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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渡玉佩送金环天缘巧合2

冯权号为“西南大侠”,武功、人品自是上上之乘了,相貌亦是自可比潘安、宋玉的,且是冯权出身于武林世家,祖上又有显贵屡出,是以追求他的人自是成群结队的了;但冯权眼高于顶,极为自负,在他眼中,一般女娃儿,或妩媚婀娜,或妖艳风流,或弱不禁风,或性烈如火,或粗俗不堪,却无一个既端庄秀丽、柔情似水,又才智超人、文韬武略皆精的奇女子,因此,此些追求者,在冯权眼中,不过是一群支撑衣衫的架子、粗俗的脂粉载体而已,是以他苦苦寻觅、等待了近二十年,却始终未得一红颜知己。冯权原以为今生今世再也寻如此之人无着,却料不到在绝望之时,他心目之中勾画了千遍万遍的理想伴侣却出现在狼山之巅,心中的欣喜、激动之情,自非言语所能形容了。

罗新彩与雷玉兰见陈夹、冯权不唯相貌堂堂、潇洒风流、武功高强,且是为人诚实正直、热情豪爽,又想想自己二人一个年逾四十、一个已过而立之年,至今尚无一个归宿,却也早将陈、冯二人当成了可托终身的伴侣了。

陈夹四人虽是心中均是激情似火,却是谁也不肯将这层“薄纸”捅破。

匆匆又是数日。陈夹与冯权见山洞里的活计已然接近尾声,二人又心挂义军,便商议着要向“狼精”告辞。便听陈夹笑对“狼精”道:“朗前辈,在下与冯大侠二人在此叨扰数月,蒙前辈照料与指教,陈某与冯大侠受益非浅,陈某深感不安与感激!陈某与冯大侠既然身入义军,便当尽心尽力为义军效命了。陈某与冯大侠军务在身,便不便在此多耽搁了,恳请前辈恩准陈某与冯大侠返回庐州去。”

“哈哈,陈帮主如此说话,老朽便觉无地自容了!前时,老朽敦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大驾上山,便失礼得紧了,又让陈帮主、冯大侠在此鄙陋之地屈尊数月,更是不敬至极!对此,老朽内心实是负疚得紧,还请陈帮主与冯大侠海涵!”“狼精”大笑道。他拱了拱手,又朗声道:“陈帮主与冯大侠若是当真要走,老朽明日便送二位下山,那便如何?”

罗新彩与雷玉兰听得陈夹向师父辞行,芳心之中陡觉一震,却又有说不出的滋味涌了上来。是惆怅?是留恋?却是谁也识不得了。罗、雷二女乃是深明事理之人,虽是芳心已属陈夹、冯权二人,却也不愿耽误他们的事业与前程,是以听得他们要走,心中虽是痛苦万分,却也强装笑颜,不愿流露出半分惆怅来。

转眼便至次日。“狼精”设宴为陈夹、冯权二人饯行。

宴席间,罗新彩与雷玉兰虽是强作镇定,但神态、动作却是大异往日,极不自然,总是有些魂不守舍、手忙脚乱的。终于,雷玉兰玉手一抖,一只茶盅滚落于地,摔得粉碎。此时,她再也控制自己的感情不住,粉颈一低,樱口之中发出“嘤嘤”的啜泣声。

“哈哈,兰妹,一只小小的茶盅儿,打破便打破了,算得了什么大事?都这般年纪了,怎的还哭鼻子?”冯权笑道。

“你、你、你别理我,我恨死你了!”雷玉兰挺直身体,顿了顿足,杏目直瞪冯权,没好气地道。

罗新彩身子站起,揽师妹入怀,柔声道:“兰妹莫要如此,免得陈大哥与冯弟见笑。”罗新彩口中说话,秀目之中却早已流出泪来。她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拭了拭粉面上的泪花,又幽幽地道:“权弟,你们这一去,可还回来么?”

冯权识得罗新彩明是问自己,实是对陈夹说话,却也笑了笑,轻声道:“彩姐放心,冯权与陈帮主闲暇之时,定是要回来看望朗前辈与彩姐、兰妹的。”

陈夹年过不惑,且有“狼精”、冯权、雷玉兰在身边,虽是有满腹话儿要对罗新彩说,却又不好开口,如此,心中但有说不出的滋味。

“狼精”见得陈夹四人如此模样,当下站起身来,大笑道:“江湖儿女,当爱则爱,当恨则恨,敢爱敢恨,方显英雄豪杰之本色!陈帮主与彩儿,她有情,你有义,正是天生的一对;冯大侠与兰儿,郎才女貌,恰是地设的一双。你们四人两对既然心心相印,两情相悦,为何不结为连理,鸳鸯此翼,而偏偏要抑制自己的感情呢?你们四人若无异议,老朽愿为你们作个现成的月老。”

