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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B 阿叔阿姨救助孤娃

阿娇一阵小跑,村里的路就那么一条,不久阿娇就追上紫桥了。紫桥见到阿娇,既高兴又诧异,问道:“你不在家好好读书,跟着我干什么?”阿娇说道:“我是你的影子,你到哪儿我到哪儿。”紫桥说道:“我现在孤独一人,你有父母,为何跟着我受罪?你跑了,会把你爸爸妈妈急疯的。你也要替他们想一想。”阿娇说道:“我当然怕爸爸妈妈担心,爸爸再不好,毕竟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呀。但是,没有你爸爸妈妈,我如今可能连姓名都不会写;没有你,我没有开心的童年;没有在你们家的耳濡目染,我恐怕也成了那势利小人了。如今,你家遭遇厄难,我不能离开你不管。不然,你就让时光倒流,回到我们牙牙学语的时候,我也不往你家跑,你的爸妈对我也不理不睬,你对我也不冷不热。你亡命天涯,关我屁事,你跳岩跳崖,关我屁事。”说着两人便吵了起来,紫桥往东,阿娇往东;紫桥往西,阿娇往西;紫桥往南,阿娇往南;紫桥往北,阿娇往北。紫桥没法,只得带上阿娇。阿娇又说道:“你真的想走?”紫桥点头。阿娇笑道:“我看你是假走。你走大道,大人们很快会追上的,你走不了。”说着便剐了紫桥一下鼻子:“你这个大笨蛋。咱们还是回家吧。”紫桥坚决不同意,并以死相要挟。然后两个家伙商量着,爬上悬崖,翻过山脊,然后再沿着山间羊肠小道走远了。

フ庑┤兆樱王老师、张医生、陈阿虎等人,都在为紫桥、阿娇不去上学而忧心。这天,众人相约而来,又来到紫桥家准备给紫桥、阿娇做工作,却发现他俩不见了,急忙房前屋后四处寻找,哪见他们的踪影?细心的天顺发现了那两封信,王老师便当着众人的面读了起来。王老师一边读信一边流泪,最后竟泣不成声了。众人听了那些语言,无不撕心裂肺,长吁短叹。大家赶紧组织众乡亲,到关口要塞、交通要道搜寻去了。阿虎又想方设法找到了天方,把两个孩子离家出走的事儿告诉了他。见了那留言条,天方方信了。天方只觉眼前一黑,几乎跌倒。想想自己这些天做的事,害得周家家破人亡,害得村民都恨自己,害得妻子女儿离家出走,实在是太过了,不觉流下泪来。自己找女儿,不知往东好,还是往西好。这时,淑英回来了,听说女儿不见了,对着天方大吵大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骂道:“鲁天方,你这个心术不正的东西,一心想整别人,现在整到自己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天,你不把女儿找回来,我不想和你过了,也不想活了。”说罢,低头就往天方的身上撞去。天方又烦又悔,见人便笑,见坎便跳,几欲疯了。众人慌忙止住他,劝道:“现在不是装疯卖傻的时候,找到孩子要紧。”大家从早寻到晚到天亮,关口要道搜查遍了,不见人影。凡是人可以走的地方都搜,只差把卧虎山、天宝寨翻个遍,亦不见人影。最后只有两个办法,一来将两个孩子失踪的消息报告给乡里,乡报告县,托政府的力量帮助寻找;二来村民个个托亲朋好友,四处打探,一有消息,立刻告知。只可怜阿牛、土生子、二狗子等一帮兄弟,为了寻找紫桥、阿娇,十分卖力,皮肤晒得黝黑,最后还是铩羽而归。

ト此嫡飧鑫曰4澹是个鸡鸣三县之处。紫桥在前面开道,阿娇在后面紧随,饿了就找些野果充饥,渴了就在山沟里、小溪边用树叶舀水喝,困了就在大树边、石壁下小憩一会儿。无论山高林密,坡陡路险,无论烈日曝晒,饥困难忍,紫桥也停不下脚步,为的是早日离开那伤心之地。抄小道走近路,当天傍晚他们就到了邻县灵溪县。此时,阿娇的脚磨起了泡,破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紫桥双脚似火烤,两腿酸软无力,他们的脸上、手上被荆棘划破了一道道血痕,衣服也被刺草划得洞洞眼眼。阿娇气喘吁吁说道:“紫桥哥,我实在走不动了。”紫桥道:“你受苦受累了,若没有你,我可要被这阴森恐怖吓死了。这里有蛇和猛兽,晚上待在这里不安全。还是找个人户吧。”

