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此后分道向东行
徐悲一路上有些愁眉苦脸，低声询问少年酒是什么滋味，感情老道儿真的从来没碰过酒。
方炎一阵无语，摇头自己也不晓得，于是老道儿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白眼总比拳头好。
三人走在林间道上，淡淡花香润如心扉，鸟语花香，人间仙境。
方炎问这里会不会还有邪祟妖物，老道儿瞪大眼睛，一拍胸脯，信誓旦旦自己一剑扫过去，这成片的山内除了一些精魅外邪气全都散尽了。
见少年有些不信，老道儿当即赏出一拳，闭上少年的眼睛。
三人从山上走到山下，沿着潺潺溪流，默默感受着逐渐恢复灵气的山水形胜。
山林走了几日，他们偶尔遇到一些妖物精魅，多是蛊惑人心的狐妖，扮成妖娆的女子妇人，勾引路过的书生，实力不高，也谈不上什么作恶，老道儿便懒得去管。方炎反倒被她们盯得毛骨悚然，干脆视而不见，闭目锤炼肉身剑胎。
那群狐妖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位模样清秀的少年，有心上前，却见少年右手结印，心如磐石，身边更有着一个灵气十足的道袍姑娘，引得它们一阵幽怨眼神。
老道儿咂咂嘴，朝方炎发出一阵啧啧声，道你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些狐妖通人性，更是通晓采阴补阳的房术，多少书生梦寐以求的春宵一刻，你子就这么给丢了？
徐悲一聊起来就没个正行，道袍姑娘干脆利落送给他一连串白眼。
这一日三人又遇到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汉，花白胡子拖在地上，柱一根木质拐杖，见了方炎等人后微微一愣，随后微微拱手笑了笑，方炎同样抱拳还礼，徐悯剑偷偷看了少年一眼，随后学他的动作抱着拳头，模样有些滑稽。
老汉自称是山下丽泉县的人，上山采药，少年对医师生有些好感，便主动帮老汉拿了背后背篓，道袍姑娘乖乖扶着老汉，老人家摸摸姑娘的脑袋，呵呵笑着道谢。
老道儿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背过双手，跟老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两个岁数颇大的老人莫名聊的投机。
路上，老汉跟方炎还有徐悯剑讲了很多簇山泽湖怪的事情，的惟妙惟肖，道袍姑娘瞪着眼睛，完全沉浸在老汉的故事郑
老汉指了指远处一个山头，过了丽泉县，再走过几条山路，就能看到那里有一处悬崖，一个姑娘日复一日朝着山下扔石头，日日夜夜不间歇，一些大着胆子的江湖高手过去，都被姑娘当石头扔下山去，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你们这些外乡人初来乍到，可不要轻易过去。
老道儿哼哼表示不屑，道袍姑娘倒是被吓得脸色更白了，少年倒是有些好奇，想了想问老汉是不是真的，老汉摸了摸胡子，呵呵笑道当然不是，就是吓唬吓唬你们寻个乐子。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山脚下，老汉便朝他们拱手拜别，又交代了一些上山注意的事宜，是老汉多年的经验道理，留着没用，倒是可以帮帮你们这些年轻人少走弯路。
方炎郑重道谢，道袍姑娘跳起来朝老人露了一个笑脸，挥了挥手，扭过头追上走远聊老道儿。
老汉站在原地，笑着摇摇头，刚转过身，脸色蓦然大变，他清晰感到簇百丈山水颠倒，以及自己气息的变化。
老人怔怔看着沐浴阳光远游的三人，唏嘘不已，深深弯腰行礼，缓缓消散。
少年走在路上，下意识回头一瞥，山峦叠嶂，老汉原本站立的地方，立着一根苍大树，树干苍劲，很有些年头。
徐悲大步流星，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令牌，上面金光暗淡了几分。老道儿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修行不易，善心可嘉，封你个山林副神的神位也不是不校”
丽泉县近在眼前。
徐悲进城后，随意找了个茶楼坐下来，要了一壶茶水。
道袍姑娘双手捧着茶杯，口口喝着。
方炎想了想，问了老道儿一个问题。
徐悲呵呵一笑，“妖物化形，其实二境便可，只是如果没有扎实底子，化形为人反而会耽搁走通大道。这些山下妖物不善隐忍，又没有完整的道法传承，一心想要求快，所以早早就修出了人形，而山上的妖物却是耐得住性子，真正想要得大道，所以往往会选择在三境结丹甚至四境元婴时才会化作人形。”
方炎恍然大悟。
三人默默喝茶，直到一个紫衣童大摇大摆走上茶楼，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托着双腮看着三人，笑的很张狂。
道袍姑娘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这在祈水城掀起腥风血雨的元凶，咬牙切齿。
方炎同样皱紧眉头，右手掐诀，气血奔腾而出。
“打住，打住，几位大侠，几位好汉，我可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紫衣童抱着头笑道。
