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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

小米和金莎的来往少多了,偶尔也会去幼儿园接丑丑。丑丑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见小姨来了,急忙的收拾她的东西,嘴里边嘟囔着:“小姨来接我了,小姨来接我了,我赶紧走呀。”

小米见她这种可爱摸样实在好笑,领着丑丑回了姐姐家。

郭元通过了大学专科的学习后,调动了工作,在一家国营企业的科室里工作。单位也给分了间筒子楼,虽然只有一间房,但比以前租的民房要好很多。毕竟是单位的家属院了。

房子很小,丑丑的小床就安在父母大床里面,大床边一个大衣柜,空间就占得满满的。

每家的灶具都在门口走廊里,走廊里还有公用的水池和厕所。

这黑洞洞的楼道里还居住着另一种比人数量还多的生物——老鼠。这里老鼠都成了精。傍晚走廊里热闹起来,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

金莎身体发了福,圆墩墩的。皮肤也粗糙地失去了弹性。身上穿着件绵绸的裙子,满是皱褶。头发也随意地松散着。脚上穿双看不出颜色的烂拖鞋,

小米想起了高中时的金莎,想起穿着乔其纱连衣裙的金莎,想起那个妙龄少女的理想与追求。眼前的金莎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小米不太熟悉的中年妇女。这让人联想起《伤逝》里的子君。

就连丑丑身上衣服的颜色也这样艳俗。头上扎的小辫,都变得不可爱了。

郭元还是那么清瘦,一件泛白的半截袖,提拉的拖鞋,满脸的憔悴。

俩人正在走廊做饭,不时地进出,拿碗端菜。突然金莎跳起来惊叫一声:“老鼠 ……快,郭元!这么大的老鼠 ……把门关上!”

郭元迅速关了门:“哪儿呢?哪儿呢 ……”转着身,四处寻找。

“跑了,跑了 ……钻柜子底下了……算了,不打它了,说不定它一会儿就撞夹子上了。”

消灭老鼠一度成为郭元和金莎下班的主旋律。这里的老鼠胆子很大,不怕人,也不怕死。老鼠夹子形同虚设,似乎对它们造不成任何威胁,这种设备也不是徒劳无用的,至少能起到震慑作用,不然,老鼠就得骑到人头上拉屎了。

做好饭,郭元拉开放在墙角的活动茶几,摆放在床前,将炒好的菜放在茶几上。金莎喊丑丑快去洗手吃饭。丑丑拉着小姨一起去了公共水房,这时,正是做饭时间,水房里挤满了人,大家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各种厨艺。

其实,这种环境绝对有助于提高厨艺。采各家之长,取各种之精华。

吃饭间,金莎问小米:“今天怎么闲了?”

小米说:“哦!没事,来看看丑丑……你和金玉上次怎么想起去欧阳家啊?……事先也不给我说一声!”

“哦,金玉说她着急用钱呢,我就陪她去了 ……给你说不说,也是一样的,反正都要要嘛!”

“你给我说了,我让欧阳问他爸妈要,这样,总比你俩自己去好些吧!”

“嗯 ……反正去都去了,已经要了,就算了。”金莎随便地应付着。

“你最近去荣利那儿没? ……月英还在家呆着吗?找工作了没?”金莎问小米。

“前两天去了,小军还那么小,找了工作谁给带孩子呀?”

“不工作也不行呀,要养娃呢!那点工资怎么够?”

“哎呀!你就别多操心了,人家的事,由人家自己想去。钱不够了,他自会想办法的。”小米不耐烦地说。

小米现在和金莎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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