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现场三人齐刷刷看向龙霜雪。
完颜瑞堂拿了小刀，“娘，你忍着点。”
刀划破皮肤，流出的血却是红中带褐。
祝星辰忽然出手，拎过龙霜雪逃离完颜祈身边。
“祝星辰！你想做什么！”完颜祈怒喝。
祝星辰道：“跟着你不安全。”
既然完颜瑞堂是羌族的王，说不定会看中龙霜雪的能力加害于她，这世上唯独他不会。
龙霜雪却噗嗤笑出声来，“多谢多谢，但他要真敢打我主意，我家孩儿能袖手旁观？”
完颜瑞堂挺了挺胸膛，“那可不，我和父皇这次就是带谢三手来给娘治治，我父皇最擅长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完颜祈：......
四人说话间，谁都没发现从林中穿来的长箭。
长箭呼啸而来，刺穿了谢三手的头，她连话都来不及说就一命呜呼。
祝星辰和完颜祈同时弹开，一人朝箭飞来方向掠去，一人去查看谢三手。
一箭穿透，不可能再活，而从穿透谢三手头颅的长箭来看，隐秘在丛林里的人那时离他们很近。
龙霜雪一家三口都有些冷汗直冒，在几人说话的时候，都未曾察觉有外人蛰伏。
祝星辰很快回来，面色严肃，他自诩轻功不错，也在第一时间出发，却连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捡到一把长弓。
看到长弓上的花纹，龙霜雪和祝星辰面色更加凝重。
“怎么了？”
这次换完颜祈两父子面露疑惑。
“谢三手不是九州人，更不是任何一支外族人，她来的地方，是目前未曾发现之地，这些花纹便是最好的证明。”
祝星辰虽然是九州人，又位居宰相，但除去对龙霜雪有兴趣外，其他都是兴致缺缺，因而压根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完颜祈是羌族的王，得知在目前大陆上还有别的国，且已经潜入到九州甚至羌族内，而却能身处暗处，吃惊不已。
他最是知道，一个新出现的王国会打乱当下整个大陆的势力分布，更别提区区一个谢三手居然能够研究出这么诡异的东西来，那隐藏在暗处的国究竟还有多少变数？
匆匆埋了谢三手，祝星辰便道不再与众人同行。
龙霜雪欲言又止，她知祝星辰一人在洛阳无亲无故。
祝星辰却让完颜祈送行。
龙霜雪带着完颜瑞堂等在马车旁。
“我总觉得，那姓安的不是个好人。”
“那可是娘为数不多的挚友，你可别这么说。”
龙霜雪边眺望两个男人离去的方向，一边回答儿子的话。
“可她看娘的眼神和狼似得的呀。”
龙霜雪一顿，无奈笑笑。
不一会，完颜祈一人折返，手里拎着只兔子。
完颜锐棠欢呼，他早就有点饿了，取出小刀来打算给兔子放放血，弄兔肉吃。
刀在手他才想起在娘喜欢比较乖巧的孩子，有些遗憾的抱着肥嘟嘟的兔子，咧着嘴朝龙霜雪笑。
龙霜雪逗弄兔耳，满是看宠物的眼神：“这小兔子着实可爱。”
看向食物的完颜祈：“恩，可爱。”
看向食物的完颜瑞堂：“非常非常可爱。”
龙霜雪又道：“这么可爱，养着吧。”
看向食物的完颜祈：“好，养着。”
看向食物的完颜瑞堂：“我好开心.....”
