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铁马冰河
————
幽州之野,古战场!
隆!隆!隆!重重的擂鼓声轰鸣地,一位位袒胸露乳的壮硕汉子,一字排列开来,一个个身着红色坎肩,一脸的络腮胡,脸上满是横肉凶相,铁柱一般的手臂,疯狂舞动着手中的鼓槌。
一千五百名红杉壮汉,一起用力挥舞鼓槌,鼓声几如雷霆一般奔腾于地,一声声擂鼓轰鸣声,有若实质一般,在空气中迸射一点点火光。
在这一道道鼓声中,蕴含着一股慑人心魄的力量,修为稍稍浅薄者,都承受不住如此刚猛的鼓声。
倘若不通修行之人,听到这一道道鼓声,当即就会脑壳崩裂,精神意识崩塌虚无。
一面大櫜之上,一个’郭’字笔走龙蛇,一千五百红杉壮汉围绕大櫜。
四万镇北中军屹立战场,一面面旌旗猎猎当空,十二万幽州甲兵作为左右二军,驻守在镇北中军两侧,一面面盾牌高举,一柄柄战戈流动金光,一匹匹战马踏蹄徘徊不定。
郭守信手持马鞭,骑着一匹披着三层重甲的黑色战马,身上穿着一袭玄色甲胄,灰黄色的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这一方古战场,乃是上古中土、北狄两方,展开的最着名的一场战役。
当时,中土、北狄各自百万大军,在此血战十日十夜不休,留下千里白骨皑皑,阴魂戾鬼之气冲而起,象、神魔陨落无数,堪称是上古最为惨烈的战役之一。
只是古战场年代久远,其中的血魄煞气十不存一,被大周十数万大军的杀伐之气,给生生的镇压了下去。
一尊统兵大将身上甲叶簌簌作响,看着茫茫古战场,道:“大将军,吾等集兵幽州之野,主力军队尽数在此驻扎,十六万大军固然声势浩荡,但也不能与白狄人一战而决。”
“现今,白狄王术赤的主力军队,主要聚集在烽火台一线,与吾左右二军鏖战。吾等驻扎在幽州之野,莫不是要阻断白狄人退路?”
郭守信嘴角含笑,一只手掐腰,道:“退路?他术赤既然敢犯吾幽州,血洗吾烽火台一线,数千甲兵因其死难,他还想着完好的退出幽州?”
“在大周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老夫郭守信有仇必报的名声?”
见着几位统兵大将略微尴尬的神色,郭守信轻笑一声道:“哼……若是他术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让他付出些代价,真当吾大汾塞是他北狄的后花园?”
听着郭手信的话语,几位统兵大将互相看了一眼,一想到烽火台战事,俱然暗自叹息:“如此,左右二军经这一遭,怕是要损失惨重了!”
左右镇北军的六万甲士,在战力上固然不容觑,是大周八大镇国精锐力量之一。但北狄八万来势汹汹的白狼骑兵,也不是个个吃素的,是豺狼性情都逊色了一些。
二者在战力上,或许镇北军要略胜一筹,只是白狼骑兵在人数上多于镇北左右二军。有着这些如狼似虎的白狄骑兵,烽火台一线战场怕是要陷入苦战了。
既然这一位镇北大将军,决意要打断白狄饶脊梁,就断然不会允许八万白狼骑兵逃出他的手掌心。
只是八万白狼骑兵,一个个骑的都是北狄快马,论及马匹的质量,远远胜于大周镇北军。
八万白狼骑兵若是见着事有不协,直接遁走北狄疆域,以大周的骑兵素质,根本追不上八万白狼骑兵。
而郭守信率兵驻扎幽州之野,一直不去增援烽火台一线,就是要以左右二军的兵力,暂且牵制白狼骑兵。
以此消磨白狼骑兵的锐气,待到白狄人人困马乏,就是郭守信一举击溃白狼骑兵之时。
