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众人的惊异的眼神，萧琴犹如没看见一般，闪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小蝶道：“依在下看，如今的四王爷并不需要宁王的相助，所以……？”
“你疯了？”萧琴尚未说话，一旁的纪纲吃惊的截断了萧琴的话头道。
小蝶微微皱了皱眉头，双眼露出迷茫之色，显然一时也弄不清楚萧琴的目的何在，但她修养极好，伸出玉手搔了骚左鬓的鬓发，方才淡淡的道：“萧公子何处此言？”
萧琴大胆的迎上了小蝶的目光，小蝶脸上一红，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胆敢如大胆的盯着自己看，就算那些王公大臣也没这么放肆过，但眼前的这个小小的燕王府说客，此刻居然扑闪着一双透着灵气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在看，被这双眼睛瞪着，全身都好像发起热来。也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突然有股怒火自心底升起，竟忍不住大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琴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女子会突然发火，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个时候他不敢有丝毫的退让，不卑不吭的道：“如今的宁王兵马大权均被朝廷所夺，就连王爷最厉害的朵颜三卫均被刘真所夺，宁王说好听的是一个王爷，说不好听只不过是一个囚犯而已，四王爷寻求王爷，为的不过是借用王爷大宁的兵马，尤其是朵颜三卫，现今王爷朵颜三卫兵权被夺，四王爷需要一个囚犯何用？”这几句说来萧琴是憋住了起，故而声音极大。本以为自己如此说她的夫君，不杀人的话，至少要掀桌子，砸凳子，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但萧琴等了片刻，居然换来了小蝶一声冷笑。
小蝶冷笑了声，道：“本宫本以为燕王的说客如何了得，岂料也不过是一个鼠目寸光的小辈而已？”
萧琴被他这一声冷笑笑得心头火气，同样回复了一声冷笑道：“小人物不好么？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昔日千古第一才子苏大学士尚且发出人生渺小之感，我区区一个燕王府说客又岂能是大人物呢？”说这儿冷哼了声，继续道：“王爷倒是大人物，整日与人勾心斗角，尔欺我诈，为了权力，名誉、利禄互相残杀，到头来得到手不过是一点虚名而已！比起我这个小人物又好了多少呢？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小蝶一阵惊愕：“默默将此诗句念了一遍？”忽然惊喜道：“说的好，说的真好，好一句，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看来本宫小瞧了你，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说客，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见识来！”
这一下萧琴也弄糊涂了，心道：“怎么，这首诗不是《三国演义》的卷首语么？怎么这些人好像第一次听说似的？”他又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这是杨慎所做《廿一史弹词》第三段《说秦汉》的开场词，后毛宗岗父子评刻《三国演义》时将其放在卷首。杨慎乃是正德年间宰辅杨廷和之子，距离想在还差好几十年呢？难怪这些人没听过！
这时小蝶回复过来，娇嗔地道：“好一个小人物，本宫喜欢！“
萧琴吓了一跳，生怕她当面说出什么露骨的话语来，好在没有。小蝶这会儿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柔柔的一笑，道：“萧公子对王爷有所不知了？“
萧琴暗道：“爷爷的，说了一晚上，就等你这句话了！“嘴上却道：”哦，是吗，不知王爷还有妙见呢？“
小蝶白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萧琴心中一动，心道：“爷爷的，这骚娘们，果然骚得很啊！“
耳旁只听得小蝶道：“如今，皇帝听信方孝孺、齐泰、黄子澄、刘璟等一干奸佞小人之人，擅改祖制，肆意削藩，弄得周王流徙于云南，齐王囚押于中都，湘王自举府自焚，代王拘禁于巴蜀，珉王贬为废人，燕王身为诸王之首，遵《皇明祖训》奉天靖难，偌大的一个大明朝廷之中，唯独王爷朝廷对他无丝毫的动静！“
萧琴道：“朝廷之所以尚未对王爷动手，只不过是四王爷起兵而已，依在下看，朝廷对诸位王爷之中对四王爷和宁王最为禅忌！“
小蝶眼光一亮，道：“这个王爷自是知晓，他早已料到自己的那个侄儿看似柔弱，实乃削藩执意甚决，如今的局势，一旦燕王兵败，下一个便是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王爷为何……？”萧琴狐疑的望了一眼小蝶，正好她也朝他望来，二人四目一对，萧琴急忙不敢再看，将眼神移到别处。
小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显然对萧琴躲避的神情大感满意，笑了笑，脸上便恢复了平静，道：“王爷也有王爷的顾虑！”
“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萧琴随身附和了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蝶喃喃的念了句笑道：”萧公子奇思妙语不断，果然是一个博学多才之人，难怪燕王如此看重你？“萧琴苦笑了一声，却不答话。
小蝶继续道：“王爷在诸多兄弟之中排名第十七，头上皇兄不少，虽说眼下燕王不服朝廷的不公，依训祖训起兵清君侧，可这是不留后路，只能往前的道路，一旦稍有不慎，连累的人数可不少，况且王爷的诸位皇兄之中，除了四王爷之外，其他皇兄却都没有动静，这让王爷一时也不知依附谁好，万一燕王失败，王爷岂不是也要跟着陪葬？“
小蝶这一番话说来，萧琴便知朱权得不了天下，一个成就大事之人最禅机的就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样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知，朱权虽有一个‘善谋’的美誉，但比起朱棣的‘善战’终究是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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