便见得冯权俊面一红,差赧道:“朗前辈,不瞒您老人家说,晚辈心中早已将兰妹当成终身伴侣了,兰妹大概亦是非晚辈不嫁的了;陈帮主与新彩姐亦是情投意合,且是情真意切的,只怕她们二人心中,除了对方,再无他人的位置的了,只是……”

“冯大侠,只是什么?难道大丈夫为了事业,便不能成家了么?”“狼精”不待冯权说完,便截口道。“狼精”轻轻一笑,又道:“陈帮主与冯大侠但请放心,老朽并非花岗岩脑袋,顽固不化,自不会让你们时时陪伴我这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的,你们与小徒成亲后,小徒若是愿意随了你们去便去,不愿随了你们去,你们二人自是可以来去自由的。如此,还能耽误了二位的事业了么,二位便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吧?”

雷玉兰听师父如此说话,早已转悲为喜,她拭了拭粉面上的泪珠,娇笑道:“师父如此善解人意、成人之美,当真难得!”雷玉兰话儿出口,才觉有些不妥,直羞得粉面变成绯云,樱口中发出“嘤咛”一声娇叫声,身子一转,飘出洞去。陈夹、冯权、罗新彩三人亦觉有些羞涩涩,不由的低下了头去,但内心却是欣喜无比的。

便听“狼精”笑道:“陈帮主、冯大侠,选日不如撞日,陈帮主与冯大侠若不以为不妥,老朽今日便为你们四人完婚,那又如何?”

“但凭郎前辈安排便是了,只是要郎前辈费心了!”冯权拱了拱手,低声道。

“狼精”笑道:“冯大侠客气了。”话儿一转,又道:“陈帮主、冯大侠,咱们江湖中人是讲不得什么俗礼的,咱们燃上一炉香,你们拜过天地,便是夫妻了,反正山洞已然布置、装饰一新了。今日,老朽便要托大,做一次主婚人了。”

陈夹与罗新彩、冯权与雷玉兰洞房花烛,四人正值壮年,且是身强力壮,你贪我爱,自有一番亲热。良宵苦短,转眼便至天明。陈夹与冯权起得身来,梳洗毕,便去找“狼精”辞行。

“狼精”见得陈夹、冯权二人早早便至,笑道:“陈帮主、冯大侠,虽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应以事业为重,不该为儿女私情羁身,但婚后一日,便舍下娇妻便走,于情、于理,总有些说不过去吧?陈帮主与冯大侠在此既然已经有数月之时了,还能在乎早走一日、晚走一时么?不若过完三朝,陈帮主与冯大侠再下狼山的为是。二位以为那便如何?”

陈夹、冯权听得“狼精”之言,想想确是如此,若是此时便走,岂不伤了罗新彩与雷玉兰的心?二人点了点头,各自回自己的“新房”去了。

冯权回到山洞,却见雷玉兰身子躺在床上,二目望着洞顶,正自暗自垂泪。雷玉兰听得冯权入“房”,猛然转过身体,粉面对着洞壁,再不理睬他。冯权搬过雷玉兰的身子,赔着笑脸,将“狼精”之言对雷玉兰说了,才见雷玉兰破涕为笑。陈夹的“遭遇”虽是比冯权好了一点,却也受到了罗新彩的冷落。

不觉又是二日。其间,二对新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形影不离,却也过得如糖似蜜、有滋有味的,但四人想到离别在即,心中便又萌生了淡淡的愁绪。真个是悲喜交集了。四人虽是柔肠百结,愁绪如丝,却也系离别不住。成婚三日,陈夹、冯权便拜辞了“狼精”,要下山而去了。

“狼精”送陈夹、冯权二人出了山洞,拱手道:“陈帮主、冯大侠,恕老朽不再远送,便让彩儿与兰儿代老朽送陈帮主与冯大侠一程吧。”

陈夹四人识得“狼精”是为了给自己四人留个说话的机会,才如此说话的,心中既感激,又钦佩。陈夹、冯权对“狼精”拱了拱手,道了谢,举步便走。罗新彩与雷玉兰相随在后。

俗语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陈夹与罗新彩、冯权与雷玉兰又爱得惊天动地、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呢?四人一旦离别,愁绪萦怀,腹内纵有千言万语,却也无从说起,何况眼前又有另一对,有些话又不好说出口来呢?四人默默地低头行路,不时便已然下得狼山来。

终于,陈夹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彩妹、兰妹,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回去吧,免得朗前辈挂念。”