龙霜雪大笑，拎着兔耳晃了晃，“口水要流出来了。”
完颜祈拎过兔子丢给儿子，“能行？”
“行！”完颜瑞堂提着兔子雄赳赳的往河边走。
“祝星辰可有话交代？”
“他说你家兄和爹都在洛阳，好生在他家里养着，你有空就去看看。”
龙霜雪点头，祝星辰的情义恐怕此生难以偿还。
完颜祈将她手包在掌心里，“边塞战事混乱，我和瑞棠独自出来，不知此行战事如何，不能在这久待。”他顿了顿，“如果你想留在九州，我让瑞棠跟着你，只不过这一别，短时内无法来寻你。”
他把龙霜雪的手抓得很紧，虽说着理智的话，眸色里的不甘却很浓烈。
当龙霜雪把手抽出来之时，他心落到谷底。
“国与国打仗，无外乎是想要领土和资源，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君主大臣，看到的国的未来，总笑我们妇人之仁，可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你们打仗，我们受累。
百姓无处可逃，本是生活艰苦，一打仗更是活不下去，上层人的决策，要下层人来承担，上层人的荣耀，下层人从未享受过，却要因此弄得妻离子散。”
“一时的战争可换来长久的和平，没有不流血的革命。”
完颜祈以为这话会激怒龙霜雪，后者却笑笑。
“算了，我这一辈子惊心动魄的事干一次就行，就遂你去羌族住一段时间。”
完颜祈也跟着笑，从怀里捞出一个修补过的扳指来，“此乃羌族王继任需的扳指，当年我将此物给你，便是就表明了心迹，此次虽再托付，但我真心未改。”
拎着去皮兔子回来的完颜瑞堂看到爹娘在亲嘴。
龙霜雪推开完颜祈，有些不好意思的拢着发。
“兔子脚好像还没洗干净。”
完颜瑞堂扭头就走，龙霜雪叫都叫不回来。
完颜祈盯着儿子疾走的身影，觉得生儿子也还行......
一家三口朝着边塞疾驰，绕过了九州兵马驻扎的阵营，龙霜雪终于知道为何完颜祈能屡次轻松掠过边境到达九州境内，原来是修筑了暗道。
面对龙霜雪幽幽的眼神，完颜祈难得为自己辩白了一次。
“九州修筑的暗道可不比羌族的少。”
“真的？”
完颜瑞堂兴致勃勃问。
“为父说谎做什么，当年修筑暗道时还发生了意外，九州人和羌族不小心修到同一条道去了，两方工匠敲敲打打，结果打通了暗道，两方打了个照面。”
“后来呢?”
龙霜雪也来了兴致，完颜祈钻进暗道里带路，三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朝前走。
“两方工匠都以为遇到了敌方军队，四下逃窜而去，那条暗道也就失去了意义。”
龙霜雪觉得此事可以教育儿子以后要三思而后行，于是问：“瑞棠，这事你怎么看？”
黑暗中，完颜瑞堂朗朗道，“暗道挖了不用太可惜了，应该随身带点毒药啥的，把对方毒死，那暗道就是我们的了！所以说，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啊。”
龙霜雪：“.....”
完颜祈：“理解得不错。”
龙霜雪：“......”
龙霜雪用走完暗道的时间教育儿子要有仁义之心，不可以伤普通百姓，再狠狠呵斥孩子的爹传输错误三观。
儿子和爹认命的怂着肩膀，十分听话，一点都不辩解。
远处已经有些光亮，守着暗道的羌族守卫喊道：“里面是谁？”
龙霜雪立刻收了话头，给孩子的爹和儿子留面子。
刚还怂着肩膀的父子二人抬头挺胸，器宇轩昂的走出暗道。
完颜祈吩咐守卫做事，龙霜雪自持是九州人，所以避嫌着不去听。
她并不是第一次到羌族来，心中也无感慨。
自有小将接送他们，一家三口乘着马匹朝王宫去。
直到看见王宫面前威武的倚仗，龙霜雪才吓了一跳。
按照完颜祈的吩咐，便是用了羌族迎王的最高厚礼来办。
完颜怒冲骑马立于倚仗前，率先下马叩拜，文物大臣便跟着跪倒一片。
完颜祈和完颜瑞堂已经见惯，此时是怡然自得。
龙霜雪哪里有被这么多人拜过，一时手脚发软，不知所措。
完颜祈探出身子去拉她的手，轻声道：“你本就是羌族的王后，他们拜你是应该。”
因为紧张，龙霜雪有些语无伦次，“不用不用，我和你本没成亲，不用拜我也是应该的。”
完颜祈眼睛一眯，忽的笑了笑，跃到龙霜雪的马上，坐在她身后共同牵着缰绳。
百官朝着两旁退开，目送一家三口穿过宫门。
