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诺番外】其实我从未走远(二)
我很少相信宿命,在我迄今为止的生命之中,从不缺少什么,即使是和父亲之间有隔阂,也并不妨碍我活得很好。
而遇上许清歌后,我却开始想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是你一眼认定,而且无可替代的。
也许是天性使然,我从小就不喜欢被束缚,我的血液里似乎总是潜藏着不羁,明明有着天生的优渥生活,却向往刺激的挑战。
所以我喜欢赛车,胜过任何一样运动。
当全世界的风都被我丢掷在后时,感觉整幅身心都是腾空的,当我和许清歌这样说时,她正在看书,侧脸安静而美好,闻言淡淡地看上我一眼,然后不留情面地用她的物理学知识解释风和速度的原理。
靠着床栏,我突然就很想笑,她总是这样,永远没有这个年龄的女生该有的浪漫和梦幻想法,有的只是冷静,或者说,是无欲无求。
我该庆幸,我和她毕竟是相像的。
这样的许清歌,却在三年之后的重逢时,变了。
“很惊讶?”我看着她笑,欣赏着阔别三年后,专属于许清歌的那一抹惊艳。
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似乎左脚受伤了,差点摔倒在地,却仍然站得笔挺,一手用力扶住门,眼神轻轻地凝在地面上,从我的角度,逆着光,只能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细细地颤抖。
心中骤然一疼。
她竟然……在害怕。
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让我一时心软,放任她惊慌失措地离去。
陈莹攀上来娇笑:
“我们所有人都在好奇,为什么你会选了她来当你的新任秘书呢。毕竟……这间公司里,她的资历……”她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我已经失去耐心。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然后,出门,跟上那个胆敢就这么离开的女人。
她太安静,这种安静已经不是从前的那种与世无争,而是在自我封闭。
许尧的情况,我早在两年前就知道了,肾衰竭,大量的医药费用,像砸入无底洞。
有时候不得不觉得无力,许清歌的身体构造一定和常人不一样,所以才会从不喊苦,从不示弱,永远如同刺猬般,自伤又伤人地生存。
我开始如同从前一样,跟着她,赖着她,用尽手段将她身边的人和事都牢牢掌握在手中,我在等,等她发现我,发现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原地,等她。
然而,左奎终究还是快了一步,抢在三场股东大会的当天将许清歌送走。
虽然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却仍然不能全然放心,所以最后还是向大姐和齐木开口借人。
这是最后一场战役了,我这样告诉自己,过了今天,所有该是我掌控的和曾经不属于我的,通通都只能是我的,我要用最强大的金融军政帝国,给那个叫许清歌的女人,一个最安全无忧的未来。
父亲打电话过来,他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语声中的沧桑,让我突然发现,原来他也老了,他在问一个三年不曾归家的儿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外面的奔波,回家。
我顿了顿,看向苍茫黑暗的夜空,淡声却分明带笑地告诉他:
“很快,带着你的儿媳妇,一起回去。”
婚礼是三年前的计划了,三年后重新策划,竟原来依旧得心应手。
除了,和三年前一样,少了一位新娘。
“这……齐少爷说没有找到少奶奶……”管家突然在身后小声说。
心头一跳,没找到?!无边的恐惧突然涌向我,“嘭——”地一声,将碍眼的电脑扫到地上,我倏地站起身。
“带上人,我们出去。”却是在看清门口的人时,倏地停了脚步。
她站在那里,微微笑着,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三年的隔离,从容又自然的一个微笑。
她说:
“程一诺,我喜欢粉蓝色的婚纱。”
我看着她,许久,我想,许清歌,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