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婶子
他快步走到大床边,一言不吭地打开餐盒。
香气扑鼻。
巩韵宁揭了揭薄被,入目是申屠嘉轮廓分明的五官,似上帝倨傲的手掌笔,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完美,带给她无尽的期望跟爱。巩韵宁屈了一出手指头,抬到半空,扭头满面茫然地问离她近来的慕容玺,“慕容大叔,我七叔来了么?我是不是幻觉啦?”
“你七叔在的,小妮子,不要哭。”慕容玺比之狄润良的温润不及,也比卓少怀大喇喇的强,安抚巩韵宁一句,见她泪眼迷蒙的,推着卓少怀跟狄润良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申屠嘉跟巩韵宁。
巩韵宁扯了一下唇角,笑不出来,反倒泪水一枚枚的往下掉,她扯着薄被蒙住脸,哽咽讲,“七叔,你不要看我,如今肯定丑死了。”
“韵宁啥时候都好看。”申屠嘉坐下来,身子淡微微向前倾,关节分明的手掌隔着薄被攥住巩韵宁的,拍了一下,替她盛汤。
巩韵宁方才手术完,遇见最亲近的人,未免矫情,吸了一下鼻子,软软糯糯的叫申屠嘉,“七叔,要抱一抱。”
“好。”申屠嘉盯着她眸眼红红的,一枚心软化了,慢悠悠地把她抱到怀中,要她枕着自个儿的肘弯,喂她吃东西。
有女护士来给巩韵宁挂水,在门边徘徊了很长时间都没勇气打开门。
没多长时间,病房门边聚集了几小女护士,兴奋的议论起申屠嘉。
“你们看过一张相片么?”
“听闻那是申屠家养女15岁生日时,满天火焰盛放,碧波涔涔的海岸边,一个男人侧身站立着,肘弯里抱着一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粉雕玉琢,手指头着天空,男人呢,眼神温侬甘冽,只盯着女孩儿。”
千家灯火,满天星辰,都敌不过他俊美矜贵的侧颜。
巩韵宁听着这些话,差点被呛住,轻咳了声。
申屠嘉蹙眉,对外边那些嘁嘁喳喳的女护士有些不悦,恰要起身,巩韵宁捉住他的袖子,摇了一下头,喜滋滋的笑,“实际上她们如此说我挺开心的。”
“开心什么?”申屠嘉盯着巩韵宁明媚又不失纯真的小脸蛋儿,忍受着想要亲一口的冲动,问她。
“就是开心呀。”巩韵宁卖个关子,抚着申屠嘉的手掌又喝了口汤,抿唇,申屠嘉已经递了湿巾过来,替她细细的擦干净嘴儿。
巩韵宁有些不好意思,“我自个儿来罢。”
申屠嘉坚持。
巩韵宁蹭了蹭申屠嘉的心口,鼻尖萦绕着淡微微的烟草味儿,甘冽好闻,那是所有人都代替不了,没法雷同的味儿,她满足的轻吁一口气儿,“七叔,你买的汤饭是哪家店的呀?我吃了3年这味儿,愣是没吃腻。”
申屠嘉面不改色,“鄢特助买的,我也不清晰。”
他给她做了3年的饭,她一无所知,申屠嘉先前没跟她说,如今也没这计划。
女护士适时进来,恭恭顺顺,“巩小姐,该输液了。”
巩韵宁向后缩了一下,“女护姐姐,你可以轻点么?”
她怕打针。
被申屠嘉领养先前,她生过一场重病,日日吃药打针,即便跟申屠嘉一块生活后,也没少用药调养,她有些心理阴影。
女护士满面温缓,“巩小姐安心,非常快便不痛了。”
然而女护士低估了巩韵宁的身子状况。
她掌背上的静脉非常细,并不好找,好容易看到了,针头进去了,汩汩的血嘀便从掌背上渗出。
巩韵宁吓的背过脸去,咬住申屠嘉的衣服,细声细气的喊,“七叔,七叔。”
“我在。”申屠嘉轻拍着她的背,原先柔侬的口吻面对女护士时就变的冰硬,“出去,换你们护士长来。”
分明他不算声厉,单是全身那股凌烈的气宇,平白压人一头,居高临下,要女护士手抖着,泪水直在眼圈里打转,抖抖索索出去了。
原来那相片中,清贵温缓极尽完美的男子,只对他的女孩儿温侬。
换了资历深厚的护士长,终究给巩韵宁挂上了药水。
但她小小脸蛋儿儿一直发白,没啥精神,申屠嘉看在眼眸中痛在心中,喊来医生,单刀直入,“韵宁气色非常差。”
主治大夫如临大敌,想要揭开巩韵宁的衣服瞧瞧刀口,手刚伸过去,就被申屠嘉攥住,“医院的女大夫都死了么?”
没死,仅是怕着嘉爷。
男大夫没敢说,只点了下头,出去了。
王雅芝是急诊全科那边儿的医生,被消化外科的孙医生叫过来顶班,她反而是不怕申屠嘉,对巩韵宁尽职尽责,一通检查后,嘱咐说:“小女孩儿高中罢?学习是要紧,可身子也要养好,你们做爸妈的更为要留意,不要让孝吃外边那些不干净的玩意儿,留意歇息,倘若伤口痛,我给你开点止痛的。”
申屠嘉满面不快,他看起来非常老?先是校监误解他姓巩,再是王医生误解他是巩韵宁父亲,不到30,非常老么?
巩韵宁见着他面色,赶忙圆场,“谢谢阿姨,我七叔会照看我的。”
“是么?”王雅芝随口问,摸了一下巩韵宁软嫩的嫩手,夸道:“你这孝真乖,一周后拆线,多歇息几日便没事儿了。”
“恩,好的,我晓得了,阿姨你真好。”巩韵宁好看的大眸眼眸中堆着笑容,嘴儿非常甜。
病房中只剩下俩人,可申屠嘉一直没讲话,巩韵宁快要睡着,狭着眸眼问,“七叔,你不会跟王医生生气罢?”
“不会。”申屠嘉神情自若的答。
“七叔你还非经年青呀。”
闻言,申屠嘉扬眉,若有兴致。
“看起来便像大哥哥。”巩韵宁迷糊着眸眼,声响细若蚊蝇。
申屠嘉唇角跟眼尾同时一抽,忽然问讲,“韵宁,倘若七叔找了一个跟你一般大的女友,你会否觉的奇怪?”
巩韵宁想了一下那副场景,她跟她未来婶子同时站立在申屠嘉两侧,婶子挽着七叔的手掌臂,她呢?
到时便没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