,然后同时用几支狼毫来作画,也只有你这德行才能够做得出来。”

众人听着都是一怔,原来如此!

颜竹意脸上一阵尴尬,是自己拖了面前这人的时间。

滇木恪听着扭头,吐出那狼毫,左手也扔了那几支狼毫,只留下右手一支狼毫,他语气淡淡,“快要输的人,就是这么多叽歪。”

所有人都一惊。这个人,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对风纪廉说话,而且,他竟然说,“快要输的人”,他就如此自信认为他和颜竹意能够赢?

“呵呵,德行就是这般,大家不必大惊小怪!”风纪廉倒是笑了。

众人始终感觉有些不明白。

谁都知道风纪廉的脾气。

可是这下人……

“时间到。”一边的小厮报了个时间之后,立即退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两幅画作都呈到了贤王滕蕴弦的面前。

滕蕴弦看向第一幅,那大红牡丹妖娆富贵,而且这富贵牡丹可是开满了整个画纸,而且延伸到天际一般,旷野牡丹无边!

“厉害!”滕蕴弦不禁称赞,他说着将画作放到一边。

而当拿起另外一幅的时候,滕蕴弦整个人都惊愕了。

群山绵延在那滔滔江水当中,迷雾缭绕,而那滔滔江水,似是在翻滚在咆哮!

“怎么可能?”滕蕴弦立即看向颜竹意和滇木恪,“纪廉,你看看。”

风纪廉拿过了那画作,当看到那翻滚的江水以及那绵延不绝的时候,惊了惊,他抬头看向滇木恪,“怎么可能?”

魏君陶黛眉紧蹙,上前来看那画作。

可是当看那画作的时候,却不想面前似是一个波涛巨浪打过来!

“啊!”魏君陶一把将画松开,而人猛地向后退了退,似是惊恐万分。

风纪廉看向滇木恪,“你先回府里,不用你伺候了。”

滇木恪眸色一敛,“不知道大少爷觉得,这一局,谁赢了?”

“你。”风纪廉低沉了声音,“你赶紧回去,听到没有!”

“好。”滇木恪应了一声,立即行礼离开。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都看向风纪廉。

风纪廉见滇木恪离开之后,才慢慢恢复了神色,“的确是他赢了,风某甘拜下风。”

“我不服!”魏君陶此时开口道,“凭什么画出那山水画之后就是他们赢?”

“凭,你我都画不出来,凭只有他们两人合作才能够画出来,所以他们赢了。”风纪廉看了一眼颜竹意,看来,这颜竹意是个有能耐的女子呀!

一句话搁得魏君陶说不出话来。

颜竹意知道刚刚的那个小厮帮了自己的忙,可是却被风纪廉命令回了他府上。

“真是谢谢德先生了。”颜竹意笑了一下,“风大少爷承让,陶表姐也承让了。”

“不,我不会输给你的!”魏君陶红着眼睛尖叫出来,“你怎么可能赢我!”

“难道就只准许我输给你,而不能够赢你?这是什么逻辑!”颜竹意冷冷道,“愿赌服输,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陶表姐该不会想着耍赖吧?”

“我,我……”魏君陶脸色有些煞白,要学习蛙跳?

“还有,风大少爷。”颜竹意并不打算放过这个什么风纪廉!虽然他看似有时候还算是比较友好。

“嗯,我愿意学习蛙跳。”风纪廉笑了一下,“输给你们,不亏。”他说着上前,然后抱着自己的头放在后脑勺上,然后蹲下来,一跳,“呱。”

顿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滕蕴弦站起来,“真是没想到,纪廉竟然会当真学起蛙跳!”

“呱!”风纪廉再次跳了一下,学了一声叫声。

众人看着又是一笑。

颜竹意看着他,却没有笑出来。风纪廉,他是个很守信用的人。

“呱!”第三声,风纪廉跳完之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愿赌服输,男人大丈夫,就应当如此!”风纪廉转身冲着颜竹意笑了一下。

“谢谢。”颜竹意点头,但是下一秒,她立即转头看向魏君陶,“陶表姐。”

“我死也不要跳蛙!”魏君陶大声叫喊,冲出这里,然后往自己的院落里跑去。

所有人都怔愣了一下。

“大妹她……”魏明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罢了,陶表姐的脸皮比较薄。”颜竹意耸了耸肩膀,“无所谓了!”

“在下还有一些事情,告辞!”风纪廉此时朝着滕蕴弦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滕蕴弦看了一眼颜竹意,“纪廉,本王听闻你医术了得,你也方才看到了,颜大小姐哮喘厉害,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替她根治。”

风纪廉听着看了一眼颜竹意,“明日我再登门拜访。今日不方便诊断了。”他拱手。

“如此,来人,送风大人。”滕蕴弦摆手。

“她是颜大小姐,而你,贤王,这,为何你要帮她?”风纪廉转身的时候,冷不防问道。

“本王与金盛以及明琨交好,颜大小姐是他们的好表妹,如此,本王就关心一下。”

“贤王果然是贤王。”风纪廉拱手,立即离开。

颜竹意只感觉那个风纪廉话中有话,但是要探索,却非常难。

“本王也倦了。”滕蕴弦起身,“今日学到很多,来日再来!”他说着拱手。

颜竹意等人行礼相送。

魏星香和魏兰初、魏金盛也相继离开了,颜广轩看着颜竹意,刚想开口,却见得颜竹意去捡起那幅山河图。

“大妹。”颜广轩喊道。

“二哥应该要回去了。”颜竹意将这画作卷起来,拿在手中,“琨表哥,我送二哥出去。”

魏明琨在一边收拾,听她如此一说,点头,“好。”

“好。”颜广轩看着时辰差不多,应了。

颜竹意见他答应离开之后,转身想送他出去,可是不想,一个粉色衣裳的丫鬟撞上来!

