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灵士
“怎么称呼?”
“季三。”
阿虞在旁边翻白眼。
季三,宁姒(四),这是要配对呢?
宁姒使个眼色,季三就让阿虞出去把风。
阿虞不情不愿,又只能听命。
“听阿虞说,你一直在打听赵府秘辛,还未开始着手正事?”
季三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声音冷冰冰的,散发的气势冷冰冰的,自他出现之后,房间温度都直线下降。
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魅力。
就算是一块冰,也是雕琢得无可挑剔的一块冰。
不过,对于宁姒这种借着别人身体才得以活下来的人来说,内涵才是最重要的。外表再好看,也不过一副皮囊。
宁姒敲着桌面,老气横秋:“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能事事跟她汇报?”
“说正事吧,关于合作,你想如何?”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话题更改猝不及防。
好在,宁姒没什么心情寒暄,也不觉得尴尬。
竖起三个手指,直接摆出己方条件:“三件事。一,阿虞她们三个,多借我用两天;二,帮我和宁溪脱离宁家;三,告诉我令牌的用处。”
季三立马给予答复:“第一件事,我答应你;第二件事,你自己可以办到,我并不觉得你需要我相助;第三件事,不可能!”
“你一定会答应的。”宁姒胸有成竹。
季三双手环胸,好整以暇:“说来听听。”
“因为,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帮你找到令牌。”
季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在判断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宁姒勾起嘴角,笑得明艳动人,又透着几分邪肆:“你们之前派来的人,都死得莫名其妙吧?我数数有几个……五六七八,哇,九个呢!”
季三眸光一凛,手如利爪扣向宁姒的喉咙。
宁姒几乎在同时做出反应,身子迅速后仰躲过攻击。手从头上过,顺下发簪直插季三下腹。
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宁三小姐。不谦虚的说,她应该是武者里灵术最好的,卜灵师里武艺最高的。
宁家的孩子,灵术和武艺都是打小开始练的。没两把刷子,早就被豹哥的人碾死了,还能逃到电视塔?
然而,宁姒的攻击眨眼间就被化解。最后,季三扣着她的手把簪子抵在她自己的下颌。
“太慢,太弱!”
宁姒认栽。
这具身体,对付灵物是最强大的武器,跟人动手就是一个废。
“如果你不能把事情说清楚,莫名其妙死掉的人就会多一个。”
杀气通过对视的眼睛直达宁姒心底,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本能的抵住季三的手,尽可能让尖锐的簪子远离自己。
他的手,却跟着加重力道。
颈下传来刺痛。
宁姒额头青筋暴起,她甚至听到黑白无常拿着锁链走来的脚步声。
“放手!”
宁姒声线微颤,生怕这就是她重活于世的结局。
早知道这样就好好谈合作,不给他下马威了。
季三利落翻臂,夺下簪子插回宁姒发间。
他只是不喜欢被人威胁,并不是真的想杀她。
更何况,她能准确说出九人之数,就证明她一定知道什么。藏娇楼里她的‘神通’,他也是目睹过的。
……
晚间,赵老爷喝了不少酒。
明天一早,就要送赵亭出殡,丧子之痛在这个时候完全爆发出来,让他哀不自抑。
偏偏,管家在这个时候来传话:“老爷,茂先生请你过去。”
“茂先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家回话:“下午。”
赵老爷不想去,他想最后再好好陪陪儿子。
可是他必须去,人活一世,总是身不由己。
赵老爷喝得微醺,头重脚轻,走路不稳。管家扶着他,一手提着灯笼,很是吃力。
二人来到安顿宗亲的偏院。
明天出殡时辰定在天亮前,怕赶不及,多数亲友选择留在府里。
赵家在豫州是名门望族,死的又是赵家独子,治丧声势浩大,一些隔着八道门槛的远亲都不请自来。
拢共近百号人,收拾了好几个院子才算勉强安排下。
二人所去的是安排人数最多的四季园。一间小屋偏安一隅,很不起眼。
推开门,一个绫罗绸缎披身满挂的中年男人坐在屋中喝茶。
面容清瘦,颧骨凸出。狭长小眼,留着八字胡,面相气质与一身豪装极不相符。
“茂先生!”
赵老爷端端施礼,对方抬手相邀,方才落座。
“不知先生叫我过来,有何要事?”
“赵老爷身处他人圈套之中,难道完全不自知?”
圈套?
赵老爷猛的一激灵,酒醒了大半:“还请先生明示。”
“那个姑娘,是个灵士。落水是假,试探红玉是真。”
明明是要命的大事,茂先生的语气却不轻不重,就跟谈论天气一样稀松平常。
赵老爷坐不住了,却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本身,而是对茂先生的话表示质疑。
“先生说的宁三小姐?哈哈,她怎么可能是灵士?先生有所不知,那丫头之前被邪祟附身,双腿残废,近日才好。一个连宅子都出不去的人,上哪儿去学的灵术?”
酒壮怂人胆,这在以前,他是绝对不敢这样跟茂先生说话的。
茂先生就是一位灵士,并不足为惧。真正让赵老爷心有顾虑的,是他背后的人。
不过,在酒精作用下,他似乎忘记了茂先生代表的是何人。
“山人言尽于此,还望赵老爷慎重斟酌。”
“好,斟酌斟酌。”
赵老爷站起身,摇椅晃走到茂先生旁边,搭着他肩膀。
“那我问你,你的灵术跟她相比,谁更胜一筹?”
茂先生一点也不谦虚:“自是山人。”
灵力是灵术之根本,宁姒身上的灵力波动并不强,不足为虑。
赵老爷打了个馊臭的酒嗝:“那不就得了?有先生在,一只小泥鳅能翻起什么风浪?”
房梁上,一缕蓝色烟雾环绕良久,终由窗缝中飘散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