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怦然心动

他心里激动不已。他没想到一个月来让他魂牵梦萦的姑娘，竟会在这个裁缝店里遇到

了。

一个月前，即三月初的一天，工厂贴出海报：当晚在工厂露天篮球场放映国产爱情影片《阿诗玛》。

该片从它一诞生起就被禁演长达十多年，最近刚刚被“解放”出来，可能是影响力太大的原因，当天晚上，蓝球场上的观众空前地增多。银幕正面宽阔的场地上，自带凳子、椅子的本厂职工和家属坐得满满当当，他们的周围站满了银杏镇和附近村庄的居民及村民，甚至连银幕背后的地上也坐满了人。许思源坐在篮球场的左边最边缘的位置。

电影开始了，先放映的是新闻纪录片。

正在看电影的许思源无意中感觉到紧挨着他站在旁边的是两个正值芳龄的姑娘，因为她俩会偶尔地窃窃笑语一下，光从她俩的语音中就可判断出。

因为拥挤，站着观看电影的人群不时地产生一阵浪涛般的涌动。

突然，随着一阵较大的嘈杂声，人群产生一次更大的涌动……许思源突然感到有一双手一下子撑在了他的肩背上。同时，他还感觉到一个人的面孔在他头部的斜上方正对着他。他本能地抬眼一瞧，在月光的辉映下，是一个姑娘的姣美可人的小脸蛋，离他很近很近。他还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让他心神一爽的幽香。她那双光彩熠熠的大眼睛就那么一眨也不眨地静静地凝视着他……他分明瞧见这双眼睛里蓄满柔情和羞涩，他的心骤然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迎向她的目光，一眨也不眨，静静的……

人群的涌动甫定，姑娘松开自己撑在他肩背上的双手，面含羞涩和微笑，语音柔和地表示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你了，后面太拥挤了……”

“没关系，没关系……”许思源无比大度而又温和地含笑道。突然，他感到有只无形的手在用力地推动着自己……他连忙站了起来真诚地对这两位姑娘说：“你俩来坐吧，来，坐在凳子上看吧。”

他坐的凳子是他从基建科借来的木工做活用的专用凳子，比一般的长板凳要短一些，比一般的方凳要长一些，一个人坐有富余，两个人挨紧点坐刚好。

“你坐，你自己坐吧……”她俩很客气地推让道。

他含笑道：“我站惯了的，不站着反而不舒服，你俩就别客气了，坐吧……”她俩相视一笑，说了声：“真不好意思，谢谢了。”然后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就站在她俩身旁。那位姣美可人的姑娘已然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他已全然无心看电影了。他就像位护花使者一样，守护在她俩身旁，为她俩抵挡着还不时产生的人群的涌动。

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了，篮球场的灯也一下子亮了。两位姑娘站了起来。那位姣美可人的姑娘面对许思源，含笑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说：“真不好意思，让你站了大半天……”

他笑道：“不要紧，没关系……”

她俩朝他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就消失在散去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