顿时,颜竹意一身都是滚烫的茶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鬟跪下来赶紧磕头。

颜竹意咬牙,只感觉自己的大腿都怕是要被茶水烫得红了!

“你!”颜竹意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因为这丫鬟正拼命地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喊,“表小姐饶命,饶命!”

颜广轩和魏明琨都没有离开,他们看着这样的一幕而深深惊讶。

“大妹?!”颜广轩了急上前扶着她。

颜竹意摆手,“不要跪了,去请府医过来就好了。你这丫鬟做事要醒目一些!”明明这边都没有什么人要茶水,可是这丫鬟竟然端着热茶撞上来,分明是有人指使,可是这丫鬟简直是不要命地磕头,想必已经打算了豁出性命,那自己即使不放过这丫鬟,也只能是落得个不饶人的名声而已,根本无法揪出背后那人。

那丫鬟听着哭着起身,额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了,她再三道谢,“谢谢表小姐!”

“去请府医!”颜竹意撑着最后一丝意识。

“是,是。”丫鬟赶紧退下。

“二哥,天色已晚,赶紧回府吧,莫要再耽搁了。”颜竹意说道,如果是检查出什么事儿来,估计按照他现在这般对自己的关心程度,他应该会逗留很长时间,这会影响他。

颜广轩浓眉紧皱,“我扶你进你院子。”

“琨表哥会帮忙的,二哥放心。”颜竹意说着推开了一下颜广轩,“二哥,赶紧回去吧!”

“广轩,你就回去先,如果竹意表妹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会通知你。”魏明琨上前来扶着颜竹意,“但是我保证,竹意表妹肯定没事。”

颜广轩看了一下天色,再不走,恐怕无法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府上了,这样,恐怕会有一些难题上身。

“去吧!”颜竹意松开他扶着自己的手,转而抓上了魏明琨的手臂。

颜广轩低眸,“好。改天我再来看你。”他转头看向魏明琨,“麻烦明琨表哥!”

魏明琨点头。

颜竹意看着颜广轩离开之后,身子不禁往地上跌去!

“竹意表妹?”魏明琨立即扶着她。

该死!那茶水中,不仅滚烫,而且还下了药!这些人,难道就这么恨她吗!

颜竹意赶紧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瓶药来,当着魏明琨的面就吞了几颗药。

魏明琨惊了,“你吃什么?”

颜竹意摇头,请求道,“琨表哥,我,我走不动了,可不可以抱我回去院子里?这茶水滚烫得很,我恐怕是被伤了。”

魏明琨怔愣了一下,他下一秒,打横抱起颜竹意来。

“画,我的画。”颜竹意不禁喊道。

魏明琨一手将地上的山河图画捡起,放到颜竹意的怀中,抱着她就往风华园中快步走去。

颜竹意感觉那毒已经开始渗进肌肤里了,可正是因为及时吃了一些清毒丸,所以这会儿并没有很大痛苦。

当魏明琨抱着颜竹意进了风华园的时候,婉容和清香、清宁等院子里的丫鬟都惊讶了。

“愣着干什么?!”魏明琨带着一丝怒气,“快去请府医!竹意表妹伤了!”

“是。”婉容听着赶紧去请。

“琨表哥不必生气。”颜竹意轻声道。

魏明琨听着她说话,立即转头看她,可是没想到,竟然看到她的唇瓣已经变成了黑色!

“竹意表妹!你,你中毒了!”他明白过来,肯定是那些茶水!

“清宁,替我换衣裳。琨表哥,请您先出去一下。”颜竹意保持脑子里的清醒。

“我去找出那个贱丫鬟来9有,我赶紧请风大少爷!”魏明琨喊道,狂奔出去。

“清香,替我在床底下,拿出那个药箱。”颜竹意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命令。

好在清香和清宁都很配合。

颜竹意让她们给自己上了药之后,就昏睡过去了。

魏明琨请不到风纪廉,原因是,风纪廉根本没有回到府上!魏明琨只好赶紧回府,府医昏庸,装模作样地给颜竹意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就下去了。

院子里都是安安静静。

婉容见魏明琨要进来院子里,立即上前,“表大少爷,小姐已经睡了,而且身子开始好转了。她说,请您放心。”

魏明琨浓眉一拧,执意进去,而婉容只好跟着他。

此时,一处地下密室当中,风纪廉眸色深沉地盯着正在石床上打坐运功的滇木恪,“为了赢我,你就如此拼命是不是?!”

滇木恪压了体内不适,散了功力,才抬眸看向风纪廉,“不是要胜你,而是为了帮她得胜。”他起身,然后一手拿过了那一边放在衣架上的红色长袍,然后披在自己的身上。

“为了她?”风纪廉跟着滇木恪走,“你认识颜大小姐?”

“不算认识。”滇木恪低沉了声音。

“我不信,依照你的性子,若是第一面,你怎么可能会帮助她?”风纪廉道,“若说无情之人,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不救人,你可是不让人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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