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墙
顿时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起，似乎有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想中还要快，仅仅几个呼吸后，下方所有凶兽眼中的红芒竟然同时退去，一只只似还没有完全恢复神智般，怔怔地站在堡前空地上对着对着四周一阵发呆。
“狩猎开始！”突然，一道宏亮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只听老夫子大喊道，“所有人注意，血月升起前必须返回东方堡！”
“嗖——嗖——嗖——”
随着他这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就像是乌云一样，遮盖了半边天空。仅仅一波齐射，正在发呆的凶兽应声倒下一大片，就连半空中的凶禽也都掉落一地。
终于，在受到攻击后，余下的凶兽瞬间反应了过来，密集的踩踏声隆隆响起，所有的凶兽都掉头向它们来时的方向奔去，眨眼间一哄而散。
与此同时，东方堡的大门洞开，村民们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和绳索，兴高采烈地向外冲去，真正的大戏这才上演。
再没有比衔尾追击这些已经被吓破胆的凶兽更安全、收获更大的事情了，这是东方堡每月一次的盛宴！
所有有幸参与到这次狩猎的村民，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悦、幸福的神情。
男人们呐喊着鼓舞彼此间的士气，他们兴奋地跳跃着、追逐着，当遇到受伤的凶兽时就上前补上一刀，将它们彻底杀死后继续向前追去，只为紧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尽力扩大着战果。
女人、老人和孩子们则跟在后面，手脚麻利得将一只只死亡的凶兽绑起来后，着急得往堡内运送，好不繁忙。
整个场面看起来直让人热血沸腾，连熳青都挣扎着想要冲下去帮忙，却是被我紧紧抓住了，毕竟她还太小。
说也奇怪，这会堡外的声音可以清晰地传过来，似乎随着兽潮的退却，东方堡蕴含的某些我所不了解的功能也随之关闭了。
我并没有选择参与到下面的这场繁忙中，仗着东方堡地势较高的便利，趁兽潮退却时视野重新开阔的良好时机，目光随着兽群的退却而移动着。
到底在希冀着看到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晓得只要自己这样做了一定可以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最终，随着兽群消散，一片高大壮阔的莽林出现在我的视野边缘，之前所有的凶兽也好，妖兽也罢，都来自于那里！
而后我又向左右两侧看了看，发目光尽头都是同样一片莽林，它的范围实在太大，从东、南、西三面将整个东方堡包裹在内。
在莽林和东方堡之间存在着大片面积尚可的平原，其中东方堡南面这片正对莽林深处的平原面积最大，也是此次兽潮来袭时涌出凶兽最多的地方。
两侧平原偏小些，与莽林的距离却也近了不少，使得它们看起来有些狭长。
此刻站在东方堡上，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这片望不到尽头的莽林中生长着一株株高到颠覆我认知的参天大树。
然而当我回头向后看时，却被出现在眼前的另外一幕深深震惊了。
那个方向没有莽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郁到极致的雾气，像是一堵接连天地的厚厚云墙，就算是称呼它为“天墙”也不为过！
如果真要我形容的话，用我小时候见过的沙尘暴来比喻更为贴切，真的是遮天蔽日，望不到尽头。
这些组成云墙的灰色云雾在不停地翻滚着，散发出一股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滔天气焰，直让人心颤不已。我丝毫不会怀疑它内部蕴含着的毁灭能量到底有多么恐怖。
在它面前，先前看起来规模宏大、气势惊人的兽潮完全上不得台面。
向上望去根本望不到这云墙的尽头，它的高度早已超出目力的极限，我甚至无从猜测它是不是已经抵到了这片天空的最高处。
至于它的宽度更是无法估计，向两侧延伸了不知有多远，将沿途的莽林都给吞噬了！
它真的像是一面隔绝天日、重划地界的天之墙，将莽林与它后面的世界彻底隔开。
好在这堵云墙并没有出现移动的迹象，不然我真不知道在它面前，东方堡还有什么能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甚至连周围这片令人望而生畏，面积大到无法估计的莽林是否还能存在，我在心中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云墙也好，莽林也罢，与它们相比，夹杂在两者中间的东方堡看起来是那么渺小。
这一刻，孤单如潮水般在我心头涌起，顿感人生竟是如此寂寥，似乎这片天地间真的只剩下东方堡这么一处还有人类居住的小小村落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如此宏观的清晰认知，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压抑到极致的结果。
“当——当——当——”
突然，密集的锣声在四周响起，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原来村民们携带着海量的战利品顺利返回了，此刻大大小小的凶兽尸体散乱的扔在东方堡内部，都还没来得及进行收拾，它们将会是未来一段时间内村民们的重要口粮。
当然，平日里没有兽潮的时候，村民们也会冒险到不远处的莽林中采集一些果蔬菌类等新鲜食材，以及各种香料药草等紧缺物品。
甚至其中某些区域还有棉麻之物出产，胆子够大、运气够好的话，就是收获到一些异虫的虫茧也不是不可能。这些虫茧抽出的丝非常坚韧光滑，用它们织出的布料是堡内最奢侈的东西了。
也就堡主等有限几人能够用得起。当然，身为东方堡的庇护者，拥有大神通的他自然会给出村民们更满意的对等之物。
这一切终究还是因为东方堡每月都会有兽潮降临，不适合种植庄稼，村民们只能冒险到莽林中获取生活所需的各种物资。
故老相传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抵如此吧。
当东方堡的大门最终关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就连远处的莽林和那令人生畏的云墙看起来也只剩下朦朦胧胧的影子。
它们隐藏在夜色里，在红色的月光照射下，就像是匍匐的巨兽一样，死死的盯着东方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