罗新彩苦苦一笑,启了启樱口,但终于未说出什么来。

听得雷玉兰凄声道:“陈帮主、权哥,到了庐州,请尽快修函捎来,以解师姐与兰儿悬念之情;方便之时,还请速速返回。”

陈夹与冯权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正遇上罗新彩与雷玉兰脉脉含情的目光;四人八目对视良久,却无一人开口说话。此正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了。终见得陈夹与冯权猛然转过身子,足尖点地,掠出老远。陈、冯二人回头望将过来,却见罗新彩与雷玉兰的身子犹自伫立如柱,一动未动。

此后,陈夹、冯权虽是来来去去,但与罗新彩、雷玉兰终是分多聚少。其间,义军中奸计连失三城,陈夹、冯权随黄浩退守江州。后来,陈、冯二人见得义军一时无事,便又去了狼山。

因是二年多时光未去狼山了,陈夹与冯权便多居了些日子,这一住便是月余。陈、冯二人返回江州,才识得黄浩受朱友贞所请,率义军将士入京师去了。二人得了此讯,顾不得歇息,又疾忙向了大梁奔了过去。陈夹、冯权二人到得京师,却只见到吴北斗、华机、建法与华武四人率领一些兵丁防守京城。陈夹、冯权二人吃了一惊,问时,才晓得义军突袭皇宫、诛杀朱友珪、助朱友贞登基为帝,朱友贞御驾北征,黄浩被朱友贞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梁军随御驾出征等事。陈夹、冯权得了此讯,当时便要去濮阳寻找黄浩,却被吴北斗劝止住了。当时,吴北斗道:“陈帮主、冯大侠,前方战事如何,我们四人何尝不想早些知道?自是心急如火的,极欲去瞧上一瞧。只是我们若是此时便去濮阳了,何人负责京师守卫?且是若是前线吃紧,使人回来搬兵,又有何人出面招集兵马?吴某之意,不如咱们静心地等上一等,看情况如何,再定去留。陈帮主与冯大侠以为那便如何?”陈夹、冯权二人听吴北斗如此说话,识得确是此理,却也不再坚持己见,便在汴梁遑遑居了下来。

一晃便是数日,吴北斗六人等前方消息正等得心中焦灼万分,却见“鳔锅”王鹏护了朱友贞圣驾及麟儿、亢儿二个孝儿仓皇而来。六人大吃一惊,亦顾不得行礼,便询问起前方战况来。由“鳔锅”之口,六人才识得濮阳已失、梁军与晋军正战于濮州,且是战况对梁军大大不利。六人得知此讯儿,心中更急。便见得陈夹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前方吃紧,救兵如救火,请皇上恩准陈某六人先行一步,去救援黄元帅。”

朱友贞踌躇片刻,肃声道:“陈帮主,并非寡人不愿你六人先行,只是寡人以为凭你们六人之力,如何便能退得晋人千军万马,解濮州之围?不若诸位先助寡人招聚兵马,待兵马齐集,咱们一同去救濮州的为是。”

“皇上,凭我等六人之力,自是敌晋人铁骑不得的,但至少可助黄元帅一臂之力。皇上,有外援去救,总比黄元帅孤军奋战要强得多多吧?若是待招齐兵马,再去救援濮州,那又要等到何时?且是招兵之事,有皇上圣驾亲临坐阵,王帮主鼎力相助,自是易如反掌的,又哪里能用得着我等效劳?”冯权急得眼中冒火,大声道。

朱友贞默思顷刻,随即传旨道:“陈帮主与冯大侠既然如此说话,寡人便依你们之意了。只是六位须小心行事。”

陈夹六人齐应一声:“谨遵皇上旨意!”又各自拱了拱手,辞了朱友贞圣驾与“鳔锅”,选了六匹神骏,翻身上马,打马如飞,直奔濮州而来。六人一路死命催打坐骑,六人所乘之马虽是神物,却也承受不住,已然通体流汗,口中悲嘶不已,到得濮州左近,终于支撑不住,摔倒于地,任凭六人如何抽打,却也不起。六人无奈,只得下马步行。此时,距濮州尚有数十里之途,六人便听得喊杀声惊天动地,旋又见败兵四处逃散。六人心中大吃一惊,疾忙施展轻功,向了濮州直掠过去。

吴北斗六人飞至濮州城下,才见战斗已然结束,地面之上,到处倒卧着人、马之尸,竟达数尺之厚,又见得晋人耀武扬威,横眉立目,一副不可一世之态,听得李存勖仰天狂笑不休,心头大怒,各个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之声,齐向黄罗伞下扑了过来。六人之意,原是想擒了李存勖,以李存勖为人质,逼迫晋军投降或退兵的,料不得六人擒李存勖不成,反丧身于晋人的炮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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