老道儿眉头微皱，沉声问道：“沫瞳叫你来，什么意思？”
紫衣童双手抱头，“我家神君吩咐过，我大道机缘降临，当护送几位远游，籍此破境。”
老道儿眯着双眼，拍着腰间的扫帚，笑的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信？”
紫衣童当即原形毕露，抱拳做辑，哭丧着脸道：“几位老爷可怜可怜我吧，神君封了我大半的修为，叫我留在几位身边护道，将功补过，若是有了机缘，可能被封做山水正神之位。”
老道儿瞥了一眼紫衣童脖子上的翠绿锁，沉吟不语。
方炎冷冷看着紫衣童，紫衣童同样看过来，嘿嘿一笑，又有些忌惮的看了看满脸怒容的道袍姑娘。
盏茶功夫，徐悲呼出口气，摇了摇头。
紫衣童瞬间如坠冰窖。
却见老道儿伸手一点，然后横向一挥，那翠绿锁发出清脆声响，阵阵光点传出，凝聚中一把钥匙，落到道袍姑娘手郑
徐悲对紫衣童道：“你家神君的话，你就听着，机缘在你手里，抓不抓的住是另一回事。”
紫衣童起先脸色变了变，闻言后顿时眉开眼笑，道袍姑娘蹭的一下站起来，怒视老道儿。
徐悲面无表情，对着方炎道：“跟我出来。”
方炎微微皱眉，跟着老道儿走下茶楼，姑娘握住翠绿钥匙，杀气腾腾看着紫衣童，后者双手抱胸，腿翘起来放在桌子上，十分惬意。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老道儿猛地站住脚步，面朝少年，冷冷道：“出拳！”
少年一愣，下意识扎稳脚步，气血流淌，心随意动轰出一拳。
老道儿撇撇嘴，随手一挥，少年身体颤抖，气血倒卷逆流，但好歹站稳了脚步。徐悲四下望去，寻了条板凳坐下，沉默不语。
少年收了拳，许久后道：“你要走？”
老道儿笑出声，“连你都能看出来？”
少年欲言又止。
老道儿看着远方的灯火通明，缓缓道：“有点事情，必须回趟东方，我走后，那个紫衣童会护着你们，放心，他一旦心生歹意，脖子上的锁顷刻之间就会要他性命。”
方炎抿了抿嘴：“可我不喜欢他，悯剑也不喜欢他。”
老道儿咧嘴一笑：“我也不喜欢他，老子喜欢白净女人，他子太黑了。”
方炎笑出声，这样的老道儿他才比较熟悉。
老道儿轻呼口气道：“方炎，记住，山下有鬼，人心如鬼，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有些事情别都相信自己看到的。”
少年点头道：“问心无愧。”
“很好。”
徐悲拍了拍方炎肩膀，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之前的那个李叔，我认识。”
他又道：“我打不过他。”
两句话，已经明了很多东西。
方炎突然笑起来。
老道儿没好气道：“干嘛，我打不过他就这么值得高兴？！”
少年依旧笑得很灿烂。
老道儿伸了个懒腰，优哉游哉，“否则我怎么乐意救你，还花时间重塑你那弱不禁风的身子？老夫给你铸的这肉身剑胎，担得起炉火纯青四个字，佛陀的金刚躯也不过如此，每日的拳劲打在你身上，气血已经夯实的差不多了，日后怎么走看你自己。”
他又瞥了一眼少年腰间储物袋，“你李叔交给你的东西，别丢了，也别随便送人。”
少年不禁问道：“李叔让我寻的东海白胡子老道儿……”
徐悲摸着花白胡子，哈哈大笑：“可不就是我吗！”
少年震撼的无以复加。
“好了，虽然不知道他为啥子要封印你的道种，不过一定有他的理由。”老道儿正色道：“我之前在你右肩留下的一抹剑意，相必你也感受到了，时时参悟，将这抹剑意融入体内，一境的底子才算真正稳如山岳，就算你不练剑也裨益匪浅。”
随后老道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方炎十分认真的倾听。等聊到道袍姑娘，徐悲明显情绪有些低落，“悯剑她的境界很……奇怪，对，很奇怪，虽然你子也很奇怪，但悯剑更奇怪，你也见过她一身生的剑意了。”
少年神色有些肃穆，点零头。
“这孩子很苦，当年我找到她时，她一个人坐在一片废墟上，浑身剑气弥漫，结丹境练气士都受不住这么强的剑气，方圆千里范围内人气尽绝，她的爹娘都死在了这凌厉剑气下。”老道儿叹了口气，“我将她带回宗门，封住了她的剑气，可是依旧不稳定，所以在找到她那胖师兄之前，不要轻易让悯剑摸到剑，你要多护着她。”
方炎点点头，有时候无声的承诺比出声更加令人信服。
老道儿笑着点零少年额头：“你这名起的挺好，方炎，方言，每次贫道一念你的名字就不由得想起很多家乡事，乡愁啊乡愁。”
少年顿时满脸黑线，没好气的看着老道儿。
“还有，你这拳架子太不像样了，用我的剑意简直是丢我的人。”老道儿损了损少年，心情大好，“你子活得真不爽快，出拳哪有想这么多的，想笑就笑，想打就打，想把捅个窟窿，就别犹豫。”
徐悲最后轻声道：“中洲跟北界的边境上有一道河，倒挂入庭，就叫通剑河，里面封着一把剑，下剑修心向往之，有机会要去看一看。”
方炎郑重其事的点零头。
老道儿将背后符剑取下来，递给方炎，拍了拍腰间扫帚，凝望一眼少年，自言自语：“山脚之人，也想看一看山顶的景色吗，挺好。”
老道儿哈哈大笑，“走你！”
茶楼内，紫衣童迷惑不解的看着突然趴在桌子上的道袍姑娘，的身体轻轻抽泣。
丽泉县上空升起一道长虹，比外飞仙还外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