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妃震怒
为此,励王连皇祖母那儿都暂时搁下了;却想不到还是来晚了一步,乔清澜竟然已经先走了。
只是,母妃迎面而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无疑才是更令他吃惊的事情。
“母妃,您为何这样说?”
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励王是很镇定的,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很镇定。
他一向把这抽姻当成纯粹的利益交换,只要他和柳家能够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目的就达到了,至于所谓的喜欢?那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找的麻烦而已。
可是,听在和妃的耳朵里头,励王的嗓音里,却分明暗藏着一分慌乱,一分颤抖。
这个发现登时让和妃整个人都冷却了下来。如果乔清澜现在还在场的话,想必是无法从眼前这个面若寒霜的女人身上,找到半点儿贤良淑德的影子的。
“这个小丫头才进你的王府几天的工夫,居然就快要把你的老底子都给摸透了,你现在竟然还有脸在你母亲面前问这样的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母亲如今年老色衰,耳朵聋了眼也瞎了?”
“孩儿不敢。”
励王心头一惊,双膝一软,条件反射般地跪倒了下去:
“孩儿愚钝,不知哪里惹怒了母妃,还请母妃明示。”
“娘教过你多少次,没人的时候,不要喊我母妃!”
和妃的声调骤然拔高,音量却反而被她自己给刻意压低了下来。与此同时,她的袖子猛地甩动了一下,一声脆响瞬间划破这片空间,伴随而来的,则是一声同样被努力压抑住的,蕴含着痛苦的闷哼声。
励王跪在和妃身前,低垂着头来掩盖脸上瞬间划过的狰狞神色。一道血痕仿佛凭空出现在励王的背上,力道显然经过完美的控制,恰到好处的让皮肉开裂,却竟没有划破衣服,只是血迹渗出,让那一处的布料颜色看上去显得格外暗沉。
“请母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母亲的鞭子,唐悟瑾这些年来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对于这种程度的痛苦,承受力自然也被锻炼得十分强韧。背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虽尚未完全消退,但唐悟瑾已顾不得那许多,直接朝母亲磕下头去。他知道,自己一时大意的一声“母妃”,恐怕已经让母亲濒临暴怒了。
只是,唐悟瑾即便是虔心叩首,身上仍有一股子极其内敛的傲然气概,仿佛深入骨髓一般,硬是叫人在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卑微和屈服。
“哼,知错知错,每回都说知错,下次仍是不改,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你是烦了我这个当娘的,故意要跟我过不去吧?”
又是一鞭子,唐悟瑾的另外一边肩膀也渗出了血。而这一次,因为事先有所准备,他连闷哼声也一并忍住了,只是狠狠地倒吸了两口凉气。
“我问你,那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你查清楚了没有?”
“是,孩儿查过了。”
干脆利落地重新挺直了身子,唐悟瑾立刻把自己从各方渠道搜集到的,关于乔清澜的信息都一五一十汇报了出来。
“戏班班主?”
和妃冷冷一笑,眼睛里精光闪烁:
“这个柳子仲,当真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拿一个戏子来糊弄我儿子……”
“入府之前,乔清澜就已经成为柳子仲的义女,身份上说得过去。而且,孩儿认为,乔清澜这样的身份反而是好事,正因为她出身卑贱,所以才会要求不高,即便对外的身份只是一名侍妾,于她而言也已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将这样的女人当做暗线,我们可以更放心些。”
“嗯,你这样说,倒也不错。”
和妃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但也就只这么一下而已,旋即又复冷肃之色,厉声质问道:
“但是这个女人不能留!”
“为什么?”
唐悟瑾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而一出口,他立刻又后悔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不是说对她没有动感情吗?”
和妃目光如剑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嘴角边挂着一抹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冷笑。
“孩儿只是觉得,刚刚将乔清澜娶入府中,转眼就把她置于死地,万一让柳子仲知道了,恐怕会有损孩儿和柳府之间的关系。”
“这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告诉我。”
和妃袍袖一挥,也懒得去管唐悟瑾这会儿的解释有几分真心所想,又有几分是欲盖弥彰:
“本来我以为,娶一个女人进你的府中,对内给她侧妃的名分向柳府示好,对外用侍妾的身份掩盖身份,这个女人就会成为一颗不错的棋子,纵然入府之后只能当个摆设,那也是个好摆设。可是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让我不得不防!”
“娘,她不过就是一个唱花旦的戏子而已……”
唐悟瑾刚说了半句,就被和妃给打断了话头:
“你看看你,为娘的不过说了这么一句,就能让你如此维护于她,这女人的本事难道不可怕吗?!”
唐悟瑾悚然而惊,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三番两次都条件反射一般地要在母亲的面前开口为她说话?
“你老实告诉我,她进你的王府三天了,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她?”
唐悟瑾正在反思着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异常,猛然间听到和妃的这一声质问,当下更是有些惶然失措。有心想要隐瞒,但面对着自己从小敬重的母妃,唐悟瑾此刻实在不愿撒谎,最终也只是低声问道:
“您是如何知道的……”
“那丫头竟然在我面前极力回护于你,说你并非登徒浪子,也绝不是风流之人。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她的身子到现在仍是干净的么?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果让旁人知道,你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没碰的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让所有人相信的事情就会瞬间崩塌,那些有心之人,还会开始猜疑你伪装自己的目的!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