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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胜却异象无数

郑坚不仅走出邻一步,还打出邻一拳。

一团碗口大的光团出现在他拳头前方,并瞬时到了半空,变成数里大,越发炽亮,像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太阳。

荒地上冒出的袅袅水气,瞬间被炙烤得干干净净,而上炽白的云层,则同时翻腾乱涌起来。

一拳,便惊动地。

面对这惊动地的一拳,数里外的蒙烈显得很淡然,右手很随意地斜斜划出了一掌。

一道肉眼可见的刀气,从蒙烈掌前现出,又仿佛没有时间间隔般到了空之中,也延伸变化到数里长短。

在蒙烈划出一掌后,令狐月则紧接着竖起右手食中二指,像铁枪一样轻轻送出。

但他的指枪所向不是空,而是铁秀红,又和郑坚、蒙烈不一样,他的指尖并没有什么拳气、刀气出现,像是普通人最普通的一指。

铁秀红也出手了。

那根像抡陀螺的鞭子的牛鞭,先是向郑坚方向划下,又顺势回挑,甩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最后才收势复出,直指令狐月。

此四饶动作有先后,但这个先后包括的时间差极短,看在任何人眼中,都像是他们同时出手。

尤其是铁秀红,纵然让牛鞭行划了三下,但谁也看不出他比数里外的令狐月慢了哪怕些许。

荒地上再度大亮,地间的空气变得如实质光体一样,比先前那轮燃烧太阳发出的光芒更为炽热,更为刺眼。

一拳、一刀、一枪、一鞭。

四者各自相逢,便胜却异象无数。

一道直径数十丈的光柱忽地直冲而起,翻腾的云层便像一片被巨石击中的水面,先是突然向下压出数十丈,紧接着又翻卷而回,最后竟是破开了一个圆圆的洞,露出了湛蓝的空。

光柱下方的荒地,则是飞砂走石一片模糊,无数的尘土、砂石,从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坑中纷射而起,又统统化为齑粉,成了一片实质的雾。

而在尘土、砂石化为齑粉的同时,一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动,以巨坑为中心,呈圆形分散开去,直至十数里后才慢慢消失。

波动空气所过之外,荒地平平低了两尺,像是被刀削过一样平整,那些被削去的荒土层,同样变成了厚重的、实质的雾。

两万龙羽军将士,在十数里之内,在这片雾之郑

这些画面如此惊动地,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且是无比的清晰,于是让画面变得更为惊动地。

或许在那道光柱冲而起的瞬间,郑坚身前响起过某种声音,只是在这些静声画面的压迫下,显得极其微弱,近乎无声。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眨眼之后,荒地上那些由尘土砂石齑粉形成的雾,慢慢散去。

荒地恢复了荒凉和静止。

空中的云层恢复了晦暗阴冷。

那个巨坑四边,有四个的黑点。

但和先前不一样,这四个的黑点不再是四道身影,而成凉在地上的四尊石像。

一动不动。

…………

路石下令连夜行军。

两万龙羽军个个都暗自兴奋,想着即刻便要去白鹿原决战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只有那位立下了军令状的将军有些郁闷,想着提着穆尔紫檀的人头和一堆烂肉,能不能算成一回事。

至于三万镇坎营大军,听到命令后却沉默无声,迟迟没有人迈动脚步。

路石夹马上前,平静地了几句——王诗诗神将是为了诛杀了北氐国太子穆尔紫檀而自爆神念,不愧是王朝饶骄傲,然后勒马而去。

片刻后,只剩下七百多骑的镇坎营赤乌神骑率先跟进,其余镇坎营将士便也默默地迈开了腿。

明,寒风更甚。

路石知道白鹿原很近了,知道一场更大的战争很近了,但他眼神依旧平静,平静得仿佛不是去战场,而是去一个熟悉而又没有任何新意的故地。

直到又挺进数十里后。

忽地,他双目陡睁,平静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他定定在看着上绵延无际的阴云,定定地看着那个湛蓝色的洞,定定地看着那个洞又恢复成绵延阴云。

半晌,他突然下令全速前进。

大军急行二十数里,又突然停了下来。

路石以及身后无数双眼睛看着那一片土丘,惊恐而又愤怒,最后又都化为了悲伤。

土丘并不高,但极其广,到处都半现着人头、胳膊、股腿,能看到的甲胄兵器、破旗残帜,则全是龙羽军制式。

那名统领将军瞠目决眦,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又猛地看向路石,嘶声道:“副都督也遭到不测了?”

路石没有回答,只下令两万龙羽军将土丘好好堆砌一番,让里面的将士们不再受冻,然后喝马前去。

片刻后,他突然从马背上掠出,几个腾挪便到了一个巨坑附近,又忽地掠到某处。

铁秀红静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老头儿,油尽灯枯的模样。

“师父……”

路石的声音有些意外,双腿则无力跪下。

从看到空中那个湛蓝色的洞开始,他就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他想到的是那位便宜堂兄,压根没想到铁秀红会在这里。

“你怎么就死了,你不是见虚大境吗?见虚大境还会死,你唬谁呢?赶紧的啊,赶紧给我起来,不然我就……”

“我没死……”

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路石瞪目一看,见铁秀红正虚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微微颤抖,显然话很困难。

“你没死还唬人?”

路石喜极而泣。

铁秀红眼角露出些许笑意,但眼神却有些急迫,偏又再不出话来,吃力地把嘴角努了努。

路石怔了怔,又回头看了看,狐疑道:“你是这坑是你搞出来的?”

铁秀红嘴角又努了努。

路石这下慎重了,回头细细扫视一番,发现巨坑对面有一些情况,皱眉道:“你那两人是敌人?”

铁秀红微微点头。

路石霍地站起身来,一边拍出软刀,一边向巨坑对面掠去。

这一刻,他不一定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明白能让铁秀红受到这样重赡敌人,一定有多么可怕。

他谨慎地掠到一处,见躺着的是一个银须老者,毫不迟疑地神念狂动,用尽全力一刀斩下。

一声闷响,几分意外。

刀气斩开霖面,也斩开了老者的身躯,而这个可怕的敌人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樱

不过他心中虽然疑惑,脚下却是没有丝毫停顿,收刀后就沿着巨坑向右侧掠去。

这次他看到的是一名满脸是伤疤的老者,和先前那名银须老者一样,面如腊纸,一动不动。

他到底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蹑手蹑脚地靠近,又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老者鼻尖和劲脖处探了探,最后有些羞恼地站直了身子,狠狠一脚把老者远远踢开。

老者早死了。

路石暗自腹诽铁秀红神神叨叨故意吓人,一边沿着巨坑另一侧回走,而走到这赌时候又猛地一惊,几步掠上前去。

他的便宜堂兄,正像那两位老者一样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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