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城内动乱
杜松早就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悄悄捡起泥水里圣旨的一角藏在身上，找了个小解的时候溜之大吉
敖雄从官道走，他便从林间小道走，想赶在雄霸之前回洛阳。
早有人在半路等着，便是那两个羌族人。
杜松谨慎，“别以为我还会再被打晕一次。”
其中一个羌族人笑了，他诧异，“听得懂?”
“一点。”羌族人说得很勉强，“我们王子很喜欢中原。”
杜松寻着路逃跑，随意扯了个话题，“你们王子没教你们见人要自报家门。”
羌族人露出一口小白牙，“我是木木户。”
“你的眼睛很黑很漂亮。”杜松道。
木木户上下打量了杜松，“你的鼻子也很漂亮。”
杜松下意识去摸鼻子。
“快看。”木木户忽的朝天大喊，杜松扭头去看，后颈剧痛。
木木户抢了信，遗憾的看着杜松，“王子说，九州人好骗，真的。”
杜松强撑着要骂人，木木户察觉，又给了人一拳。
索州，张怀古早就等得不耐烦，那黄天教的刁民顽固极了，城门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撑不了几日。
要是等那些刁民冲击城里，那还了得。在张怀古寻思弃城逃跑之时，宰相的信到了。
一看宰相的信，张怀古连声叫好，当日就让官差去办。
大街上都是无家可归之人，锁城已经接近八九日，城中多起偷盗案，官差不管，盗贼更是嚣张，入侵他人家中的事也时常发生。
而食物短缺最是要命，张怀古不顾百姓，街上乱哄哄一片。
米店前，百姓排队买米，米价已经涨上了天，百姓纵是不服气，还是得忍气吞声排队。
一阵骚乱，官差带着人冲进了米铺里，不抢夺大米，却捉走了铺子里买米的妇孺。
龙霜雪与桃儿正暂时栖息在药铺里，官差刚好满大街抓妇孺，她将桃儿藏在柜子下，自己贼躲进缸里。
官差进了屋，把老幼妇孺都抓了，桃儿沉不住气，哇哇大哭，被官差找到，一并抓了。
桃儿怕极，龙姑娘龙姑娘的叫唤，叫得撕心裂肺，龙霜雪只好现身。
官差刚把两人绑好，忽的从屋外冲进来几个蒙面男人。
龙霜雪一眼就认出那是在洛阳以及荒漠追杀自己的人，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到是都不会忘。
兴许是察觉到目光，木木户扭头朝龙霜雪眨了眨眼。
屋里的官差很快就被解决，但这里的动静吸引了远处的官差。
桃儿吓坏了，哇哇大哭，木木户随手扯了一把草药塞进她嘴里。
龙霜雪看出这几个羌族人在开道，拉着桃儿冲出药铺。
两人被带到了一间空置的民居，木木户打开地窖示意里面有足够的吃的，一边伸手挡住了龙霜雪过来扯面罩的动作。
木木户伸食指摇了摇。
那边，桃儿哭得泪眼朦胧，直吐舌头，“为什么喂我吃黄连！”
木木户耸肩，毫无愧疚之色。
“你们到底是谁？之前为何要杀我，现在为何又要救我？”龙霜雪问。
木木户开口讲了一通羌族话。
龙霜雪不信，“刚才桃儿说黄连的时候你听懂了吧，现在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木木户只好和同伴冲出院子，临走时丢进一颗东西来，直接砸到了桃儿的脑门。
桃儿嘴里苦着，脑门痛着，捡起地上硬邦邦的奶片不知是哭好还是吃奶片好。
龙霜雪和桃儿躲在地窖里，里面吃食均有，还有一套男人的衣物。
她多日找寻尼姑找不成，心中担心孩子在这乱世中出了什么事，便让桃儿在地窖里呆着，自己穿了男装出了门。
迎面走来两个官差，官差身后跟着哭泣的少女。
官差多看了龙霜雪两眼，虽觉得此人娘气，但穿着男装就没多加追究。
