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你下了班过来吧,”聂之言那句“我就不过来了吧”愣是被陆以恒堵死在腹中,她想说不用了吧,谁知陆以恒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聂之言,下了班记得过来,我在这儿等你。”
谁说定了?谁跟你说定了?明明就是你一个人在说!
聂之言飘飘然地出了病房,离开了医院,完全不知道陆以恒在想什么。
她走了不到半个小时陆妈妈就来了,还带了两份早餐,陆妈妈笑眯眯的,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一点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推开病房却见病房里只有一个陆以恒,懒懒地躺着,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样子。
陆妈妈咦一声,问:“以恒,言言呢?”
“走了。”
“走了?”陆妈妈声音很是失望,念叨道:“我还给她带了早餐呢,她怎么就走了?”
陆以恒洗漱出来的时候陆妈妈又问:“你怎么不留着她?”
陆以恒没说话,径自打开盒子,清粥小菜,两人份,他左手拿着筷子熟练地吃起来,良久才说了一句:“她上班去了。”
好一会儿又接着说:“她晚上会过来的。”
陆妈妈眼眸亮起来,灼灼地看着一脸淡定如常的儿子,说道:“她守了你一夜?”
守了一夜?陆以恒摇头,聂之言一夜睡得极好,反倒是他,身边有一个她,一夜无眠,因为她的呼吸声时时刻刻都在惊扰着自己,告诉自己,她就在他旁边,安静地沉睡着。
近在咫尺,再不是远在天边。
这种心情,没人会懂。
“是我守了她一夜,”陆以恒解释说,“我一夜没睡,她睡得很好。”
陆妈妈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一夜都没法入睡,她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儿子和以前是大不相同的,从阳光灿烂到消沉,到振作,然后是颓靡,最终成就了他现在这副冷沉的模样,陆妈妈看着他一路走过来,从没有责备他半句。
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不过,是个死心眼,怎么说都没有用,还不如对牛弹琴。
“你昨天把言言吓坏了,”陆妈妈想起聂之言当时张皇失措的模样忍不住念叨道,“如果不是我和心月一直追着你到了小区,刚好碰到她吃力地扶着你出来,指不定你要把言言折腾成什么样呢,她小胳膊小腿的支撑你那么大的个子,看着都心疼。”
陆以恒放下手中的筷子,狐疑地看了陆妈妈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您不是不舒服吗?现在已经没事了?”
陆妈妈赶紧摇摇头,说道:“没事了,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担心你。”
陆以恒哦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一天过得特别慢长,秒针嘀嗒嘀嗒地转动,好不容易才熬到中午,医生才来给他打点滴,陆以恒几乎是看着那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而下,然后流进自己的血管里,十分缓慢,比蜗牛爬行还好慢上三分。
终于等到六点钟,聂之言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陆以恒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他翘着腿,微微低着头在看手上的报纸,她远远地站在长廊的入口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穿过来,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就像她在异国他乡心中无数次杜撰的场景,那些模糊的,不真实的身影之中,会不会有一个修修长长的男子,突然回过头,对她低眉浅笑,然后唤她一声“言言”。