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家人打自家人
有了彩头，围观人群不禁沸腾，那一男一女再次对视，也不禁有些眼红，咬咬牙道：“好！”
凭公主的手段，他们才不信这臭丫头能找得到钱袋！
西陵毓勾唇，转头向夏侯夫妇安抚一笑，这才装模作样对着虚空嗅了嗅，向着人群走过去。
瞧这小姑娘淡然的神情，众人越发好奇她要怎么做，一时间大雄宝殿渐渐被看热闹的人群挤满。
西陵毓从容不迫地走向人群，果然瞧见先前那个吊梢眼的年轻妇人还在人群中没有离去，满脸是看好戏的表情，便大踏步走到她跟前。
那妇人惊得脸色一变，后背霎时间冷汗涔涔，难道这小丫头竟然真的“闻”出那钱袋在她身上？
不料西陵毓只是在她身边晃悠一圈，淡然道：“沾了点味道，但不在这。”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吊梢眼妇人强装镇定，暗暗松了口气。
西陵毓又继续“认真”地往人群中寻过去，但闻过近十个人，却没有说一句话。
吊梢眼妇人心中忽然有一阵不安，为什么这小丫头刚刚独独对她说那番话？
难道这丫头当真闻出了什么名堂，那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趁着众人目光已经随着西陵毓转开，妇人悄悄往怀中一摸，瞬间脚软几乎瘫在地上。
那钱袋……真的不在她这儿了！
刚刚明明那人得手后直接交给了她，怎么会不在她身上？
吊梢眼妇人越想越心慌，忽然听见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西陵毓笃定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这位姐姐，请交还我爹的钱袋吧。”
众人向着声音的出处看去，只见白衣少女手中拽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正强硬地将其带出人群。
看清了这个侍女的衣着打扮，吊梢眼妇人顿时诧异，这……不是平原侯府的人吗？
难道公主还找了平原侯府的人帮忙？
不论如何，她在这里留不得了，先去找公主吧！
西陵毓从眼角余光看清了吊梢眼妇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倏地收起笑容，板着脸看向面前的青衣侍女，“把钱袋拿出来吧。”
“……莫名其妙！我从未见过什么钱袋！”青衣侍女涨红了脸，她只是陪自家姑娘过来上香，碰巧来看看热闹，怎么就变成了窃贼？
听声音，她正是刚刚在大殿外主动要背兰诗妍上山的侍女。
“何事喧哗？”一个年轻却严厉的女声响起。
青衣侍女连忙转身哀求道：“求姑娘为百花做主，这黄毛丫头血口喷人，竟污蔑奴婢是窃贼！”
西陵毓抬眼看去，人群仿佛心有灵犀般让开了一条道，一袭黄衫的兰诗妍款款走出，虽端庄高贵，眉眼之间仍是高傲十足。
兰诗妍扫过全场，目光落在西陵毓身上，掩唇笑道：“我道是谁呢：夏侯三姑娘这是傻病又犯了么？怎么还不快回家服药？”
说着话，眼睛里的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平原侯身居高位，兰家子孙一向飞扬跋扈惯了，加之与安乡伯府同气连枝，对于夏侯家的落井下石自然不在话下。
看清了是平原侯的孙女，夏侯衍立即上前将西陵毓护在身后，“兰姑娘，我家斓儿只是一片孝心，况且这笔银票数目不小，若当真是偷窃，还请不要姑息。”
按大越律，偷窃百贯钱以上受肉刑，首次犯罪则于左臂刺字，并判处入狱一年。
兰诗妍嗤笑，“夏侯二爷当真是笃定了我的婢女行窃？不知是您亲眼所见，还是这个傻子‘亲鼻所闻’？要真是您刚刚亲眼看见了，凭百花不过一个弱女子，您怎么就没拦住她呢？”
夏侯衍一噎，颇为尴尬，想着怎么反驳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却听西陵毓的声音淡淡道：“你狡辩了这么多，敢直接受检查吗？”
人群中有人偷笑出声，接着又响起了三三两两的笑声。
“你……”兰诗妍差点绷不住，感情她刚刚那番精彩的挤兑之词，到了别人耳中就成了狡辩？
这个傻子什么时候会这么气人了？
兰诗妍直接拽住方才的青衣婢女，怒道：“百花，看看你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劳什子钱袋！”
百花也是一阵羞恼，恶狠狠地瞪了西陵毓一眼，满不在乎地伸手往怀里掏了掏，忽然脸色一变。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有些发颤，哆嗦着掏出一物。
“爹爹，这不正是前几日二哥用给您裁衣裳的边角料缝的新荷包吗？”
随着少女甜美的声音，众人都齐刷刷往夏侯衍看去，果然见那荷包与夏侯二爷身上的衣料正是同一花色。
有识货之人一眼认出来，轻呼出声：“这不是凌波阁前日才新进的料子‘碧水绸’么？这么快就有成衣了？”
且看夏侯二爷，整个人玉树临风，微风拂过、衣摆轻摇，恰如水波微漾，正印证“碧水”之名。
府上虽有丧事，但这次上香的意义非比寻常，夏侯衍和欧氏都是特意选了衣裳，这碧水绸精美但颜色肃穆，最合适这样的场面，是以夏侯二爷才从儿子手里接了衣裳，今日迫不及待就穿了出来。
夏侯衍心思转得快，立即道：“不错，二郎最是孝敬，一向先将新料子制的成衣敬献家中长辈，‘碧水绸’的成衣如今只有家中两件。”
西陵毓失笑，夏侯老爹这时候还顺便不忘广而告之一番，等这事过后，说不定夏侯巡得数钱到手软。
趁着众人回味，夏侯衍一把将荷包抢过来，点了其中数目确定无差，也不管对面脸色难看的兰诗妍，回身向知客僧一拜道：“有劳大师，如今银票已尽数找回。”
到底是出家人，知客僧无喜无悲地还礼，郑重接过银票，略一清点后投入功德箱。
边上早有人看得真切，惊呼出声：“那可都是五十两一张的大越宝钞！他捐了多少张？”
“我瞧着……少说也有二十张吧９是三十张？”
“即是说，那至少是一……一千两？！”
“不愧是夏侯家……”
夏侯家不缺钱，今日来捐钱却并非露财，不仅是为西陵毓的“病”还愿，也更是为了给九泉之下的夏侯薇点起长明灯，祈求来世安康。
听到外人议论，夏侯衍倒是心态平和，知客僧回身道：“小僧已清点过，正是一千六百两整。”
西陵毓瞧了一眼边上面如死灰的男女二人，幽幽地道：“既然二位是来祈福，方才也答应了与我的对赌，就请你们按我爹这笔钱的百分之一，捐出银子给佛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