路上已经看不见正常行走的女子，到处都是女人的哭号声。
通往城门口路上，老幼妇孺排成长队，手腕被绳子绑着，一个个朝着城门走。
人群里，龙霜雪看见尼姑打扮的人。
她喊着“慧能”那人也果真回过头来看她。
老幼妇孺都被抓到了城门，张怀古下令开城门，士兵推搡着这些妇孺到外头城门。
城外尸体遍布，残肢满地都是，黄色的泥土被血染成了褐色，妇孺惊吓之余哭声一片，却被勒令在贴着城门站好。
有女子腿软，站不好，又想跑，才走了没两步，就被身后的箭刺破了脑门。
张怀古收手，丢了弓，让士兵把吓得呆若木鸡的妇孺整顿好。
当夜，黄天教的人冲到城门口，见到了站在城门墙角哭声一片的妇孺，一时人心动荡，哪里有人真的下得去手杀老幼妇孺。
对峙了半柱香，黄天教的教徒默默退去。
张怀古在城门上视察后，得意洋洋的下了城楼，让身边文官写信给朝廷报捷。
文官被城门外恸哭的声音所感染，愣愣问：“写什么？”
张怀古得意，“当然是写今日大败黄天教徒，城内百姓无人受伤。”
文官张了张嘴，一句混账东西终究是没说出声。
已经快到清晨，天灰蒙蒙的亮，城楼上的官兵睡得东倒西歪，龙霜雪近不了城门，只能无功而返。
地窖里多了几个女人，正怯怯的看着龙霜雪。
桃儿也怕龙霜雪骂，扭扭捏捏的把几个女人往身后藏。
龙霜雪叹气，拿吃喝的给那几个女人。
城里的百姓很快就知道朝廷大官拿妇孺当人肉垫子，成群结队的往城门口去。
百姓激动不已，官差都压不住，张怀古也有些怕了，让官差护着自己，道：
“你们不要慌，有老幼妇孺在，黄天教的人进不来城门的！”
龙霜雪一直隐藏在人群里，喊着，“那如果黄天教的人杀人了呢！”
她这一喊，其他人也纷纷符合，张怀古信誓旦旦，“如果教徒杀人了，正好证实他们是连妇孺都不放过的邪恶之徒，正要铲除，人人得而诛杀！”
“厚颜无耻啊！”龙霜雪嚷嚷。
其他人跟着嚷叫起来，张怀古脸憋得通红，索性不去理会。
百姓想冲出城将那些老幼妇孺给救回来，官差拿着刀剑挡着。
张怀古抓了一些人，又打了一些人，百姓才悻悻离去。
黄天教的人来攻城门好几次，都有妇孺挡着，一日终于按捺不住，射杀了几个妇孺，逼迫张怀古开城门。
张怀古正在睡觉，一听死百姓了，立刻跳起来去找文官。
“立刻上书给朝廷，道这些教徒凶恶之极，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都射杀，我张怀古一人誓死抵抗，绝对护下城来。”
文官握着笔，那句混账东西，更是忍了又忍，快忍无可忍。
城门口的妇孺多日惊吓，有被吓得屎尿失禁的，有被吓得胡言乱语晕倒的，张怀古让下属把晕掉的，吓傻了的换进城里来，又换一批新的出去。
龙霜雪见换进来的都没有慧能，不能再等，换好了女人装，亲自去了城楼。
官差听她要出城门当人质，以为这人是傻的。
张怀古听了，遣人把龙霜雪抓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狐疑道：“莫不是奸细，不然哪里有上赶着去送死的。”
“我亲娘在城外，所以要死一起死。”
文官悄悄抬头看了龙霜雪一眼，遗憾的摇摇头。
张怀古看着龙霜雪很漂亮，就起了贼心，想和她欢好，便叫文官出门，随手掏了瓜果就往龙霜雪手里塞。
“我乃朝中大臣，你也别去管你那老娘，倒不如跟了我，回洛阳时我带你回去享受荣华富贵。”
龙霜雪很镇定，“大人，小女子在勾栏多年，身上早就有了染上了花柳，若是大人不嫌弃....”
张怀古立刻把手松开，拿出手帕捂着鼻子躲远，挥手让门外侍卫将人带走。
龙霜雪一出城门就见着了慧能，所幸监督之人就是那文官，他可怜面前女人一片孝心，所以便按她的意思绑在尼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