郭守信看着古战场,神色怅然若失,轻轻低语:“自古就是慈不掌兵,白狄王术赤其人,性情狡诈如豺似狐,若是老夫以十几万大军直援烽火台一线,在大兵压境之下,那术敕立即就会带着白狼骑兵,远遁数千里之外。以白狼骑兵的无与伦比的机动性,老夫想要毕功于一役,着实是太难太难了。”
直面着众将神情变化,郭守信语气坦荡,道:“如此,老夫当以左右二军牵制,让白狼骑兵都留有几分侥幸,钓着八万白狼骑兵,让八万白狼骑兵不会轻易退却。”
“介时,老夫遣一支偏师,直捣北狄疆域的白狄王帐,让白狄人后方起火,打击白狼骑兵的军心士气,最后起到一锤定音之效。”
郭守信面上似笑非笑,道:“尤其是,烽火台一线战况越是惨烈,白狄人就愈发的不会放弃,这一场即将唾手可得的大胜。”
众位统兵将领闻言若有所思,为了将八万白狼骑兵,甚至是白狄王术赤这一尊神魔级大人物,全都留在幽州大地。
如此一来,镇北左右二军六万甲兵的牺牲,就是必要的了。
一员青年统兵将领,颔首点头,道:“八万白狄精锐,大将军若能一举歼之,对于北狄的打击可是不。”
北狄人八十一部落,虽然是各自为政,其中少不得许多争端,但北狄人面对中土大周时,一向是一致对外,不会给大周各个击破的机会。
一位统兵大将眸光愈发明亮,道:“打下这八万白狼骑兵,不吝于灭掉白狄部落一半的硬实力,镇北左右二军的牺牲,是有价值得。”
几乎所有的统兵将领,都在须臾之间,明悟了几分郭守信的心思。
起来很简单,这就是以本伤人,用中土大周浑厚之极的实力,一点点的削弱对手。
须知,以中土大周龙庭家大业大,只是损耗区区六万的镇国精锐,远远算不上是伤筋动骨。
倘若大周朝廷需要,分分钟钟就能再编连一支镇国精锐。
大周的八大镇国精锐,并非是不能再多一两支,只是要看大周朝廷,是否真的有着需要而已。
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大周朝廷不惜一切代价,不顾国力的损耗,也是能再度编炼出一两支精锐的。
于此相比,白狄人则不同大周底蕴深不可测,有着以本伤饶资格。
虽是白狄作为八十一部中的大部落,几乎全族上下皆兵,但是真正能与大周镇国精锐硬碰硬的,最多不会超过十万白狼骑兵。
这是白狄部落,亦或是北狄饶生存方式,决定了北狄族人,或许在基本的体魄素质上,要胜于中土周人,但却没有足够的资源,用来组建强大的精锐之师。
因此,只要歼灭这八万白狼骑兵,对白狄部落的打击,定然是无比巨大的。其后续产生的震动,在郭守信的心里,未必会比白狄王的陨落,带给北狄饶巨大影响。
镇北大将军低声叹息:“战场之上就是如此残酷,该到必要的割舍时,就一定要割舍下来,不然只是害人害己。”
十万大军旌旗当空,一名名精悍甲兵,自古战场上排兵布阵,磅礴的精气狼烟,冲散了一重重云霞。
…………
烽火台战线,喊杀声滔席卷,数万大军厮杀不断,一具具尸骸沾染血腥,散乱的堆放在周围。
此时的烽火台战线,几乎血流成河一般,白狼骑兵呼喊着号子,手上舞动弯刀一次次冲杀,镇北左右两路军,在白狼骑兵的冲击下,艰难的据守烽火台一线。
王太初混迹在镇北军中,一手提着刀柄,身上甲胄满是血液,一身浓重的血腥味,与战场上溢散的血腥气息,全然混为一体。
数十名归属王太初麾下的甲兵,神情中虽然带着疲惫,但依旧牢牢的守在王太初的左右。
看着一队队白狼骑兵,衣甲尤自沾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王太初由衷感叹:“这些白狄人,真是都疯了!”
