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圣旨赐婚(三十六)
尚旌放下茶碗,静静看着汤果儿,直到把汤果儿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他才又端起茶碗,慢悠悠说道:“祖母不用担心,这长榻我也睡过不少夜了,睡得还行。”
“……旌哥儿……”汤果儿绞尽脑汁劝道,“你明日还要早起去衙门应卯,今夜还是听话回厢房睡觉得好,我这里……还有翠竹呢。”对9有翠竹!汤果儿眼中一亮,到时候施仪安来了,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翠竹支出去呢!
汤果儿说起“还有翠竹”时,语调上扬,很是高兴的样子。尚旌心里冷笑,偏不如你意!
尚旌放下茶碗,走向汤果儿,然后站定在她面前,俯身,凑近汤果儿的耳朵,语气格外温柔:“我不放心。祖母若不在我眼前,我怕是会担心得睡不着呢。”他倒要看看她今晚想背着他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打在耳朵上,汤果儿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脸上烫得厉害。
怎么回事?!尚老夫人的记忆里,尚旌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啊!一次都没有过!!
为什么现在他要这样十分亲昵地跟她说话?!
调皮?!捣蛋?!逗趣?!使坏?!捉弄?!哪一种?!
汤果儿慌乱了,这样的尚旌,一点都不像尚老夫人记忆里那个乖巧孝顺听话懂事的小孙子,反而还让汤果儿感受到一种面对成年男子的紧张危机感。
“你、你说话就站着好好说话!不要离我这么近!”汤果儿伸手推开尚旌,她看上去十分生气,不过闪躲的双眼又让她气势顿减。
尚旌顺势站直身体,然后重新回到桌边坐下。
“时辰不早了,祖母早点休息吧。”尚旌端起茶碗,“我唤翠竹进来为祖母宽衣。”
尚旌提高音量,叫了翠竹进来替汤果儿宽衣,汤果儿看了尚旌一眼,气闷地任由翠竹摆布。
尚旌看样子并不打算离开,汤果儿又无法传消息给施仪安让她别过来,因此心里十分焦虑。怎么办?施仪安晚上肯定会来的,但是不能让尚旌发现,该怎么办?赶又赶不走,留下来又不知道他晚上睡觉沉不沉……睡觉?等等!她记得曾经在同学群里看见有人发消息说什么助眠来着?!快想想!牛奶?热水泡脚?安眠药?酒?
汤果儿眼中一亮。
酒!
等翠竹把汤果儿扶上床躺好之后,汤果儿吩咐她道:“翠竹,你去温一壶酒给旌哥儿助眠。”尚老夫人的记忆里,尚旌甚少喝酒,好像是因为他不胜酒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尚旌一般只在年节时才会饮上一小杯。汤果儿觉得,一壶酒应该足够放倒尚旌了。
汤果儿没头没脑的一句让翠竹愣住了,她回头看向尚旌。
尚旌听了汤果儿的话,低头看着手里端着的热茶,眯眼,这是,想灌醉他?
尚旌抬头,看着翠竹说道:“祖母都吩咐了,翠竹你就去温一续吧。”既然想他喝醉,那他就“喝醉”给她看。
翠竹虽然不知“祖孙俩”在搞什么,但尚老夫人跟尚旌以前也经常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说些暗语,所以她并没有任何怀疑,去小厨房让翠书温了一续酒端回来给了尚旌。
汤果儿催促尚旌快点喝完酒好睡觉,尚旌也如她所愿,很快干完一壶酒,然后“醉醺醺”地“爬”上长榻睡觉了。
尚旌饮了酒,翠竹认为他无法守夜,而且也需要人照看,于是便想在汤果儿床前的脚踏上对付一晚。不过汤果儿肯定不能留下翠竹,翠竹身为下人又拗(niu)不过汤果儿,最后还是被汤果儿赶去侧屋休息去了。
前半夜安安静静的,施仪安并没有来。汤果儿等得困了,睡过去了。面朝里睡在长榻上的尚旌呼吸绵长,似乎睡得很熟。
“师妹?醒醒,师妹?”施仪安过了子时才出现在汤果儿的房中,她站在床边,轻声唤醒了汤果儿。
“唔……师姐,你来啦……我都睡着了……”汤果儿揉着眼睛坐起来,“我都以为你今晚有事不来了呢。”
施仪安在床边坐下,轻声说道:“人一般在下半夜睡得沉些,所以我们每次碰头都定在下半夜。”
“我们?”汤果儿歪头看着施仪安。
施仪安顿了一下,笑道:“是我的几位朋友,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师姐的朋友也是我的……师姐们,我没说错吧?”汤果儿皱眉。
施仪安还以为汤果儿会说她(施仪安)的朋友也是她(汤果儿)的朋友呢,结果最后汤果儿皱着眉头说成了“师姐”?施仪安目光微闪,这孩子,是真的单纯呢,还是故作单纯呢?
“她们年纪都比我大,以你的年纪叫‘师姐’也是稳妥的。”施仪安说完扭头看向尚旌,“我闻着他身上有酒气,他可是醉了?”若是醉了那就可以不管了,若是没醉,那就不得不出手让他“睡”得深沉一些了。
汤果儿也看向尚旌:“他是醉了(应该)。”
“那就好。”施仪安调整自己的位置,面对着房门坐在床头,这样若是门外有动静,她也能立刻察觉,然后撤走。
“汤师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施仪安轻声问道。
还有些迷糊的汤果儿愣了一下后才点头,她看着施仪安,有些难过地说道:“师姐,这个任务你可能完不成了。”
“为什么这样说?”汤果儿语气十分肯定,让施仪安很惊讶。
汤果儿的目光越过施仪安落到尚旌的身上,施仪安顺着汤果儿的视线看过去,尚旌连姿势都没变过。施仪安回头与汤果儿对视,问道:“为什么我会完不成?”
汤果儿指着尚旌:“他和‘我’都知道鄂黎黎的真实身世。”
“‘我’?尚老夫人?!”施仪安惊呼道。
汤果儿看着她用力点头。
施仪安完全没想到尚老夫人跟尚旌会知道鄂黎黎的真实身世:“他们为什么会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的?”
“安郡王妃派人递了她的亲笔信给尚老夫人和尚旌,我记得好像是尚旌从大长公主府回来后……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汤果儿忘记了尚老夫人和尚旌看信的具体时间,“不过尚家只有尚老夫人跟尚旌两个人知道鄂黎黎的身世,尚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就连尚老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余姑姑也不知道。他们担心让尚家其他人知道了,人多说漏嘴就会惹祸上身,因此谁都没告诉。”
“原来他知道,难怪……唔!”施仪安忽然痛呼一声,捂着胸口,弯下腰,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汤果儿被施仪安的模样吓到,惊慌不已:“师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