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对自己的伤势自然不利

只不过,手虽然没伸出去,但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很懂得谨言慎行少管闲事的乔清澜,这次明知道励王对她有戒心,却仍是按捺不住地喊出声来:

“殿下,不可!”

“又怎么了?!”

壶嘴距离他的唇瓣不过毫厘,但终究及时地停了下来。励王喝酒自然是为了压住心头那些莫名的旺盛心火,想不到竟然又被这个惹得他满腔烦躁的乔清澜给制止了,当下不由得越发郁闷了三分,恨不能找个什么东西捏碎了泄愤。

“……殿下,喝酒伤身。”

励王那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直灌了她一个透心凉。方才即便是被锁醉咙都未曾彻底冷却的心思,这会儿倒是彻底安分了下来,若不是说一半留一半会更容易惹怒励王,只怕乔清澜连这最后四个字音都不想再说了。

励王不由得怔了一瞬,他当然知道乔清澜再提醒他的是什么。自己倒是险些忘记了,刚刚挨过鞭子又上了药,确实不能喝酒,不然的话,这种特殊的混合了香料的金疮药,会比寻常药物更加与酒水相冲,对自己的伤势自然不利。

由此看来,这个乔清澜倒果真如她自己所言,深谙医理药道,否则也不会如此警觉了。

这般想着,励王不知不觉间,对乔清澜的防备之心又减弱了三分,连带着那股子烦躁之火,也逐渐熄灭了下来,这效果,竟是比灌进一肚子酒还要好得多。

慢慢放下手中的酒壶,励王默默无言地盯着乔清澜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又重新坐回到了她的身边。先前每一次励王这样举动时,乔清澜都是任由他坐到自己身边,紧挨着她甚至搂着她的身子都丝毫不曾反抗过,然而这一次,乔清澜却是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迟疑了一刹,方才慢慢地又回来了。

“你怎么了?”

励王知道是自己先前的举动给她留下了些许阴影,却又故作不知。

“没什么,有些冷罢了。”

乔清澜也知道励王是故意这样问的,只当他又在有意无意地试探自己,连忙随意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

“既然冷,就早些睡吧,睡醒了,有太阳就不冷了。本王的伤没有大碍,你不必担心。”

励王一反之前那等故作轻佻的姿态,无比体贴地扶着她卧好了身子,又为她细心地掖好被子,亲自收拾掉酒食,灭了烛火,一切打点妥当,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乔清澜的房门。

这几夜,励王虽然不曾和乔清澜生米煮成熟饭,但为了掩饰,仍旧和她同塌而眠,只是今天晚上闹出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来,看见她方才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儿,励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连做戏都做不下去了。

好在,已经在她房中待过四五日,缺了今夜,也不会叫旁人怀疑的。只是不知,今夜打破了这个惯例,从今而后,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触碰到她滑腻的脸颊?

时间流转总是不饶人的,一转眼,乔清澜已在励王府中当了半个月的侧妃了。

乔清澜在励王面前的时候,一向毫无气场又很容易做错事情说错话的样子,可到了其他人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对此感受最深的,自然要数先过门的那两位妃子。只不过短短半个月,向氏就气急败坏地发现,非但自己有意安排在乔清澜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先后被乔清澜找到机会赶出王府,而且她还成功取得了正妃吴氏的信任。

吴氏虽然上了年纪,早已不复当年恩宠,但她正妃的位子摆在那里,娘家的显赫身份摆在那里,终究是这府内除了励王以外的第一人。加上她本人性子虽温和,却绝非软弱之人,向氏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不敢轻易越过雷池,凌驾于吴氏之上的。

而乔清澜,居然只是不动声色地帮着吴氏揪出了藏在她身边的一个小侍从和另一个丫环私通的事情,再暗示了一下这个小侍从其实就是向氏安插在吴氏身旁的人,从她刚入府开始就帮着她争宠的家伙,短短数日的工夫,就成功地让吴氏和向氏之间产生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嫌隙。

尽管吴氏不会把态度表现得太明显,但向氏也不是吃素的,她自然能够察觉得到,和乔清澜刚过门那几日相比起来,现如今的吴氏,心中那杆天平早已渐渐往乔清澜那一侧倾斜过去了。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这个乔清澜究竟是哪一处冒出来的狐媚子,竟然把向来风流多情的励王迷得团团转,一颗心仿佛全扑在她身上了。

本来,前些日子听说,某一天晚上的励王并没有在乔清澜房内过夜,而是去书房睡了一宿,那时候向氏还暗自欢喜,想来这家伙还没有自己的魅力大,当年自己留住了励王足足七日,现在不过四五日就让励王没了兴致。谁料想,过了那之后,励王竟然又重新回到她的温柔乡里,这一次,就直接持续到了今时今日。

励王府大则大已,终归也只会有一个真正的男主人和一个真正的女主人。如今,男主人一颗心都扑到乔清澜身上去,女主人也越来越信任她,任由向氏三番两次变着法子挑拨离间,都能叫乔清澜不动声色间给破除个通透。每每想起这些,感觉到自己在这府中一日比一日更加地身单力薄,向氏就觉得脑仁儿疼。

向氏是如何想法,乔清澜并不关心,她这些日子以来,承了励王不知多少恩宠爱怜,励王简直是把她宠上了天去,对她的大小要求无一不允,分明知道她在这王府中把向氏步步打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也根本不加半点儿干涉。

然而越是如此,乔清澜在内心不禁欢喜的同时,便又往往会欢喜上一小阵儿,就不由得转为忐忑。

毕竟乔清澜从来不曾忘记过,有那么一个晚上,励王看着自己时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还有自己差点儿就被扭断的脖子。即便只是片刻工夫,乔清澜依旧难以等闲视之,尤其是在过了那之后,励王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不愉快一般,对她恩宠日盛的情况下。

这一晚,励王早早地派遣了丫环来通报,说是自己要进宫陪母妃一宿,让她不必久等,累了就尽管自行去歇息便可。

虽不知已在宫外开府成家多年的励王殿下,还跑到后宫去跟皇帝的后妃一处过夜,这究竟是打哪儿来的规矩,但想来那终究也是生母,励王断不会做出装个还把自己演进天牢里的糊涂事来,乔清澜也就暂且放下太多不相干的心思,早早地上了床榻,自己捧了一本闲书打发起时间来,慢慢悠悠地,也就这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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