龙霜雪愿与完颜瑞堂住一个屋，完颜祈便允了。
桃儿正在给完颜勇猛喂饭，远远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里龙霜雪的身影，激动的站在屋檐下等着。
两人见面，难免手牵着手互诉许久不见的想念，木木勇猛拿着小饭碗仰面看娘亲。
侍女要接手喂饭，完颜瑞堂摆摆手，一手端着小饭碗坐下，拍了拍面前的小凳子，让木木勇猛坐下，熟练的喂起饭来。
完颜祈安顿好妻儿，身上多事，不能久待，便也匆匆离去。
殿内，几个心腹大臣早就等候。
木木户道：“当下越国也已经重新取了回来，还大挫朗九州锐气，如今我方粮多马肥，将领各个跃跃欲试，精神饱满，只想建功立业。
反观九州，连打了好几仗，不仅没有得到便宜，反而死伤将领远远高过我方，用不了五年，战事可定。”
完颜祈沉吟：“我欲谈和。”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唏嘘惊吓，完颜怒冲道：“为何要谈和？虽然此时双方还在拉锯，但只是时间早晚，羌族不可能会输，我听说九州机构累赘，粮草批改十分缓慢，再加上路途遥远，多有突发事故，可我方粮草兵马总能先行到位，光是这一点他们已经无法企及，为何要谈合？如果谈合的话，那么之前的开战就完全没有意义！”
完颜祈道：“当下九州国土最大，资源最丰，而我羌族让胡人，越人，羌人通通臣服。我本以为，整个大陆便只有羌族和九州在争夺，可此次在九州却知，除了九州与羌族等国，在未知之地还有另外一个不容小觑之国。”
当初，得知此事的完颜祈已是吃惊万分，更别提现场诸臣，一时间鸦雀无声。
“你们应当还记得谢三手以及在宫内发疯的两人，这两者便有联系，谢三手来自那未知的国，不仅羌族有异人，连九州也有。本王探明，这些异人为何以往不发作，偏偏在羌族和九州交战时才显露端倪？”
木木户道：“难道是为了坐收渔翁之利？借助异人，让两方兵力大大折损，消耗两国国力？”
完颜祈赞赏一瞥，“虽也可能是巧合，但并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现在谈合，自然亏损不少，然若是打了五年，直到两方都到弓弩之末之时，再让外敌入侵，得不尝失。”
“可是即便我们有谈合的意向，九州未必会配合，反而会以为我们怕了。”
“九州自有人会接应。”
完颜祈唤来小凤凰和使节，将谈合的消息带到九州去。
“务必要说是因九州宰相祝星辰深明大义，羌族才愿谈合。”
木木户道：“要不我和小凤凰换换？”
完颜祈道：“我有事要你去办，谢三手虽来了羌族之后只在宫内行走，但本王不知经她手医治之人有多少，更不知她是用了何种手法造出的异人，你便去查，将所有发疯之人通通捉起，杀而杜绝后患。”
木木户领命而去。
完颜祈疲惫的揉了揉眉角，问：“怒冲还有事？”
完颜怒冲见左右无人，这才改了称呼，“哥，虽然你说的那啥未知的国是停战的理由，可我怎么觉得除此之外还有呢，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考虑？”
完颜祈不语，于公来说，在还没搞清楚躲在暗处的是敌是友，有什么目的，停战保存实力是最佳做法，于私来说，既然龙霜雪身体里流的血可以改造出成功的异人，那么对于有私心的人来说，她便是个特殊的存在。
只要还有战争，难免又有人把念头打到异人身上，届时很可能牵扯出龙霜雪，他不会利用龙霜雪，不意味其他人不会，停战后，异人毫无用处，龙霜雪自然无恙。
“果然瞒着什么吧.....”
见自家老哥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完颜怒冲问：“那说一说跟嫂子，瑞棠都那么大了，王子身份已经昭告天下，后宫却空空如也，不是这办法！”
这话正说到了完颜祈的心坎里，他叫来礼官，询问给王妃的聘礼怎么算。
礼官道：“依照前例，给皇后的聘礼都是黄金两百斤，珍惜汗血宝马二十匹，各色珠宝两匣，婢女小厮而十二个......”
“少了。”完颜祈道：“各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