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苦难经历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说:“乔溪,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你说吧,么事?”她抬起了身子,紧紧地挨着他坐着。

“我们这个厂子迟早是要垮掉的。这些年来,厂里的一些人都想方设法地陆续地调回C市了。我和我姐姐长期在外地工作,父亲一人在C市生活,身边也无人照顾,按政策我和我姐中可以调一个回C市,我姐将这个机会让给我了。前些天,我父亲来信说,C市市委组织部已接受我父亲的请求,批准我调回C市,并向市劳动局下了公函,,劳动局也向市机械局发了批调函,机械局已给我安排了接受单位。看来,我调回C市只是个时间问题了。我是这样考虑的,我的年龄也不小了,我调回C市后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后咱俩就在C市结婚,然后我再设法将你的户口迁到C市,这样咱俩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愿意吗?”

“我愿意!”她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接着又说,“我可不是贪图你的大城市的优越生活才同意的,是因为我跟定你了,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哪怕你调到荒无人烟的沙漠或者荒岛,我也要跟你去厮守一辈子!”

他无比感动:“乔溪,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激和爱!”

“你只要永远不抛弃我就行了。”乔溪发自肺腑地说,又蓦然想起什么,问道,“哦,你说你父亲孤身一人,那你的母亲呢?”

“我父亲是抗战初期参加革命的老干部。C市刚解放时,作为南下干部的父亲来到C市。当时,出生在C市小职员家庭还只有十几岁的母亲几近狂热地投进了我父亲这位革命功臣的怀抱里。二十多年前,我和我姐姐还很小时,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父亲突然被罢官。正在这节骨眼上,我母亲给我父亲戴绿帽子的事被我父亲发现,他俩的战火就此爆发。后来我母亲丢下我和我姐姐,跟别的男人跑了。”

“你和你姐姐那么小你母亲就丢下你们跑了,那后来你和你姐姐从小到大是怎么过来的?”

“接连遭受丢乌纱帽和妻子背叛双重重大打击的父亲精神陷入极度的困顿,已无能力照顾我和姐姐,就把我和姐姐甩给在北方老家的奶奶照管。当时正值我国遭受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什么麸糠、野菜、树皮、马饲料等等我都吃过。我病了发高烧,因无钱看病,奶奶只有眼睁睁地瞅着我躺在炕上生死由天地被病痛折磨。幸亏老天有眼没要我的小命。一年后,奶奶担心养不活我和姐姐,就托人把我和姐姐又送回到C市。可这时我父亲的人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于是我父亲原来的单位就委托市井里的一个老妇人照看我和姐姐,每月付给她我和姐姐的生活费和工钱。贪婪的老妇人狠毒地克扣我和姐姐的生活费,只在每天中午给我和姐姐一人一碗稀饭吃,至于我和姐姐的衣着穿戴、卫生、甚至安全等等,她一概不管。我和姐姐常常饿得啕啕大哭。哭声常常引来街坊四邻,眼瞧着我姐弟俩这般凄苦的情形,这些阿姨叔叔奶奶爷爷同情不已,于是,常常这家端来一碗饭,那家拿来一个馍,接济我姐弟俩。后来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我姐弟俩受虐待的事反映给市委。市委就派人将我姐弟俩从老妇人家接走,然后安排进了寄宿学校。几年后我父亲回来了,我和姐姐这才和他住在一起。”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苦难的一段经历。难怪你身上看不到一些老干部或高干子女身上的那种娇气和傲气。”她感叹道,随即抬腕看了下手表,“哟!九点多了,我该回去了。我对我妈说我是到谢玉芹家去玩,她规定我九点回家,如果我再不回家,她找到谢玉芹家里去,那就麻烦了。”

他连忙将她扶起。

两人离开河滩来到小镇旁,只见街面上还有少许行人。

她停住脚,对他说:“思源,你还是等我的联系。我还是先走一步,你再走,好吗?”

“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吧,这样我放心些。”

“不用担心。我是土生土长的,有经验,不会出事的。”

“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她朝街面上走去。

他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那条青石板的小巷后,立马走向街面,很快回到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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