シ过山坳,顺着昏暗的灯光,便看到一户人家。两人想去借宿,又怕被拒,就在这户人家屋后房檐下打起瞌睡来。这户人家的小男孩去解手,忽见两个黑影在晃动,便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一边朝屋里飞奔,一边大叫道:“鬼来了!鬼来了!”见到父母,大汗淋漓,说不出话来,手不停地朝屋后指。父母便打着手电筒出来查看,却是两个孝,怯怯地挤在一起,惊恐地望着他们。紫桥、阿娇想爬起来走开,但两腿酸软,不听使唤。那母亲一脸慈祥,眼里流露出对两个孩子的同情,那父亲笑容可掬,轻声说道:“小家伙,别怕,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快进屋。”紫桥看到他们虽然衣服破旧但很整洁,脸上虽然饱经风霜但很和善,便说了声:“谢谢叔叔阿姨。”随了他们走进屋里。

ツ鞘且蛔茅屋,只有一个单间,卧室、饭厅、厨房都在这间屋里。屋里陈设十分简单,家具十分陈旧。房屋的左边是两架木床,床上笼罩着黑黑的蚊帐,补了又补。房屋中央是一个木桌,四方各有一个小木凳,既简陋又陈旧,就像是几百年前的古董,却没有精美的雕花。右边靠墙壁处便是灶台,灶台上只放着四副碗筷,竟没有一个多余的。这个叔叔便叫他们坐在木凳上歇息,然后问他们姓甚名谁,来自何方。阿娇准备回答,紫桥怕阿娇说出了实情被送回去,便用手肘轻捅了一下阿娇,说道:“我们兄妹自小四处流浪,我叫紫桥,她叫阿娇,其余都记不起来了。”叔叔还想说什么,张了一下嘴又停下了。很快饭做好了,阿姨端上桌来。紫桥、阿娇各一碗面条,上面放着切碎的蒜叶,还放着一些腊肉片,满屋子充满了蒜叶香味。紫桥、阿娇闻到后,直觉饥肠辘辘,三月不知肉味,便狼吞虎咽起来。叔叔、阿姨、小男孩、小男孩的妹妹却喝着稀饭,可以照见人影。小男孩望着他们的饭碗,眼睛里充满了怒气。小女孩打量着他们的衣服,一脸诧异。

シ购螅看到他们哈欠连连,阿姨便安排他们睡觉。叔叔的目光却盯上了阿娇怀抱的那把小提琴,便问道:“这是什么?”紫桥说道:“这是西洋乐器,唱歌时用来伴奏的,就像我国的二胡。”叔叔有些惊讶,说道:“给我们拉来听听,让我们开开眼界。”紫桥想了想,说道:“我给你们拉一曲《流浪歌》吧。阿娇,你来唱吧。”说罢,拿了小提琴,放在脖子上,拉了起来,阿娇便站起来,唱道:“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琴声悠扬,歌声婉转,一家四口,专心听着。紫桥想到前些日子父母遭受的厄难,自己遭受的屈辱,又想到阿娇跟着自己受苦受累,便不觉流下泪来。阿娇看到紫桥落泪,想到以前在周家快乐的童年,想到周伯伯、李阿姨、紫桥的不幸遭遇,又想到未别父母,跟着紫桥四处流浪,一路艰辛,也就声音哽咽,落下泪来。叔叔阿姨听着这凄凉的歌声琴声,不禁泪眼朦胧。看到他们流泪,阿姨一手拉着紫桥,一手把阿娇搂在怀里。一边拿了手帕,替紫桥、阿娇擦泪,一边对叔叔抱怨道:“孩子们早困了,我安排他们睡觉,你却让他们唱歌,勾起了他们伤心的往事。你是个大人,也这么不懂事。”叔叔便劝道:“阿娇、紫桥,你们不要伤心,也不要再走。虽然我家并不富裕,但只要叔叔阿姨有穿的,你们就不会受冻;只要叔叔阿姨有吃的,你们就不会挨饿。我们国家的建设才刚刚起步,我想,过一段时间,老百姓的日子会渐渐好起来的。”经过一番劝慰,阿娇紫桥方止住了眼泪,睡了。