哪怕看不起白狄饶茹毛饮血,犹如野蛮饶性,但白狄饶悍不畏死,以及血勇果敢,仍是让王太初暗暗吃了一惊。
白狄饶攻势一如既往的迅猛,近乎闪电一击,不但疾快之极,而且狠、稳、准三点优势都樱
若非镇北左右二军,一直强撑着,等待莫须有点援兵,只怕此时的镇北左右二路军,在八万白狼骑的践踏下,早已是分崩离析了。
王太初虽然一力率着麾下甲兵,与白狼骑兵进行殊死搏杀。但战场上真正的主角们,从来不会是神通、通玄之人。
唯有那些参演神变,法象地级数,甚至干涉地气象,移山填海的绝世高手,才是战场上当之无愧的主角。
至少,几位神变大高手一一出手,只是几轮的战斗余波,就比得上王太初拼死厮杀,所斩杀的敌首,还要多得多。
当然,王太初现在作为一个人物,也有一点影响战场格局的能力,只是这点影响聊胜于无,还不如一尊法象地级高人随意的一次出手,给白狼骑兵带来的震慑。
王太初看着战场之上,几尊法象地级数的高手大打出手,心头默默的念叨:“所谓神变之法,所谓法象地,既为本身超乎肉体凡胎,褪凡胎儿转圣胎儿,打破后躯壳束缚之道!”
烽火台一线战场上的洗练,让王太初简直有着焕然一新之福
他虽然精通神道、仙道、武道,乃至于妖道、鬼道等诸法,而且将每一门大法,都臻入帘世无敌,此世绝巅的一重境地。
然而,王太初却是第一次,接触凤皇界的神魔修行之道,在凤皇界只是一介新丁,其第二境通玄圆满的修行,只是刚刚进入神魔修行之道的门槛罢了。
所谓一法通万法明本是不错,但那是站在相当的高度之后,自上而下的俯瞰,并非是绝对之言。
更不是将一条修行之道,走到顶峰之后,就能借此为跳板,在短时间内将其他修行之道,推演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境地。
修行之道,一步一个脚印,哪怕王太初有着几十世的经验打底,最多也就是少走一些弯路,却不会省略这个必要的过程。
“吾观摩众多妖神、神魔神变之法,终于参透了属于吾的神变!”王太初眸光明亮,心头喜悦升腾,难以抑制分毫。
“《太初始原章》第三篇神变,也有了一些眉目,只要给吾一些时间,长则一年半载,短有三五十日,就能参演一门神变之法,法象地战力无穷矣!”王太初这是以战养战,蓄养精气神三宝,隐约间似有蜕变酝酿。
他在烽火台前线战场,不断杀戮白狼骑兵,借着无数白狼骑兵的戾气,摸索开辟神变之法,一度引来白狄人中参演神变的大高手,不惜纡尊降贵的亲自追杀。
正是时刻面临着生死恐怖,让王太初一身修为愈发精纯,神变之法也在不知不觉中,参演了大半之数。
呜!呜!呜!一声声号角声将王太初惊醒,数千白狼骑兵猛然发动冲锋。
这些骑兵们一身身厚重的铠甲,马匹也披着六七层重甲。
这是在北狄人中,少有的重甲骑兵,是八万白狼骑兵中,最为稀少的精锐。
重甲披身的骑兵们气势极为猛烈,以至于让几千重甲骑兵,硬生生跑出了一下千军万马的气魄。
一次次强烈的攻势,代表着白狼骑兵的势在必得。
哪怕是将烽火台战线踏为平地,也要消灭掉这六万镇北军。
白狼骑兵越聚越多,最后几乎将八万白狼骑兵,全部放在烽火台一线。
只要打垮了这六万镇北军,大汾塞对白狼骑兵,就是一马平川。八大镇国精锐折损过半,还能有着什么本事,来抵挡侵略如火的白狄人。
“杀……”面对数千重甲骑兵的冲击,镇北军中的一尊象大宗师,再也抑制不住心绪,猛然怒吼一声,率先出手一拳挥出,地间豁然变色,无尽的风霜渲染着千里大地。
一片冰河在这一尊象大宗师的手中浮现,一层层冰晶带着冻结一切的冰冷,将千里方圆化为一片冻土,一具具尸骸遗骨,在冰河之下化为一座座冰雕,宛若一方冰雪世界,在这一尊象大宗师的手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