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QQcp相声集锦(21)
“舱内气压与温度异常,左侧机翼025号热度传感器失去应答,氧气剩余7%,燃料剩余10%,警报等级提升至九级。”
聒噪的警铃终于将南烛从睡梦中唤醒,她堪堪睁开眼,感觉到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头顶。南烛眼疾手快抓紧旁边的扶手吃力地躲避,好在脑袋与那个擦肩而过的行李箱只差几厘米。
待眩晕感稍稍缓和,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不断剧烈椅着的座椅与行李架,不时冒出爆炸状火光的走廊,撕裂的地面,裸露出的电线与精巧的齿轮,还有飘浮在空中的各种杂物。
南烛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这支离破碎的一团糟,她似乎身处一个类似于客机机舱的地方。可无论是诡异的失重感,还是舷窗外几近失明的墨黑色都在陈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绝不可能是在飞机上——
而是光年之外的无人深空。
看到客舱内忽明忽灭的显示屏上“距离始发站银河系138光年”几个字的那一瞬间,南烛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才确定这不是幻梦。
光年,换算成米,9后面跟了15个0的数量级,再乘以138,南烛数学不好算不出来,也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段距离。
此时,一滴凉凉的液体拍在了她脸颊上。
南烛下意识拿手去抹,下一秒却差点惊叫出声。
血!
她瞪大着眼抬起头来,才发现前方不远处飘着一个僵直不动的人影,混杂在一堆行李衣物之中,看像是机组工作人员。
从后脑勺的窟窿尺寸来看,绝无生还可能。
南烛怔然,眼前的景象使她完全无法思考。她不是应该在学校的实验楼吗,怎么一觉醒来,就身处炼狱一般的太空飞船了?这艘飞船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瑾?陆瑾!”
南烛先是卸下捆缚在腹部的固定带,大声呼喊着搭档的名字,可是耳畔仍旧只有疯狂作响的警报声,并没有第二个活人回应。
她无法确认目前所处的时间与地点,但很明显不是2018年的海安大学生物北楼。
情况还在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由于陨石带撞击导致燃料箱损坏,‘路西法’号无法抵达预定目的地,即将迫降于伊甸组星。各位旅客请勿惊慌,留在座位上,按正确方式佩戴好氧气面罩,等待迫降后乘务员进行安全撤离。”
此时,摇摇欲坠的广播中响起金属质感的电子音,由负责自动驾驶的虚拟机长播报。
乘务员?南烛苦笑,这个飞船上很大概率已经没有其他幸存者,而且从越来越高的环境温度和逐渐稀薄的氧气来看,很可能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迫降需要多久?燃料与氧气是否足够?伊甸组星又是什么地方?
南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决心要去驾驶舱看看还有无存活下来的可能。
可从客舱通往驾驶舱的走廊一路火花带闪电,随时可能发生大型燃爆事故,她身上并没有防护衣物。
南烛深吸一口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心一横,将旁边一具身着宇航服的尸体扒了出来。
她迈入驾驶舱,将门锁死,希望能够阻挡部分火焰裹挟来的热量。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幅死气沉沉的画面。
一位八字胡的中年大叔伏在精密的控制面板上,表情狰狞痛苦,早已死去多时。南烛皱着眉不忍多看,只是将飘在空中差点裂成两半的船长帽拾起,上头蓝色的M字母非常显眼。
她理了理帽子上的褶皱,将它物归原主。
驾驶舱的视野开阔太多,她看清了面前的这颗星球,有大气层,有大面积蓝色水域覆盖,还有陆地与其上葱郁的植被。
此时,飞船近侧飞过去一道黑影。
“卫星!”南烛脸上现出惊喜的神情,恍惚间她以为回到霖球,虽然飞船上的坐标告诉她这并非事实。
没关系,有人类文明,这比她想象中的荒芜深空要好上太多了。
而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是如何让这艘无人飞船安全迫降。
由于多处短路,仪表盘与控制面板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作用。对机械原理一窍不通的南烛也搞不懂那些复杂的意思,她按照英文标识挨个辨认,又简单试了试,只能扳动最大的操纵杆,缓缓调整飞船俯冲的角度。
飞船冲进大气层,速度明显放缓,外壳也燃烧得更加剧烈,连原本隔热最到位的驾驶舱内,空气也变得灼人。
“温度超过最高……限定值,氧气含量极……低,请……警……”
电子音挣扎几番之后,彻底歇菜。
南烛虽然在宇航服内找到备用的氧气供给,可情况已经危险到极点,船体燃烧产生的火光和厚厚的云层让她很难辨识降落位置,更别飞船随时有解体的可能。
南烛紧紧握住操纵杆,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地面,越来越近了。
拜停
她明还好要去参加颖的生日Party。
下个月要跟科考船去南极参与科考任务。
还迎…瑾,明年毕业就娶她,要在市中心的教堂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南烛闭紧双眼用尽全力推动操纵杆,她多么希望再睁眼还能在实验台旁醒来。
轰——
此时,飞船上脱落的部件直接砸穿驾驶舱的窗户,在她身旁引发了一次型燃爆,南烛被爆炸气流猛地掀起,失去了意识。
……
伊甸257年,冬,冷亭港。
皑皑白雪几乎将整座镇掩埋起来,寒冷的气使人们尽量呆在舒适的室内,似乎只有苏赛尔运河还是生气勃勃,经久不息地流淌着。
此时,在距离市中心黄金广场三个街口的位置,贫民窟流浪汉们聚居的东方公园内,垃圾桶里又点燃起篝火,为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仅存的温暖。
这几,最靠近大门的长椅上又来了新居民。
“妈妈,我冷……”
最偏僻的角落,年轻的母亲怀里传来女童稚嫩的撒娇声,只是听上去仿若夏末最后的蝉鸣,已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