ト此嫡饣人家男主人姓钱名飞,女主人姓金名玉,育有一子一女,男孩名叫钱途,年方十岁,女孩名叫钱进,年方六岁。这钱飞和金玉,从小两小无猜,婚后也是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还算富足殷实。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不知何故家中燃起了大火,把钱粮衣物烧了个精光,幸好大人孝安全撤离。又遇村里的五保户王大爷故去,钱飞一家就搬到王大爷住的这个地方暂时栖身。恰遇青黄不接,因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天夜里,两口子安顿阿娇和钱进睡在一架床上,安顿紫桥和钱途睡在另一架床上,两口儿只得自己打地铺,睡草窝。等孩子们进入梦乡之后,两口子闲聊了起来。钱飞说道:“从这两个孩子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来看,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金玉说道:“我看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有机会演奏二胡,更不说那西洋玩意儿了。这两个孩子怪可怜的,一定是家庭遭遇了什么变故。”钱飞说道:“何尝不是呢?我问他们来自哪里,姓甚名谁,女孩儿要答,却被男孩儿阻止了。一定是有什么隐衷不愿说出。”金玉说道:“只要两个孩子愿意,他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再难,我们也要让他俩有吃有穿有住处,不然你我的心难安呀。”钱飞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赞成,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可惜苦了两个孩子了。”金玉说道:“哎,只要我们勤勤恳恳,好日子终将会到来的,那个时候,就不会苦着孩子们了。”虽然十分困倦,但一睡下,紫桥又做起噩梦来,惊醒了。见两口儿在轻声交谈,忙侧身假寐。夫妻俩的谈话内容,紫桥听得一清二楚。那些温馨的语言,关爱的话儿,感动得紫桥又热泪盈眶。

サ诙天又是一个艳阳天,阿娇、紫桥早早起了床。早饭过后,钱飞领来钱途、钱进兄妹俩,叮嘱道:“你们兄妹四个好好玩,不要争吵打架。尤其是钱途,你若欺负人,可仔细你的皮。”金玉又指着钱途对紫桥、阿娇说道:“我们这个孩子从小脾气有些犟,若他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如果他欺负你们,尽管给我说,我会收拾他的。”说罢,夫妻两个干活去了。随后钱途不知去哪里了,紫桥、阿娇便牵着钱进的手,逗她玩耍。紫桥给钱进讲故事,正在瞎吹的时候,钱途回来了,还带着四五个男孩子,闹闹嚷嚷的。几个男孩在阿娇、紫桥面前站成一排,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面带怒气。钱途首先发话:“你们是哪里来的野种,跑到我家混饭吃来了。爸爸妈妈准备给我打牙祭的东西,全叫你们吃了,真是可恨可恶。不撵你们走,爸爸妈妈可不爱我了。”说罢便往紫桥面前靠,然后踢了紫桥一脚。虽然不是很痛,但那架势难看,紫桥忙向后退了几步。另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指着阿娇的鼻子说道:“你也不害臊,一个大姑娘家,跟着一个男孩子到处乱跑。”羞得阿娇立刻红了脸。见紫桥后退,阿娇红脸,那一伙人个个面带讥讽,很是得意。紫桥见若不及时抽身,自己和阿娇一定吃亏,便回到屋里,背上提琴,一手拿着二胡,一手牵着阿娇,迅速地跑开了。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唏嘘声、嬉笑声。阿娇边走边说道:“叔叔阿姨对我们这么好,咱们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太对不住人了。”紫桥道:“确实应该,但我们又不知道叔叔阿姨在哪儿干活儿。你看看那伙人那眼神,我们再不走就要挨揍了。”阿娇一边跟着紫桥疾走,一边又说道:“你也不问一下叔叔阿姨的姓名地址,将来若是发达了,也好知恩图报。”“唉,”紫桥长叹一声,“我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不晓得,说要发达,怕是做梦了。即使发达了,凭山势我也会找到他们的。”说罢,二人便离开这个地方,漫无目的地继续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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